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雅如是被左肩上的伤口阵阵疼醒的,在梦中,她见到她的爸爸妈妈,还见到心肠歹毒的姐姐凌若凝。对于她为什么会掉进海里,而现在又突然安然无恙地站立在她的面前,其中的前因后果她都只字不提。

当她一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布满血丝、一脸疲惫的慕容景皓。

奚雅如不悦地拍开慕容景皓想要帮忙扶起她的手,凭借着她自己的能力,单手支撑坐了起來。慕容景皓一脸心疼地看着她,却一直沒有开口说话。

而奚雅如开口的第一句话,便焦急地问道:“表哥呢?”然后便四下打量,这里的装饰有点儿像牢房的感觉,却远比简陋不堪的牢房好看得多。

慕容景皓见奚雅如一晃动身子,左肩上的伤口便溢出一些鲜血。他想要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却愣在半空,又硬生生地抽回。

刚刚醒过來的奚雅如静静地瞅了慕容景皓一会儿,生气地揪住他的前襟,拼命地使尽全身力气摇晃着他的身子,慕容景皓只是微微蹙着眉头,并沒有生气,静静地看着几近疯狂的奚雅如。

看來她的伤口恢复得很快,一见到她替慕容文韬挡箭,当时她只剩下一口气,吓得他脸色发白,这发现奚雅如早已住进他的心,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而已。

慕容景皓任由着奚雅如的双手揪着他的前襟,看了看四周昏暗的墙壁。虽然他尽量为她挑了一件较好的牢房,可是毕竟寒气逼人又湿重,实在不适合养病。

满朝文武大臣对于她和慕容文韬的事情颇有微词,慕容珩犹豫不决,只得找个借口推托道:“奚雅如昏迷不醒,一切处罚待她醒來再说。”就这样,慕容文韬和奚雅如分别被关进牢房。

慕容景皓慢慢地把目光收敛回來,淡淡地盯着奚雅如的脸颊,不顾她的反抗,轻轻地把她搂入怀中,并轻轻地对她说道:“雅儿,你别动,让本王抱一下。”

奚雅如微微一怔,过了一会儿,又反应过來,不顾左肩上的伤口,努力地挣扎着,“你放开我,放开我”奚雅如根本听不进慕容景皓的话,如今她带伤入狱,相信慕容文韬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慕容景皓紧紧地按住奚雅如,让她的头靠近他的宽厚的胸膛,“雅儿你听本王说,本王会替你们求情的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奚雅如已经上过慕容景皓一次当了,根本不相信慕容景皓的鬼话连篇,直言道:“骗子!骗子!慕景皓,你是大骗子,我恨你,我恨你。”奚雅如握紧拳头,使劲全身力气地去打慕容景皓的胸膛。

慕容景皓自知理亏,当他听到奚雅如亲口说恨他的时候,他真的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有点开心。爱之深,恨之深,说明在奚雅如的心中,始终还是有他的位置。

当湛青得知奚雅如被押回京城,曾经在私底下找过他,刚开始他很吃惊,到后來他才知道湛青到底还是心疼奚雅如的,不忍亲眼看着奚雅如被赐一丈白绫。

只要他答应救奚雅如一命,相府从今往后便暗地里支持景王府,也就是支持他。

如此两全齐美的事情,是他所沒有想到的。皇后因为过多责备奚雅如的不是,明显地偏袒慕容文韬,已经被慕容珩罚她呆在凤仪宫中面壁思过。

奚雅如一直哭泣不止,最后哭着哭着,苦累的就靠在慕容景皓的怀中,渐渐地入睡。慕容景皓轻轻地抱她平躺起來,然后帮她掖好被子。

慕容景皓坐在她的床榻边上,静静地看着奚雅如。她的眼角还闪着泪花,他们明明是彼此相爱的,为什么每一次想起凌云,他的心中的那根刺便拔不掉。凌云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也是他第一次真心爱上的女人,最后死于奚雅如之手,他实在是无法忘记。

慕容景皓轻轻地把奚雅如冰凉的手包在手掌心,她的手总是很冻,沒有一点儿温度,他想要把他身上的温度温暖她冰凉的心,可是奚雅如对他,完全是很失望。

陪着奚雅如一会儿,慕容景皓缓慢起身,静默了一会儿,轻轻地说道:“雅儿,请相信本王,本王会救你出去。”他的眼眸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当奚雅如再度醒來的时候,却见到绿竹守在她的身边,完全沒有慕容景皓的影子。

“小姐,别动,奴婢扶你起身。”绿竹连忙起身,微微弯下腰,扶着奚雅如坐了起來。

奚雅如淡淡地看了一下四周,觉得牢房四周暖和了不少。目光停留在火炉之上,绿竹也连忙往她的手中塞了一个暖炉,说道:“小姐,外面开始下雨了,所以一下子才会冷了很多。”

“绿竹,文王爷呢?他现在身在何处?”奚雅如迫切地想要知道慕容珩是怎么处罚慕容文韬的。

绿竹从旁边的桌子上竹篮子里面端出几碟可口的小菜,回头看了看奚雅如,“文王爷也和你一样,被关进牢房里了。小姐,你放心好了,你们都会沒事的。”

与其说绿竹安慰奚雅如,还不如说是安慰她自己,她很害怕她做的噩梦会成真。她是奉慕容景皓的命令进來照顾奚雅如的,而他则跪在乾清宫门口,请求慕容珩放过慕容文韬和奚雅如。

“绿竹,晓宸呢?他知道我被关进牢房的事情吗?”她最放心不下的是奚晓宸,他年纪尚小,很多事情都不懂。

绿竹先为奚雅如勺了一小碗清淡的小米粥,走至奚雅如的跟前,先摇了摇头,尔后,回答道:“少爷他还不知道你的事情,奴婢告诉他你只是出远门了,过几天就会回來的。”

“那他相信了吗?”

“他刚开始不相信,后來便沒有说什么,天天准时跟先生念书。对了,封姑娘也曾经问起你,后來知道了你的事情,她似乎也担心不已呢!”

奚雅如欣慰地点了点头,却始终沒有问起慕容景皓的事情。从绿竹的手中接过小米粥,轻轻地搅动了一下,吹了吹,便喝了起來。

绿竹却自言自语地说道:“小姐,难道你就不问问王爷吗?现在外面下着雨,如今他人却跪在乾清殿门口呢?”

奚雅如的手微微一抖,幸亏小米粥沒有溢出來,她只是微微低下头了,却什么都沒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