秋实的脸涨得通红,泪水流满了双颊,她紧咬着下唇,双手颤抖着伸到自己的衣领处,害怕地看着蓝莠子,刚刚她究竟是怎么会以为蓝莠子的笑看起来很温和的?现在她简直就是一个魔鬼!

蓝莠子等得不耐烦了,“既然这样,那你刚刚就是在耍本宫了?这舌头长着不是用来好好说话的,还留着做什么?来人!”

“我脱!我脱!”秋实吓得双腿一软,泪水夺眶而出,索性将眼一闭,心一横,解开了衣带,橙色外衫从肩上滑下,只留下一件薄薄的肚兜。

春光无限好,只是没有人有心情欣赏。围观的宫女甚至有些幸灾乐祸起来,要是秋实真被蓝莠子送给皇上了那她们可要嫉妒死了,如今却是这样的下场,就说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儿嘛!

蓝莠子目光扫过众人,心中更是不悦,她们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没能逃过蓝莠子的眼睛,都说人心凉薄,还真没想到竟凉薄到了这个地步。

转过身,她不愿再多看秋实一眼,只冷冷地对其他宫女道:“秋实的身材太差,根本不能入眼,看看你们的吧!”

“娘娘!娘娘饶命,奴婢身份卑微,没有资格去伺候皇上。”宫女们的笑容立即僵住,脸色顿时苍白。

“你们的意思是你们不愿?”

“不……”

“那就脱吧!”

……

最终,蓝莠子面前跪下一群只穿肚兜的宫女,一个个脸色通红,双手紧捂着胸口。蓝莠子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半蹲下身子,邪魅地笑道:“你们想知道本宫是怎样赢得皇上的喜欢的么?”

顿了顿,她在宫女们又惊又气又怕的目光下站起来,扔下一句话:“不在背后嚼舌根,不嘲笑别人的痛苦,然后,养大胸,脱光了站到他面前去!”说完,也不顾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下的一干人等,潇洒离去。

她的背后,一双沉静而深邃的眸子盯着她,无言地看着这一切,等到她走远了,才沉声问身边的人:“这就是蓝妃?”

“是的,左相大人。”

左相看起来温文尔雅,是个饱读诗书的儒雅之人,但全身上下透出来的气质却并不是夏绮晴所想的那样窝囊,虽然并不锋利逼人,却也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并未说什么,对手下道:“回去叫人准备把绮晴接回左相府吧!”

“左相大人,我们不向皇上争取了么?”

“争取了又有什么用?你觉得绮晴斗得过这个蓝妃么?将她送进宫原本就对不住她了,现在她碰到这样的事心里肯定不好受,以为我会怪她给家里丢了脸。如今本相能做的就只有欢欢喜喜地将她接回家了。”说到底,被皇上退货的女人,虽然同样丢脸,但有左相府的势力在,以后再给她找一门好人家嫁了也不是没可能的。

然而,左相的算盘打得好,老天却并不打算让他这么中庸下去,手下刚要回去叫左相府准备迎接夏绮晴,那边就有宫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过去。

刚从他们身边擦肩过去,宫女又折了回来,看清楚是左相后,她哇地一声就跪在地上大哭起来:“左相大人!左相大人!”

这人是夏绮晴的陪嫁丫鬟,在左相府的时候就跟在她身边,夏元亮自然也是认识的,见她这样,他旁边的裴永达连忙问:“知荷,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知荷大哭着不停地磕头,“左相大人,你快去救救小姐吧!小姐不行了!呜呜呜……”

“什么!?”如一块巨石击在夏元亮心上,他身子猛地一颤,差点儿就要摔倒,裴永达连忙扶住了他。夏元亮哑着嗓子道,“她要是闹自杀就永远也不要认我这个父亲了!”

知荷眼泪哗哗直流,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的不是的!左相大人,小姐没有要自杀,小姐是被人害的!你快去看看她吧!”

蓝莠子的手段左相刚刚已经亲眼见识了,让那么多宫女脱光了跪在地上,这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荒唐之举,身为一宫之主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真是丢了整个麟月皇朝的脸!

当夏元亮和裴永达赶到夏绮晴的绮罗宫,看到**的她已经面目全非时,夏元亮只觉得自己两眼一黑,身子就往地上倒了下去。

“左相大人!”御医就在现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夏元亮给弄醒过来,一醒来夏元亮的双腿就再次发软,颤巍巍扑到夏绮晴床边,喉咙哽咽,老泪纵横:“绮晴,我的女儿!”

此时的夏绮晴,别说是脸,就是身上也已经变了形,皮肤皱得像瘪了的茄子,不,比瘪了的茄子还要难看好几倍,她原本白皙丰盈的脸此时也是红黑一片,眼皮都黏到了一块儿,鼻子也塌了下去,嘴唇溃烂,几乎不能张开……

若不是她自己有解药,恐怕现在早已一命归西了,即使华佗在世也不可能救得了她。可是,就算服了解药又怎样了?苟延残喘留下一条命,好端端一个美人儿,现在却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夏元亮浑身颤抖着,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刚刚他还想着要将她接回家呢!

“绮晴,绮晴啊,我是爹爹,爹爹来看你了!我的孩子!是谁这么狠心将你害成这样啊!?”

夏绮晴还处在昏迷之中,听不到夏元亮的呼唤。知荷却能,虽然她明知道是夏绮晴错在先,但她跟夏绮晴有着将近十年的主仆情分,即使自己的主人做得再怎么不对,现在她变成了这个样子也是最值得同情的。

于是,知荷哭着跪在了地上,“左相大人,是蓝妃做的,今日小姐原本是想去跟蓝妃道别,只是小姐有些不甘心一时就说了不好听的话,结果……结果……蓝妃竟然朝她脸上泼了这丧心病狂的毒药……呜呜……小姐现在又被皇上给休了,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蓝!莠!子!”夏元亮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愤怒绝望过,任哪个父亲看到自己的女儿变成了这个样子都不可能平静得下来的,胸口的怒气扑腾扑腾往外窜着,裴永达见情况不太妙,连忙给夏元亮顺气。但最终……

“噗——”他还是吐出了一大口鲜血,鲜血液染红了他的牙齿,原本温文尔雅的人,如今眸中充满了仇恨,咬牙切齿地道:“本相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

然而,宫中传得沸沸扬扬的事在蓝莠子转了一圈回到流玺宫后,竟然还没有接到明确的圣旨,但据小影说,那些嫔妃的确是一个个都被送回家了,除了夏绮晴,和没有找到人的胡媚儿。

“没有找到媚儿?”蓝莠子不关心夏绮晴怎么样了,但媚儿的行踪太过飘忽,行为太过异常,却是让她不由得不注意。

“是的,她今天一天都没有在宫中出现。”

这可奇怪了,昨天晚上她还送小奴小隶来蓝莠子这儿呢!难不成她还能预见染莲殇今天会做出这番“壮举”所以提前跑了不成?

以媚儿的性子,就算真预见了,她也绝对不可能跑了吧?

想不明白胡媚儿究竟想做什么,蓝莠子吃过晚餐后避开下人带了饭菜来到暖阁,小隶已经蜷缩在一角睡了过去,小奴却像是有消耗不完的精神一般,双目仍旧晶亮有神,看到蓝莠子进来,他更是双手撑地,做好了攻击的姿势。

蓝莠子叹了口气,“你就这么反感我么?”将饭菜放到他面前,她绕过他来到小隶身边,将他抱起来,解开链子。

小隶迷迷糊糊中睁开眼,忽然龇着牙低吼一声,把蓝莠子都给吓了一跳。但他看清是蓝莠子后,又安静了下来,低下头,用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背。

蓝莠子心中滑过一丝异样,摸了摸小隶的头,“肚子饿坏了吧?来,吃点儿东西。”

然而,不管是一直抗拒她的小奴还是温驯的小隶,都丝毫不对她送来的食物感兴趣。为了给他们补充能量,蓝莠子还特地带来了热腾腾香喷喷的鸡腿,还有她自己最喜欢吃的鱼,可是这些食物小奴小隶都是瞄了一眼后就再也没看第二眼。

“怎么了?不喜欢么?”

没有得到任何回答,蓝莠子试探着问:“难道……你们要吃活的?”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们的生活习性跟狼很像,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小隶听她这么一说,连忙爬了过来,眸中带着喜悦。

果然是这样么?

蓝莠子心里极其复杂,冷声道:“不行,你们是人,不是野兽。活物只有野兽才吃!”

小隶眸中的光芒立即黯淡了下去,呜呜叫着又蜷缩到一角了,那可怜的模样看得人心里很不舒服。

“尝尝这个吧,鸡腿很好吃,还有这鱼,是我的最爱,你们吃了肯定会喜欢上的。”

小隶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不愿尝试,小奴则是目露凶光地瞪着她,突然低吼一声往前跑去,铁链被他拉地哗啦作响,被拉住的他更是像发了狂似的拼命挣扎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大吼。

蓝莠子吓了一跳,他这样肯定会被别人发现的,不由得低骂道:“闭嘴!你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