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莲殇挣开她的手,“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儿?”

“对啊,这难道不是大事么?我们的谎言马上就要穿帮了,就算云其侯不介意,可其他人……”

“你先变来试试。”

蓝莠子无助了嘟了嘟嘴,“我已经试过很多遍了。”但还是依言摇身一变。

早知道这样,她之前应该多照照镜子的,现在连自己长啥样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身材有些微胖。

染莲殇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胖大妈,有些欲哭无泪,但总不能真如她所说的带着她连夜逃走吧?

“再瘦点儿,你当自己之前是变了头猪啊?”

“嘴唇再薄点儿。”

“眼睛再大点儿。”

“头发再长点儿。”

……

“可以了,回去睡觉吧!”折腾了好大一会儿,终于觉得她已经变得有百分之九十以上像了后,染莲殇打了个哈欠下起逐客令。

“真的可以了?有镜子吗?快给我照照,免得我又忘了。”

“没有,明天这个时候你再来便是了。”

蓝莠子说话之余眼睛已经在四处瞄了,染莲殇说没有镜子的同时,她分明是看到了他桌上有一面铜镜的,虽然没有立起来,但那肯定是镜子。为什么这家伙却要骗她?

染莲殇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有些尴尬地咳了咳,把镜子拿过来,“这东西顶多也就能看清你的眼睛鼻子而已。”

怎么可能?她刚刚瞄了一眼,明明就看得很清楚啊!

“不是吧,我觉得挺好啊,要不你送给我?”

“哗啦!”一声,铜镜从染莲殇手中掉到地上,被摔成碎片,染莲殇面无表情地耸了耸肩,“明天再来吧。”这行为幼稚到可笑,染莲殇甚至不敢承认他这样做究竟是为何。

蓝莠子不由得狐疑地看了看染莲殇,他白皙的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蓝莠子眨了眨眼,笑了起来,“你是害怕我自己照着镜子记住了这样子就可以自己变了,所以故意的,对吧?其实你就是想要我每天晚上到你房里……”

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似的,染莲殇的声音陡然拔高,“你想太多了,快走吧,别耽误我休息。”却不禁有些心虚起来,难道他真是这么想的?

“好好好,我走,我马上就走。”蓝莠子笑盈盈地说着,忽然踮起脚尖凑上前去,在染莲殇惊讶的目光下,她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晚安,儿子。”

染莲殇的脸立即红了个透,等他反应过来时,蓝莠子已经一溜烟儿从窗户处跃出去了。

额头像是被火烙过,染莲殇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手不由自主地抚上额,她那句“晚安,儿子”像是被自动过滤了似的,剩下的只有那个如火一般的吻。

第二天起来,染莲殇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用冷水敷了好几次,甚至还偷偷找丫鬟要了点粉擦上都没能遮住。

蓝莠子见到他,不出所料地大叫起来,“哇!你这是怎么啦?一晚没睡?”看着是关心的话,嘴角却分明挂着狡黠的笑意。

染莲殇像是被捉奸在床一样尴尬,这丫头故意的!太可恶了!

“父亲的毒未解,哥哥们又不在家,我想了一宿也没想出好法子来,娘亲可有什么建议?”染莲殇淡定地回答。

蓝莠子的笑容僵在脸上,是么?他真是因为想秦文熙的事所以睡不着?太失望了。

“娘?”

几声娘叫下来,蓝莠子这才发现周围还有下人,自己刚刚的反应似乎太不符合身份了,连忙道:“那真是辛苦你了,唉……老爷这身子连大夫都没什么法子……咦?不对啊!”她神经兮兮地示意染莲殇靠近,附在他耳边悄声道,“既然他这毒是陈秋娘下的,解药肯定在陈秋娘那里,我们去找她要来不就得了?”

“陈秋娘不会承认这事是她做的。而且,她现在已经不知去向了。”

“不知去向?她不是昨天才被赶走吗?”蓝莠子暗暗捏了捏拳头,自己也太大意了,竟把解药的事给忘了。

“昨天我派了人去拦截她,却根本没找到她。陈秋娘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你 要小心点儿。”

“有你在,我还怕什么?”蓝莠子说的可不是恭维的话,不知从何时起,只要有他在,好像一切的危险都不能称之为危险了。他总是又办法化险为夷的。

“娘,矜持点儿。”

这对母子的交流方式太过特殊,下人们都看直了眼。蓝莠子连忙正襟,“咳咳……吃早餐的时候到了,叫周妈妈把未时抱过来,”犹豫了一下,又道,“把瑞轩也一起抱来吧!”母亲罪过再大也累及不到孩子。

然而,蓝莠子和染莲殇已经上座一刻钟了,孩子还没有被抱过来。

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不好了不好了,三夫人,三少爷!孩子不见了!”

蓝莠子“嚯!”地站起来,“你说什么?哪个孩子不见了?”

“都……都不见了……”小丫鬟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眼泪哗哗直流。

“怎么会不见的?昨天晚上不是还在吗?周妈妈呢?”

“周妈妈……周妈妈……”小丫鬟哭得愈发厉害,“她死了……”

“什么!?”蓝莠子震惊得无以复加。

就连染莲殇也激动得离开了椅子,“快带我们去看看!”

……

周妈妈直挺挺地躺在**,眉心处被射入一根银针,银针四周的皮肤一片乌黑,她嘴唇发紫,鼻息已经没有了,显然是中毒而亡。

床边还有个小摇篮,摇篮里空空如也。房子里很整洁,没有一丝凌乱。看来对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偷走小未时!会是谁呢?

如果是陈秋娘的话,她为什么要连自己的孩子也一起偷走了?想亲自养着他?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那她以后岂不是更没机会回到侯府了吗?

蓝莠子跪在周妈妈床边,抓住她冰凉的手,强忍住眸中的泪水,哽咽道:“周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凶手替你报仇的!”

染莲殇小时候也在周妈妈手里带过,跟她虽然也不太轻,但还是有些感情的。来报信的那个小丫鬟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周妈妈的女儿。

此时,小丫鬟眼圈红红地伸长脖子想要看周妈妈,却又不太好意思靠得太近,鼻子红红的,埋头啜泣。

“你是浮萍吧?”

“是的,三少爷。”

“把你母亲好好安葬吧!”染莲殇拿出几张银票递给浮萍。

浮萍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满眼感激,她没想到三少爷竟然还记得她是周妈妈的女儿,顿时觉得他亲切多了,再三道谢后红着眼去处理周妈妈的后事了。

……

秦文熙得知此事,气得病情又加重了一些,并花了重金悬赏缉捕陈秋娘,同时还派人去太守府求助,希望能借到一些兵力。

云城太守府,庄楚容正坐在房里,有大夫在给他包扎手臂上的伤口,秦微菡在一旁担心地看着。

“娘子,你有孕在身,不要看这些血腥场面。”

“要不是因为保护我你也不会受伤,没想到那密道里居然还有机关,那那些人是怎么逃出去的?”秦微菡皱着眉,小手随着大夫的动作而抓紧,好像受伤的是她一样。

“我们都能出来,他们自然也可以。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去了哪里。”二皇子暂时还不知道此事,若是知道了,他这样失职,还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庄楚容心中充满惆怅,却不愿在秦微菡面前表现出来。

“相公,你先别急,他们应该也跑不了多远,你也已经派人去找了,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

就在这时,有下人匆匆跑来说:“少爷,老爷叫您去一下大堂。”

伤口已经包扎好,秦微菡帮庄楚容将衣袖放下来,两人均带着疑惑去了大堂。

庄茂成看起来有些严肃,他扫了一眼庄楚容夫妇后,面色稍稍缓和了点儿,“微菡,你身子不方便,就不要到处跑了,好好休息去吧!”

“是,爹。”

秦微菡退下后,庄茂成走到庄楚容面前,抬起手,一巴掌就扇到了他脸上。

庄楚容被打得有些发懵,“爹……”

“畜生!你这段时间在外面都干了什么?弄得浑身是伤回来!你自己胡来也就算了,还带着微菡一起胡来,你想过后果吗?万一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就成为我庄家的罪人了!”

“孩儿知错了。”这件事上庄楚容一直没好怪秦微菡,如今父亲教训他也句句在理,正是他自己想骂自己的地方,所以都一一受了。

庄茂成叹了口气,又有些心疼,“算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为父也没让你单独去做过什么事,你想要出去也是正常的。”

庄楚容的保密工作做得极好,即使是秦微菡也不知道他在为二皇子做事,庄茂成就更不用说了,只以为他是年轻气盛想出去闯闯,根本没往别处想。

“孩儿以后不敢了。”

“楚容啊,刚刚你云其侯那边来了消息,说是侯府的两位小少爷都被人偷走了,你带人去找找吧!”

“侯府小少爷能被人偷走?还是两个?”庄楚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据他所知,秦墨未不就是侯府的小少爷么?怎么突然又出来两个小少爷了?而且……不是自己逃走,而是被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