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莲殇感觉自己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几乎要停止,他抚摸着自己的手腕,那一块一块小小的粗糙的触感让他从脚底凉到了心上。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的手上怎么会出现鳞片?他没去过厨房,没宰过鱼,这鳞片是从哪里来的?

染莲殇咬着牙,用力拔下一片鳞片——

“嘶!”实实在在的疼痛让他不由得叫出声来,脸色也瞬间苍白!

是他的,这鳞片是他的,是长在他手臂上的,是从他皮肤里长出来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是人类,手上怎么可能会长鳞片?他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啊!

染莲殇疯狂地拔着自己手臂上的鳞片,一片一片,拔得鲜血淋漓,直到将手上现有的九片鳞片全部拔光他才停下来,鲜血已经将他的手臂手掌给染红了。

来到铜镜前,镜子里的他,银发飞舞,身上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没有鳃,没有尾巴,没有鳍……他肯定是生病了,经常会感到全身发热会感觉血液要燃烧起来,那就是因为他有病吧?

“嘭!”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理由让染莲殇心里异常烦躁,一拳砸向铜镜,尖锐的碎片深深地扎进他的手背,让本就鲜血淋漓的手更是惨不忍睹。

身后传来窸窣的声响,染莲殇惊得连忙披上衣裳,将手缩进衣袖,转过头去看时,却发现蓝莠子还没有醒过来。要不是探到她还有呼吸,他说不定都得叫御医来了。

染莲殇的心情前所未有地复杂,现在这种情况,不管怎样似乎都是错的。可是,在看到她**在绒毯外的手臂时,他却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触碰,去抚摸。

他不但病了,还中邪了!

……

蓝莠子这一次昏迷得比上次更久,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空气中缭绕着淡淡的清香,入目的仍旧是一片黄色,仍旧是空荡荡的床。

回想起昨天的一切,她整个人都缩到了床角,不可自抑地大哭起来。

激情过后的空虚,疯狂过后的寂寞,还有他现在与昨天判若两人的冷漠都让她的心一阵阵抽痛。

毫不意外地,他又扔下她走了,他究竟把她当成了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ji女吗?她不是床奴,她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妖精,她的感情比人类的要更激烈,要更让人无法忽视。

她的视觉嗅觉听觉全部都被放大了,强烈的挫败感和无力感让她几乎要崩溃。

泪水恣意流淌,心伤难以愈合。

即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床单上却还是被染上了一抹殷红。疼痛深入骨髓。

不愿麻烦任何人,她抹干眼泪,准备下床。却在转身的那一刹那,跌入了一双如银河般深邃而神秘的眸海中。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熟悉气息灼红了她的眼,让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流了出来。

染莲殇的心轻轻一抽,忍不住开口:“对不起。”

“别给我说这三个字。”倔强地吸了吸鼻子,蓝莠子暗骂自己的软弱,为什么在看到他后眼泪就这么止不住呢?

染莲殇断过一旁的盘子,从里面拿出一块丝绢手帕,很自然地替她擦起眼泪来,“本来就不好看,再哭就更丑了。”

“我丑关你屁事!你想要美女一声令下,宫门都会被挤爆!”

“朕口味独特,就喜欢丑女。”这样一句话,不由自主地就脱口而出。

蓝莠子的心一暖,怒意莫名地消了下去,随即又涨上来,“染莲殇,你很欠抽你知道吗?”不喜欢她却这么自然地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就不怕遭天打雷劈?

染莲殇不置可否,帮她擦干眼泪后又从托盘里拿了膏药出来。

“这是南国进贡来的琼露膏,有愈合伤口和美容养颜的奇效。”

“你别忘了,我是妖精,可以自愈。”

“下面也可以?”

蓝莠子的脸顿时红了个透,这混蛋说话都不经大脑的吗?她气恼地嚷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全身上下都可以!你就别操心……啊!”因生气而扭动身体,却引来下身一阵阵痛。蓝莠子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别过头不想看他。

见他这样,染莲殇一扫之前的阴霾,不由得笑了起来,很快,笑容褪去,他低哑的嗓音充满了魅惑的性感,“擦擦吧!”

蓝莠子又羞又气,飞快地从他手中抓过琼露膏,“知道了,你赶紧滚吧!”

“你自己方便吗?”染莲殇却担心地问。

蓝莠子转过身想骂他,却看到他眸中的确是充满了担心,没有半点戏谑之意,心中一动,声音也放低了不少,嘟着嘴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啊!”她话音还没落下,整个人就被他按倒在**,手中的膏药也被他拿走。

“你看不到,还是我来帮你吧!”

“不用!”蓝莠子尖叫着,但根本无法阻止他的动作,更要命的事,经过昨天的事,她现在身上压根儿就没有亵裤,所以,当染莲殇掀开绒毯时,她整个雪白泛红的身体就暴露在了他的视线里。

大中午的,光线极好,什么东西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蓝莠子低叫着合拢双腿,扯过绒毯盖住自己身体,“你干什么?我都说了不用了!”

染莲殇似乎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在清醒状态下,他这是第一次真正看到她的身体,那么美好,那么诱人,散发着淡淡的体香,还有昨天残留下来的qing欲的味道,让他下腹一紧,异样的感觉瞬间流遍全身。

喉结滑动了一下,他尴尬地别过头,俊脸微红,说话都结巴起来:“那……那还是……还是你自己来吧!”说完,他将药膏往蓝莠子手中一塞,便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门外的曹胜全看到皇上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逃出来,两只眼睛都瞪圆了。

染莲殇正好在他身边停住脚步,脑中还一直想着刚刚的场景,脸不由得又红了一圈,直到曹胜全那铜陵大的眼睛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才清醒过来,一拳对着曹胜全的眼睛就砸了过去,“凑这么近找死啊?”

曹胜全似乎早料到他会这样,笑呵呵地躲了开去,“皇上,里面有魔鬼吗?”

“闭上你的狗嘴!”染莲殇怒骂,曹胜全却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开心地笑了起来。蓝妃娘娘果然是皇上的灵丹妙药,昨天皇上痛成那样,御医们都手足无措,蓝妃娘娘一进去一切就朝向神奇的方向发展了。

真是可喜可贺啊!

不过,现在皇上一个人出来了,蓝妃娘娘却没有尾随其后,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呢?

曹胜全伸长脖子似乎想将紧闭的大门给看穿,染莲殇狠狠拍了他的脑袋一下,“看什么看?叫人准备热水去!”

“奴才遵命!”十多天来,这是染莲殇最正常的一天,曹胜全也跟着高兴,领了令屁颠屁颠地就安排人准备热水去了。

染莲殇再次进入寝殿时,蓝莠子正吃力地弯下腰在给自己下身抹药,陡然听到开门的声音,惊得她手一抖,琼露膏咕噜噜滚到了地上。

“你又进来做什么?”蓝莠子生气地嚷道。

染莲殇红着脸解释:“朕想来想去,觉得你可能还是需要帮助……”一边说他一边捡起滚落在地上的琼露膏,意有所指。

蓝莠子也窘得想把自己埋进毯子里再也不出来,心却随着他的靠近而噗通噗通剧烈地跳动起来。

这一次,她很清楚,他是清醒的。

“你,你不要过来,我已经没事了!”

“我看看。”他执着地不愿止步。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像有猫在不停地抓挠着,莫名地渴望让他想再看一看那些美好。

“我都说了没事了!”蓝莠子拽进了绒毯,警惕而紧张地看着他。

染莲殇笑着在床边坐下,却没有跟刚刚一样直接去掀开她的毯子,甚至略带祈求地道:“让我看看。”

“你疯了?这有什么好看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蓝莠子简直想撞墙了,可是那家伙却一脸认真的表情,好像他请求要看的东西是一本很好看的书一样。

然而,他却没有再说话,只是盯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像是要将她看穿。蓝莠子感觉自己被他看得有些无处遁形,怎么逃都在他编织的网里。

该被他看的早就被他看到了,现在也不是矫情的时候,可是……那两次的他跟现在的他给她的感觉却是那样的不同,现在的他眸光清澈,情绪变化很明显,担心更多过qing欲,竟让她不忍再拒绝。

她头痛地扶了扶额,深深地叹了口气,“染莲殇,你不要再耍我,我真的输不起了。”

“我从来就没耍过你。”他凝望着她,极度认真的表情让蓝莠子像是跌进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潭里,怎么爬也爬不出来。

终于,她放下了自己的双手,紧张地垂在身边,小心地看着他的眼,对他的请求表示了默认……

染莲殇稍稍靠近了些,伸出手,却又犹豫着,有些颤抖,他轻轻咽了一口口水,终于抓到了毯子的边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