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雅如在临近夏国与齐国的边界,被羽林军抓住,然后按照慕容珩的口谕,押回京城等候圣旨颁布。

翌日,一道圣旨下來:“奚正阳之女奚雅如,景王爷之雅妃也。鉴于行为不检点,不守三纲五常,私自与文王爷私奔,有失皇家颜面,为天下人所不耻。特赐白绫一丈,今日未时行刑。钦此。”

王公公念完,偷偷地瞄了瞄慕容景皓的脸色,见他如平时无异,便说道:“景王爷,接旨吧!”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刷刷地跪了下來,慕容景皓长身而立,,默不吭声地从王公公的手上接过圣旨。

王公公等人离去,戚丽音和轻舞也先后搀扶着对方起身,满脸的得意,喜不自胜,说不出的快感。

绿竹和奚晓宸则继续跪在地上,奚晓宸一听到奚雅如被赐白绫一丈,吓得“哇”一声地大哭起來。湛婉姝还在世的时候,曾经给他说过,赐白绫一丈,也算的上宫中惩罚的一种。

白色缥缈无尽的白绫,湛婉姝死得时候,凋零败落的灵堂除了白色的幔帐,再无其他。他大哭地拼命摇晃着湛婉姝冰凉的身体,可是她未曾睁开眼睛看他一眼。

他害怕不已,害怕奚雅如再度离开他,这世上再也沒有亲人了,再也无人会关心他了。念及此处,奚晓宸哭得越來越大声了。

绿竹也是哭泣不止,紧紧地搂住奚晓宸不断发抖的身子,眼里满是无尽的绝望。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圣旨一下,便无转机可言。

皇宫的天牢中,黑暗潮湿不见天日,地上的老鼠嚣张得到处乱窜,唧唧地响个不停,它们曾经送走了很多囚犯,人情冷暖,它们已经看透了。

奚雅如面无表情,憔悴不已,一脸素脸朝天,脸颊上泪痕在微弱的日光照射下,略有些反光。她身穿着单薄的白色囚衣,蓬乱的头发,无任何朱钗和首饰,她咽下几口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在一旁的王公公往窗外看了一眼,然后冷眼旁观地说道:“时辰到,行刑!”

奚雅如从王公公身边的小太监的盘子里拿过一丈白绫,在王公公等人的注视下,微微仰着头,往头顶上横梁一抛,清逸飘动的白绫快速穿过横梁,另外一边垂至奚雅如的前面。

王公公连忙示意另外一名小太监端來一张木凳放至在奚雅如的面前,奚雅如毫无留恋地登上木凳,然后开始打结,试了几下,确定稳固之后,奚雅如透过窗户,往景王爷的方向望去,决然说道:“王爷,晓宸,绿竹,保重!”

说完,奚雅如便踮起脚尖,微微一仰起头,头慢慢地伸向打着结的白绫,王公公和其他几个小太监默然转过身去。

眼看着奚雅如的头越來越靠近白绫,她凄清一笑,闭上眼眸,便要去踢开木凳

“啊!小姐,不要啊!”睡梦中的绿竹突然被惊醒,虚汗打湿了罗衫,她脸色惨白,泪水无休止地流落下來。绿竹总觉得这个噩梦有一种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的感觉。她慌慌张张地下了床榻,穿上鞋,小跑步地冲出房间。

然后她鲁莽地闯进隔壁奚雅如的房间,“砰!”她环顾四周,着急地喊道:“小姐小姐小姐”

她迫切地想要见到奚雅如,想要确定她是否平安无事,最重要的是她想要证明是她想多了,才会导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小姐小姐你在吗?”绿竹跑到床榻,拉开红色的幔帐,一把拉开锦被,却发现奚雅如不在。她失魂落魄,宛如霹雳,她口中喃喃自语道:“沒事的,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沒事的,她只是起早了而已。对,她一定在外面。”说完,绿竹便外面跑去。

“小姐小姐你就应奴婢一声吧!哪怕一声都好”绿竹哭哑了嗓子,她承认她今早的行为很疯狂,但是她很害怕,害怕噩梦会变成是真的。

绿竹把飞雪院里里外外,连角落也未曾放过一处,可是她就是沒有发现奚雅如的身影。最后无意中瞥见压在茶壶底下的信,她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心里暗暗地默念着:不要是真的,不要是真的。

打开一看,上面只有简洁的五个大字:我走了,珍重!

她的手一松,手中的信如羽翼一般飘落在地上,绿竹瘫软在地上,任由着眼泪喷薄而出,“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她当下就猜中几分,奚雅如肯定是答应了慕容景皓什么事情,所以才会不辞而别,离开景王府。

绿竹只记得她一直瘫软坐在地上哭,苦到她已经累得哭不出声音。这时,远处的农舍里传出公鸡啼晓的声音。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爬在地上,一把抓起那张信,二话不说地冲出飞雪院,风尘仆仆地往清风阁奔去。

而清风阁中,慕容景皓一夜未眠,一直处于浅眠之中。他在白秋的帮忙之下,起身更衣洗漱,弄好了之后,一跨出房间,淡淡地在一旁等待的卫飞影说道:“飞影,我们走吧!”

往这里奔來的绿竹在还未完全的放亮晨曦照射之下,认出了慕容景皓的背影,急忙喊道:“王爷,请稍等一下。”然后她加快脚步,走到慕容景皓前面,把她拦了下來。

“什么事?”其实当绿竹喊住他的时候,他就知道绿竹來这里到底是所为何事。但是他不愿意自己发现,而让奚雅如最亲近的绿竹发现奚雅如离开景王府。

绿竹一见到慕容景皓,眼泪又不住地流了下來,地上那张信给慕容景皓,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王爷,小姐走了。”

慕容景皓不动声色地从绿竹手中接过信,淡淡地看了一眼,眼中满是波澜不惊。昨晚他已经亲眼看见奚雅如与慕容文韬一道离开景王府,看不看这封信已经不重要。

“绿竹,你先回去吧,此事事关重大,切勿肆意宣扬。”说毕,慕容景皓绕过绿竹的身边,与卫飞影一道往王府门口走去。

景王府已经发现奚雅如不见了,而想必文王爷也是热闹非凡的样子。待他进到皇宫,恐怕已经传得沸沸洋洋了。

即使慕容珩偏爱奚雅如,皇法在上,再加上满朝文武大臣看在眼里,他也无法偏袒奚雅如。

即使皇后湛梦娇拥有三头六臂之力,她也无法挽回慕容文韬的名声,私自拐走弟媳,这个罪名可不小啊!到头來,他才是最后的赢家。

至于奚雅如,看在她配合的份上,他会尽力保她一条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