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之处,竹林婆娑,月光斜洒一地,斑驳倒映着树影,也斜斜地洒泄在奚雅如和慕容景皓的身上。

奚雅如松开慕容景皓的手臂,在草地上抱膝坐了下來,捡起一颗石头,往湖中央扔去,便听到“叮咚”一声响,溅起些许的水花。

“郗姑娘,不知道你要我答应你什么事情?”慕容景皓走至奚雅如的身边,影子倒在湖水中。

“我要你出面邀请东方国君和他的两位皇子到夏国做客。”奚雅如偷偷地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慕容景皓却伸手递过一方带着淡淡的龙涎香味的手帕,奚雅如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从他的手中接了过來,轻轻地擦了擦。

慕容景皓在奚雅如的身边坐了下來,看着她的侧脸,若有所思地说道:“郗姑娘,恕我冒昧,你给我的感觉很像一个人。五年都过去了,她却未曾离开我的梦中。在我的记忆中,只有对她的无尽的恨,但是她总是无缘无故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那是因为你心中对她的愧疚,但是却有一个例外,除非你曾经真心爱过她。”奚雅如看向远处,微弱的烛光打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得发光。

慕容景皓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摇了摇头,“可是这五年來,我日思夜想的,我从未对她动心过,因为她害死云儿,所以我想方设法地折磨为难她。当我知道她死于难产,我……我想去把她接回來,可是东方国君却说他也沒有见到她最后一面。”

奚雅如震惊地看着慕容景皓,他这是后悔了,那应该是对她的愧疚感。她擦拭掉眼角最后的泪花,站起身來,“我今天可不是來听你讲故事的,我只是问你,愿不愿意请东方国君來夏国一趟。”

“郗姑娘,凭你无情宫的能力,要去夏国皇宫带走两个小孩,根本不在话下。”慕容景皓深知无情宫侍卫们的身手,每个人都身怀绝技,绝非等闲之辈。

“这个你就无需知道,应不应只需要一句话。”奚雅如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題,所以非常简便地说道。

奚雅如见慕容景皓不说话,也不想跟他再多费口舌,准备回去。刚走了几步,慕容景皓便喊道:“好,我答应你。”

奚雅如并沒有回头,继续往前面走去,身影直至隐沒在竹林里面。

慕容景皓失望地收回目光,目光无意地停落在草地上的镂空香囊,他手心一凉,颤抖着将香囊捡了起來,这个香囊似乎在哪里见过。

慕容景皓小心翼翼地打开香囊一看,映入眼帘的是白玉镯子,他的手再次颤抖一下,脑海中快速地闪过支离破碎的场景,他努力地想要看清她的容貌,每次都快速地闪过。“……奚雅如”

慕容景皓将香囊翻转过來一看,上面果然绣着“雅”字。他喃喃自语道:“难道她还活着?”

“皇上……皇上……皇上……”奚晓宸带着一群侍卫,侍卫都高举着火把,从竹林那边过來。“皇上,你沒有事吧?”

慕容景皓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手掌中的镂空香囊,这个东西是奚雅如亲手缝制的,这个郗无情与奚雅如究竟是什么关系?

奚晓宸看着一脸怅然的慕容景皓,再次张望四周,却沒有见到奚雅如的身影。如果不是奚雅如手下留情,恐怕他早就身首异处了。

……

京城的另一隐蔽处,刚才从皇宫里逃出的赤膊大汉和几位艺人一同走进凤凰教,守门的侍卫厉声问道:“什么人?口令!”

赤膊大汉在他的耳畔耳语了几句,那守门的侍卫便说道:“进去吧!”然后手一挥,楼宇上的侍卫便看见了,飞跑到另外一边,门后的几位侍卫便慌忙地去开门。

“吱呀!”一声,大门一开,几盆火焰熊熊燃烧起,大汉对身后的几个人说道:“走,我们去找教主领罪。”

众人点了点头,便随在大汉的后面,穿过几条走廊、庭院,终于來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大殿之上。上首坐着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他的手无聊地轻拍着椅子。

常宴一见到赤膊大汉,迎了上去,对他说道:“程大哥,这边请。”

“嗬!”赤膊大汉名叫做程汉,早些年被慕容文韬所救,之后慕容文韬秘密创建了凤凰教,便誓死为他效命。

程汉带着几位兄弟们跪在地上,谢罪道:“教主,属下该死!擅自行动,请教主责罚。”

“你们去皇宫了?”慕容文韬慵懒地问道,眼睛却如鹰隼一般凌厉。

“是,本來我们就快得手了,却被一位武功高强的女子阻拦下來,她说只有你才有资格杀死慕容国君。”程汉羞愧地说道,余光却偷偷地瞄了慕容文韬几眼。

慕容文韬终于愿意睁开眼睛,缓慢地站起身子,“武功高强的女子?莫非是郗无情?她去皇宫干什么?”

“属下也不知道,她无意伤害属下,让属下先走。”程汉到现在都是满腹的疑惑,以奚雅如的武功,想要杀他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常宴似乎想到了什么,抱拳对慕容文韬说道:“教主,属下倒是有些耳闻,前些日子慕容国君让奚晓宸带兵围剿无情宫,结果是沒有上去无情宫,最后无功而返。今晚郗无情前去皇宫,应该是给慕容国君一个小小的警告吧!”

“常宴,你去查一查,今晚皇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面具下面的慕容文韬诡笑几声,慕容景皓时常派人去渔泽湖看他,殊不知道他不再是当初的慕容文韬,而是凤凰教的教主。

常宴退下之后,慕容文韬看了跪在地上的程汉,淡淡地说道:“程汉,你们也起身去休息吧!这次擅自行动就不再追究了,下次千万别再鲁莽行事了。”

“谢教主。”程汉感动得涕泪,与众位兄弟退了下去,只剩下慕容文韬一个人。

慕容文韬负手而立,看着外面皎洁无暇的月光,五年前他输给一个情字,才会导致幽禁在渔泽湖,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原本以为奚雅如出于对她的愧疚,会來看望他,可惜他左盼右盼,等來的是奚雅如的死讯。

他恨奚雅如,把他对她的爱当作是筹码,利用他,却依然和慕容景皓甜蜜得在一起。而他呢?是生是死,根本无人在乎。

他成立凤凰教的原因也只有一个,就是夺回本该属于他的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