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聪明的人,一般都不会长寿。

知道太多的人,通常都不会幸福。

有时候,我真挺羡慕那些神经大条的奇葩。高胖子、王二麻子、牛铁板三人,依然热火朝天的聊个没完。这个提议吃蛇羹,那个提议烤田鸡腿。我满头黑线的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不知道该怎么提醒这三个一谈起吃,啥都不顾的吃货。四个人,是不可能有五个影子的。那多出的影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的呼吸越来越重,大脑处于半朦胧状态。有些事,不想还好,越想越麻烦。可能是心理因素产生的副作用,我隐约感觉到,阵阵阴风从我背后袭来,吹得我脖子一阵冰凉。我双手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缓缓握紧了匕首。我用力的吸了几口气,装作一副自以为和蔼平静的样子,故意咳嗽了两声,成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我对着胖子,不停地挤眉弄眼,直打眼色,希望他能转头,看到身后地面上的影子。可胖子似乎有些不能理解,他扭头往地上望了望,压根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疑惑的皱着眉头道:“源源,你丫没事吧?搞什么飞机,胖哥不是和你说了吗,真不好那一口,就算你救过胖哥的命,胖哥也没法以身相许。你要实在憋不住了,就到神像后面撸一管子,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好害羞的”。

胖子的提议,得到了王二麻子和牛铁板的一致同意。一口热血,差点从我口中喷出,我有一股想要一脚把胖子踹飞的冲动。这都什么智商啊,观察了半天,竟然没法下地上是五个人影,这神经也太大条了吧,我真为胖子的父母感到悲哀,能生出这种奇葩,也不容易啊。我微微的叹了口气,既然胖子无法理解我的想法,那我只能冒险自己动手了。人要靠自己,别人帮你是情义,不帮也没有错,没有谁应该帮你。我看着他们三人的面庞道:“你们相信,这个世界有东西可以隐形吗”。

我的话说完,猛然狰狞的抽出匕首,回头就是一刀。一片寒光闪过,刺耳的“吱吱”尖叫声传出,我清晰地感觉到,我削中它了。这时,胖子、王二麻子、牛铁板三人,惊得一个高窜了起来,茫然的望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地上,明显有一片湿迹,我用手抹了一把,发现手上沾满了一种粘粘的,无色无味的诡异**,若我猜的没错,这种**,应该就是那种隐形生物的血液。王二麻子欲言又止,胖子刚想说话,我做了个手势,示意他闭嘴。现在没工夫去讨论发生了什么,那是什么东西,趁它病,要它命。我可不会天真的以为,那种生物会和我们三个和平共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我必须找到它,杀死它,才能放心的睡过去。我眯缝着两只眼睛,目露凶光的吼道:“有东西在我们身边,小心点”。

我的眼神,冰冷刺骨,不含一丝怜悯的感情,凶光毕露。我握着匕首,顺着湿迹,小心翼翼的不断追寻。隐形的生物,似乎拥有一定的智慧,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不妥。追寻了一小段路后,湿迹突然消失,而巫观中的青铜油灯,忽然灭了一盏。这时,牛铁板三人,也发现了事情的蹊跷,他们三人虽然害怕,但都是标注的亡命徒,当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天王老子都敢揍,区区隐形怪物算什么。

牛铁板一个箭步冲到了行李前,拿起了一把军工铲。高胖子由于大病初愈,身上没多少力气,所以拿起了牛铁板用的tu枪。王二麻子则顺手拿起了照明砸人两不误的手电筒。我小心翼翼的向青铜油灯走去,边走边提醒他们,要注意地上的影子,保护好其余的青铜油灯,通过影子发现对方,杀死对方。

高胖子三人见到我的举动,也快速的向墙边移动。我们四人,每人站在一盏青铜油灯下,背贴着墙,睁大了眼睛,仔细张望着四周的地面,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小命丢在这里。人类对于未知的生物,总是会感到恐惧。而克服恐惧最好的方法,就是杀死对方。就像百多年前,每当西方发现新大陆,总是会对当地神秘野蛮的土著,大肆灭杀一样。杀死异类,是不需要理由的。我承认自己有些自私,有些残忍,可我不认为我的想法有错。那种隐形的生物现在没有伤害我,不代表以后不会,它死总比我死好。自私,是人类的本性,是一种原罪。我不觉得任何人有资格批评我,人类仅仅为了自己的口舌欲,就造了数不清的杀孽,凭什么批评我?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我们四人喘着长长的粗气,紧张的四处张望。额头上的冷汗,汇聚成一条小溪,哗哗的直往下淌。可我们压根顾不上擦汗,紧张得心跳都快破世界记录了。它就在这座巫观内,甚至就在我们身旁,观察着我们,而我们却拿它毫无办法。任何一点微小的失误,都会给它复仇的机会,接近我们,杀死我们。我们不知道要这样僵持多久,但我们知道,只要僵持下去,总会有一方忍不住先动手。动物的本性,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就算那隐形的怪物开始没有打算杀死我们,可现在它中了我一刀,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操它大爷的,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胖爷我忍不住了..”,胖子大病初愈,站时间久了,难免头晕目眩,心浮气躁。我知道他忍不住了,刚想劝他,离胖子最近的一盏青铜油灯,忽然灭了。不过,这次怪物好像找错了人。胖子不是什么军事家,不懂得引蛇出洞等一些策略,可错有错着。他下意识的举起了手中的tu枪,甩枪就射,成片的钢珠,密密麻麻,撕裂了空气,瞬间打在刚熄灭的青铜油灯附近。

一声高倍分的尖叫,震得我耳膜一阵生疼。我隐约的感觉,有阵风从巫观中刮过。地上,一排巴掌大的小巧脚印,不断向巫观大门方向延伸。这个脚印,有点像是小孩子的脚,但又有所不同,它的脚掌前端,分开成两瓣,看起来就像是有两个脚趾。我从没见过这种生物,可我不是生物学家,没有发现新物种的喜悦。对于我来说,这种有危险新物种,我宁可让它死在襁褓中,也不想威胁到自己的安全。我和胖子几人,顺着脚印,慌忙狂追,可还是晚了一步。巫观大门忽然打开,那隐形的怪物,逃了出去。

我们四人,站在大门口,不停地喘息。和一个隐形的怪物共处一室,实在不是什么开心的事。尤其是我,一想到这怪物不知在这呆了多长时间,我就一阵后怕。我甚至怀疑,自己睡着的时候,这怪物就在我身旁,仔细观察着我的身体,考虑是否把我吃掉。令人不寒而栗的骨骼摩擦声响起,成片的尸藤兰魔,忽然快速向巫观大门靠近。我们四人惊恐的连忙把大门关好,通过门缝,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老张的状况,委实有些凄惨,胳膊少了一条,大腿隐约可以看到腿骨。眼珠子一个已经爆掉,一个耷拉在脸上,要多渗人就有多渗人。而在老张背后,那巨大如小山般的金蟾,浑身上下的皮肤,皆布满了秘密麻麻的藤枝,从远处看,宛如一片密林。我顿时心中一阵恶寒,我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尸藤兰魔了。这只巨大的金蟾,可以提供多少血液啊。我还是小看了尸藤兰魔的杀伤力,这金蟾虽然勇猛,毕竟没有智商,空有一身蛮力,却是个贪吃的货。不用老张动手,金蟾自己就会把老张的皮肉,连带体内的种子一起囫囵吞下。

我说:“大爷的,麻烦大了,我们出不去了”。

胖子面色苍白道:“那怎么办,又没别的出口。我们总不能呆在这,活活饿死吧”。

胖子的话,提醒了我。我只顾听他们三个讲述经历,却没把自己的经历讲给他们听。一条藤枝从门缝中钻了进来,险些伤害到了我,我们几个人忙对着这条藤枝一顿狂踹,迅速离开了巫观大门,到了巫神像前。可经历了隐形怪物事件,我们都变得多疑起来。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又会发生莫名其妙的诡异事件。小心使得万年船,连隐形怪物都出来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不信鬼神,但我相信事实,我们把巫观内仔细的彻底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其它生物后,把熄灭的青铜油灯重新点燃,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商量起对策来。

顺着原路返回,显然是不可能了。我们连巫观的大门都出不去,更别说回到来时的路了。况且,就算能出去,也没办法找到下来时的洞口,一样出不去。可继续向下走,那只会离我们的初衷,越来越远。我们想要回地面,想要好好的活下去。不想探寻这里到底有多深,到底有什么。这是专业盗墓贼做的事,而我们,只是一群不学无术的小青年。可我们又有什么选择呢?回又回不去,我们总不能呆在这里等死。向下走,虽然方向完全相反,可起码还有一丝希望,一丝活下去的希望,只要有希望,一切皆有可能。

我把我所经历的一系列诡异事件,仔细的给大家讲述了一遍。听完了我的讲述,高胖子和王二麻子张大了嘴巴,有些不能相信的看着我。牛铁板则二话不说,直接跳起,爬到了大瓮上面。

牛铁板是一个务实的人,他没有和我探讨我的那些离奇经历,因为他知道,讨论的结果,就是浪费时间,没有结果。在这一点上,我第一次觉得牛铁板是一个靠得住,能合作干大事的人。大瓮的盖子上,密密麻麻缠着几十道手腕般粗细的黑色铁链,和十来把碗口大小的巨锁。牛铁板和王二麻子要了手电筒,拿着这些大锁仔细一瞧,瞳孔抽搐道:“这是七星连环锁,凭我们几个人,根本不可能打开”。

七星连环锁?这是什么东东,我一头雾水,有些不明白牛铁板说什么,我只是隐约的感觉到,这应该是一种很难开的锁吧。王二麻子和高胖子,也是一头的雾水。牛铁板见我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解释道:“七星连环锁,是古代帝王用的一种锁。这种锁上有七个小拇指般粗细的孔,每个孔都需要一把不同的钥匙开启。只有同时插入七把钥匙,才能将这把锁打开”。

我一听七把钥匙,眉头顿时皱成了一团,有一种想要吐血的冲动,我们连一把钥匙都找不到,别说七把了。这什么破j8锁啊,太他娘的复杂了,比现代的密码锁还让人头痛,古代人这都什么脑袋啊?我说:“七星它老母,直接用炸药炸开”。

王二麻子和高胖子两人,一听我要用炸药,顿时兴奋地手舞足蹈。这一对唯恐天下不乱的二傻组合,是标准的无事生非、欠抽型歪才。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也从来没觉得一些自以为是的盗墓贼,一天到晚钻研这些破玩意,有什么意思,简直浪费时间吗。老子奉旨挖墓,用不着偷偷摸摸。这世上,没有任何一种锁,能不怕炸药。所谓的炸不开,是炸药不够,我们携带的炸药充足,把这座巫观炸了都没问题。

可是,我还是忽略了一个事实。封魔之地、地狱无门,那清晰的八个字,其实早就告诉了我结果,只是我信奉了多年的科学,虽然经历了那么多事,信仰产生了一丝裂痕,可对这八个字所代表的意义,还是不能理解。这造成了我们险些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命丧黄泉,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