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花王”圆梦

送走浪秦,西餐厅的魏老板为申帅他们安排了住宿,做为报答,申帅将“奶泡口蘑汤”和“金鸡吐珠”的制作方法写给了魏老板。

次日,在刑警队陈教导员的陪同下,他们一行三人向神龙镇侗寨出发。

一路上很顺利,乘轮渡到达神龙镇,当地的公安派了辆小车来接,申帅这才知道侗寨已整个寨子迁到了五公里外的神龙架国家森林保护区内。幸亏有当地公安带路,否则让申帅他们自己找,且要费点工夫呢。

侗寨这次的搬迁安置,政府很重视,经过多方专家论证及征求侗寨人的意见,才定的安置点,搬迁费用与建设住所的费用全由政府承担,给了侗寨人重建家园的信心。

申帅的这两百万送的非常及时,侗寨人目前仍住在临时安置所,条件有限、生活不便,政府只是免费发放了一些常用药品和防疫药物,下发的医疗补贴也非常有限,很多在泥石流灾害受重伤伤员的治疗在进入康复阶段时,费用就跟不上了。

现实就是这样,灾害初期,政府官员全部扑到一线,民众给灾区捐款捐物,无数个志愿者自告奋勇去支援...但灾区恢复重建阶段却鲜有人去过问,受灾的新闻似乎被人们所遗忘,灾民的医疗和生活等问题也没了人去关注...

因此,吴瑕托申帅带来的钱不但不晚,还是雪送炭,给侗寨人解了燃眉之急。

现在的南侗族长是粟粟,得知吴瑕托人给他们带来了捐款,又是高兴又是伤感地说:“我们的老族长阿木,一家都是好人啊,想当年他和朵朵几乎给侗寨的每一个人都治过病,没有哪家没受过他们的恩惠,如今...阿木孙女吴瑕又给乡亲们带来这么多的钱...可惜...吴瑕这孩子却...”

说着,粟粟族长禁不住抹了抹眼角。

围观的乡亲们也说:“是呀,多好的人啊,我们不管谁有头疼发热的,阿木和朵朵都会及时上门给我们看病...”

“呜、呜...吴瑕那孩子还吃过我的奶呢,想想就和自己的孩子没了一样...”

“吴瑕是我们侗寨人的骄傲啊...”

“唉...朵朵和吴瑕都是那么年轻地就走了,难道真的是好人不长命吗...”

在场的乡亲们纷纷缅怀着吴瑕一家的好,申帅的耳边也传来了吴瑕的哭泣声。

申帅不知道吴瑕这哭声里都有些什么成分,但他很感动,每个人都会死,只是早晚的问题,那么,如果自己死后也会有这么多人念叨自己的好,那才叫死而无憾啊。

大家正在唏嘘当,突然一声清脆的哭声传来,众人还未缓过神,一位妇女抱着一男童跑了过来。

“粟粟族长、粟粟族长,快救救孩子、快救救孩子,阿球刚才玩的时候,不小心把一块碎玻璃给吞到肚子里了...”妇女焦急而又慌乱地说道。

“快、快送医院,我们这里有车。”陈教导员反应很快。

“这里的山路颠簸不平,到神龙镇要半个钟,万一碎玻璃在孩子肚里划破了肠胃怎么办?”当地的公安倒想的很细,但也给大家提出了一个新的难题。

“那怎么办啊?万一我阿球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妇女嚎啕大哭起来。

“我有办法...”申帅突然说道。

众人纷纷向申帅看去,慕容在旁边也露出期待的表情。

“谁家里有韭菜?”申帅问。

“我家里有。”一个大叔模样的人把手举了起来。

“快点生火,把韭菜炒熟了给这孩子吃下去,记住,韭菜不要切,要整条的。”申帅快地说道。

那人飞快地飞奔而去,妇女抱着孩子紧跟其后,其他人也跟了上去。

韭菜是清洗过的,大叔的爱人正准备剁馅包饺子呢,大叔冲过来,把一口锅往炉灶上一放,点着火,抓起韭菜就炒了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你发什么神经,你...”大婶正想呵斥老公,突然见一群人围了过来,当即就噤了声。

韭菜很快炒熟,妇女像填鸭子似的就往孩子嘴里塞,一直把半斤韭菜全塞完,那妇女才住手。

然后,妇女迅地把阿球裤子一扒,说了声:“快点拉。”

大家就盯着孩子的屁股,期盼着奇迹发生。

阿球大概三、四岁的样子,哪见过这种场面,几十个人围着自己看自己拉粑粑,紧张的屁都不敢放,尿倒是给吓了出来。

“谁有开塞露?”申帅问道。

“我有。”一个大爷从口袋掏出一塑料瓶。

申帅接过,对那妇女说:“给孩子上点开塞露。”接着,申帅又劝导大家:“大伙还是散开吧,都围在这里,兴许孩子害羞呢。”

乡亲们这才散开,像想起什么似的匆匆跑去,不多时,大伙又匆匆回来,不同的是手里还拿着一些食物礼品。

南侗人果然热情好客,脸上微笑着,也不说话,也不管你要不要,把东西往申帅他们前面一放,然后离到十米外站住。

“乡亲们是怕你们推让和拘束才这么做的。”“花王”在申帅耳边说道。

“申帅,这、这里的老乡们太热情了...”慕容也说道。

是啊,一个友善好客的民族,培养出的儿女也必定是善良的,正如朵朵和吴瑕啊。申帅心潮澎湃地想着。

申帅几人正尴尬着,那妇女举着沾满粑粑的手朝这边喊道:“出来了,出来了,找到玻璃片了...”

大家一阵欢呼,陈教导员热情地给申帅来了一个熊抱。

慕容则持着一副不可捉摸的眼神看着申帅:“你有时什么都不懂,但有时怎么什么都懂?你是不是又被鬼上身了...”

申帅自己也很奇怪,这个办法好像脑子里早已有了答案,自己也是不由自主地就说了出来,难道自己真被“刀王”附身了吗?

不容申帅多想,粟粟族长已热情地邀请他们进住所说话,他们是尊贵的客人,按侗族的规矩是要吃过百家宴才能走的。

陈教导员突然接到任务,和粟粟族长寒暄了几句,对申帅说过两天来接他们,然后和当地公安一起走了。

盛情难却,申帅和慕容只好客随主便,听从好客的南侗人来安排了。

好吃好喝地被侗寨人款待了一餐,申帅和慕容又在临时住所住了一宿。

次日,申帅提出要去阿木和朵朵的墓前去拜祭,以了去吴瑕的心愿,粟粟族长派自己的儿子阿尔瓦开了辆客货两用车给他们带路。

这里的景色确实很美,沿途树木成荫,鲜花遍野,而且从山下到山上的树叶五彩斑斓、姹紫嫣红,有火红的、粉红的、金黄的、淡黄的、墨绿的、淡绿的...简直是层次分明,应有尽有。

阿尔瓦见两个人目不转睛的样子,一边开着车,一边笑着说:“从这里到神农镇有两条路,他们走的是土路,还有一条山路,路不好走,但沿途的景色却要胜这里很多倍,只要他们不怕颠屁股,回来时,他可以带他们从山路上走。”

慕容第一个赞同,说:“既然你说了,不看到美景那岂不是遗憾。”

申帅也点点头:“必须的,来一次不容易,下次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来呢...”

三人说笑着,很快到了那棵有五百年历史的老槐树下。

槐树下有两座坟墓,虽然有点孤零零的感觉,但坟墓修缮的很好,既没有杂草,也没有损坏,甚至为了避免一些走兽的破坏,每个坟墓前还砌了一圈砖墙。

“每年阿木和朵朵的忌日,我们族人都会来拜祭和修一修坟墓,我去把周围的地面清扫一下。”阿尔瓦从车上拿下一个扫把,开始忙活了起来。

慕容则拉着申帅去采花,二人合编了两个大花环,这才肃然地来到墓前。

申帅先在阿木的墓前拜了拜,庄重地说道:“阿木爸,你是个好族长,也是个好侗医,南侗虽然命运多蹇,但从没向命运屈服过,就算这次的泥石流灾害也没让侗寨人断了重建家园的梦。我想,正是您这位带头人的助人品质和大爱精神,才让南侗人充满了乐观的态度,也才有朵朵和吴瑕的善举...您安息吧!”

在朵朵的墓前,申帅又说:“喝水不忘挖井人,是您让我懂得了什么叫知恩图报,什么叫忍辱负重...您是侗寨里的百灵鸟,更是侗族人的天使,侗寨人没忘记你...你的女儿也没忘记你,吴瑕已经为你报了仇...您安息吧!”

慕容也收起了平时的精灵古怪劲,同样肃然地说:“你们的故事我听说了,你们都是大好人、大善人,这样人肯定是会上天堂的,愿你们在天堂那边一家人再也不要分开,天天开开心心的...”

“谢谢申帅兄弟,其实,昨天在听到乡亲们的话时,我的心愿就已经完成了,侗寨人没有忘记我,更没有忘记我的妈妈和我的爷爷...虽然我这一生很短暂,虽然我一直在逃避和仇恨生活,但能帮助到他们,我很开心,也很满足...我无憾了...谢谢你...我走了...”“花王”在申帅耳边说轻柔地说道。

“女儿,等等我,我跟你走...”“州王”也喊了一句。

申帅的眼前划过两道白光,世界顿时静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