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公,马上去拟旨召夜王进宫。”

什么?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跟刚刚发生的事有什么关系吗?曹公公不解地睁大了眼睛,但看染莲殇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也不敢多问,连忙道:“奴才遵命!”

再说到司徒云空抱着蓝莠子正准备离开皇宫,蓝莠子也是一副丢了魂儿的模样,本还想着回头要想个什么法子逗她开心,在流玺宫上方经过时,蓝莠子却突然道:“放我下去。”

“蠢猫,那个人类跟本不爱你!”

“闭上你的嘴!放我下去!”谁说她下去一定就是要去见他了?都这样被他送人了,她还舔着脸去见他做什么?她没那么作践自己!

知道她心情不好,司徒云空也没跟她拌嘴,带着她轻轻跃到了流玺宫后院。脚一沾地蓝莠子就快步往前走去。

司徒云空生怕她口是心非又去找染莲殇,连忙跟了上去,“是不是要拿行李?尽管拿吧,爷力气大得很,什么都拿得动。”

“司徒云空,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死的。”

“哦。”难得一见地臭老鼠变成了乖老鼠,乖乖跟在她身后。却没想到,她竟然是来到一处暖阁,支开下人后,她对司徒云空道:“站一边点儿,别莽莽撞撞地就冲到人面前。”

司徒云空心里叫冤,他这不老老实实地走路么,哪里莽撞了?但这种时候,总之是少说话多听话为妙,于是乖乖地站到了一边。

暖阁里传来铁链哗啦啦的响声,偶尔还有动物的低呜。他心里不禁犯疑,这家伙难道还养了野兽不成?

门一打开,小奴便低吼着冲了过来,把司徒云空都给吓了一跳,差点儿就一招过去将他送上阎罗殿了。

看着他脖子上那根粗粗的链子和他脸上抹不去的嗜血表情,司徒云空咋舌不已,“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残忍,把对人类的怨恨都发泄在这个……天哪!居然有两个?”

看到生人,小隶悄悄地躲到了一角,要不是那双贼亮的眼睛,司徒云空差点儿就忽视了他。

“从现在开始我要你闭上嘴巴,埋头做事,不许说话!”蓝莠子见小奴小隶快要被他激怒了,狠狠地捶了他的肩膀一下。

“蠢猫,你别给我得寸进尺,哪有光做事不说话的……”看到她指向他的指头,司徒云空连忙服软,“好啦好啦,不说话了。”闭紧嘴巴,绝对不主动说。

蓝莠子安抚了好一会儿小奴小隶才安静下来。她过去解开两人的铁链,交到司徒云空手中,“带他们一起走。”

“不是……”话没说出来,收到蓝莠子的警告,他立即闭嘴,看着手中的链子和链子那头栓着的两人,心中涌出了无数个问号,以后一定要好好找个机会问问她。现在就暂且服软好了,要知道能让染莲殇松口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这次可就不一定有下次了。

而且,如果染莲殇去找了幻冥离却发现自己不但被骗了而且还会有生命危险的话,说不定真会把他给撕成碎片,所以,趁现在,带着蓝莠子走得远远的,到妖界去,他就不信染莲殇能跟到妖界去不成。

虽然他在妖界比在人间更不自由,但路都是人走出来的不是么?

“我也跟你走。”是时候跟这里说再见了。义母说得没错,由心,顺心,现在,她的心,几乎已经停止跳动,只是撞在了她的胸腔里。或许,去了另一个地方,就会再次生根发芽吧!

……

“什么?蓝莠子离开皇宫了?”左相府,夏元亮听到这个消息时手指扣紧了桌面,“尽一切努力,把她抓回来,本相要替绮晴讨回一个公道。”

……

染莲夜回到皇宫已经是十天后的事了,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染莲殇或许已经有了他想篡位的证据,他甚至,都已经叫自己人在宫外等候发令了,却万万没有想到,染莲殇的举动却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自从上次选妃之事后,兄弟俩有一个多月没见了,染莲殇有蓝莠子的滋润,按理说应该过得很快活才是,染莲夜却没想到自己见到的却是一个满脸颓废之人。

染莲殇原先有的活力几乎全无,甚至那惯有的要跟他一决高下的劲儿也完全不见,若不是他还稳当当地坐在龙椅上,染莲夜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但也不过是染莲殇给他的第一感觉而已,很快,染莲夜便知道了,人的本性,不管怎样都是不会变的。

“皇兄,跟你的两个王妃相处得如何?”染莲殇脸上的颓废消去,唇角带着极有深意的笑。

染莲夜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恭敬地道:“承蒙皇上关爱,臣弟现在过得很幸福。”一句话说得模棱两可,让人根本猜不到真实的情况。

为了防止皇甫玉蓉骄纵过度,也为了让右相和兵部侍郎的权利平衡,染莲夜特意立了何月薇为正妃,只有这样何月薇才不会被欺负得太过分,加之她本性憨厚单纯,即使皇甫玉蓉有时还是会越权欺负她,但她并未向何成新告状,因此,染莲殇拱手送给他的这两大势力算是被他暂时拉住了。

但这些,他又怎会主动告诉染莲殇呢?

染莲殇也没有深问,笑道:“想来应该也是不错的,要知道那两位可是朕跟太妃一起挑选了好些日子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成亲这么久,朕一直没能仔细送你些什么礼物,这次就好好补偿补偿吧!”说着,他看向曹胜全,曹公公满脸不高兴,欲哭无泪地叫人去拿了礼物来。

这礼物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真不知道皇上是哪根筋不对了,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呢?这叫他这个做太监的何去何从啊?曹公公的眼泪简直都要流下来。

染莲夜心中一直存着警惕,看染莲殇和曹公公的表情,他这礼物显然是不普通的礼,更或者,压根儿就不是真正的礼物。

形势仿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两个男人四目相对,染莲殇的银眸中带着神秘莫测的笑意,染莲夜的黑眸中则充满了警惕与危险的情绪。

等到礼物呈上来时,染莲夜双拳握紧,考虑着要不要接过来。看那东西约莫两拳交握之大,四方大小相近,但又没有人头那么大……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染莲殇突然急召他入宫,断不会真只是单纯地为了送个礼物给他。

短时间内,染莲夜的心理变有了千百般变化,横竖都是要接受的,就先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好了!

然而,当东西放到他手上时,染莲夜却感觉自己的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了,凭着他多年的渴望,在他的手心隔着厚厚的绸布碰到那冰凉的硬块时,双眸不可控制地睁大。

二十几年来,第一次,他情绪外露得这么严重。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更不敢猜测染莲殇给他这东西的意思!

没错,这真实的触感,即使不打开,染莲夜也能清楚地判断出——是传国玉玺!

竟然会是传国玉玺!?

染莲殇这是什么意思?是警告还是?

就在染莲夜内心用过千万股情绪时,染莲殇微笑着说话了:“皇兄,不打开看看吗?”

染莲夜咬了咬牙,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皇上,微臣能得到皇上厚爱亲赐两名妃子已是大幸,如今断没有理由再收皇上的礼物,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礼物的意义就在于送的人和收的人都是开开心心的,以前朕忽略了这一点,送出去不少烫手的山芋,这次这份希望皇兄能收得开心点儿!”

开心?染莲夜又怎么能开心得起来?

染莲殇有意无意的一句话似乎暗示了他手中现在拿着的正是那烫手的山芋,让他接不是扔也不是,心下不由得开始谋划等会要怎样将自己在里边的情况传达出去,好让外头的人做好逼宫的准备。

曹公公看不懂二人之间暗涌的凶潮,只在一旁抹起了眼泪来,这以后再想见到皇上,恐怕就难了。

“我已经找人算过了,明天是个黄道吉日,皇兄若是不介意,以后这位置就是你的了。”这一次,染莲殇说的“我”而不是朕,眸中再无笑意,只满脸真诚,让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染莲夜根本无法判断他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假,这传国玉玺迟早会是他的,他对此从来就没怀疑过,争取过,算计过,谋划过,甚至想过直接杀了他夺取皇位,但是他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今天这样的场景。

染莲殇如果不是脑子抽风了就绝对是被人下药了,可是世界上有一种药能让人这么清醒地说出这么不清醒的话来吗?

染莲夜从来就不觉得他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虽然是兄弟,但他跟染莲殇更是明里暗里互斗互杀,一直到现在都没消停过,就是刚刚,他都还在想着一旦有变故他要怎样除了染莲殇。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偏离了他既定的轨道,不能怪染莲夜多想,换做任何一个人正常人都会觉得染莲殇是疯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件事,从他还未登上皇位的时候就开始谋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