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在妈妈的衣襟上擦干眼泪,慢慢抬起头来,发现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可恨的浓雾竟然已经散了,而太平间的门就在五米外。

母亲一手握着水果刀,一手牵着他,若无其事地走出门去,乘电梯回到四楼,进入病房内。

患白血病的小姑娘躺在老太太身边,睡得正香,苍白的脸非常显眼,鼻孔里吹出一个时大时小的泡泡。

秋水伸手指着小姑娘,由于紧张和惊恐而浑身颤抖,无法说出话来。

“就是她把你带去太平间扔下独自跑回来么?如果往后你有什么不对劲的话,我会跟她算账。”母亲用手里的水果刀指着小姑娘,语气冷酷。

小姑娘和老太太毫无反应,似乎睡得很熟的样子。

秋水和妈咪回到**,钻进棉被里,过了许久才停止颤抖,身体渐渐恢复温和状态。

凌晨天快亮的时候,秋水听到一些奇怪的咀嚼声,仿佛强壮的大狗在撕扯和啃咬什么东西,这声音来自小姑娘所在方位。

他不敢看,强行压抑住好奇心,把脑袋缩回妈咪怀里,就这么睡到天明。

清晨,护士和医生进来例行查房,走到患白血病的小姑娘床前时,突然发出惊天动地的叫喊,手里装有器材的盘子摔到地上。

秋水和母亲被惊醒。

小姑娘睡眼朦胧地躺在**,满脸无辜的表情,看着面前一张张惊惶失措的面孔,在她旁边的老太太不知怎么回事只剩下一张皮和部分骨头,躯干和腿就像放掉气的橡皮人一样平躺在棉被当中,脑袋大致保持完整,顶端却有一个乒乓球大小的洞,脑壳内部的东西似乎空了。

母亲伸手捂住秋水的眼睛,不希望他看到如此景象。

其它患者和家属开始大叫,有的跳下床往外跑,有的用棉被捂住脑袋趴在**。

谁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老太太全身上下仅脑袋顶端有一个伤口,其它部分的皮肤均保持完好,但是躯壳内大量的血肉内脏以及骨骼却不知去向。

小姑娘仰起苍白的小脸,看了看医生,然后又看看旁边不知什么时候死掉的老太太,出乎预料,她没有尖叫,也没有晕过去,而是慢慢起身坐起来,穿上拖鞋站到地上。

她仿佛被吓傻了,也可能是其它不明原因,反正看上去若无其事,仿佛打了一个喷嚏般无所谓。

医生和护士迅速反应过来,打电话给叫人帮忙处理。

秋水从母亲的手指缝隙当中看到了全部的情况,他隐隐猜测老太太的死亡与小姑娘有关,而小姑娘经过夜间的事之后,不知道变成了什么,从前那个可怜的小姐姐想必已经不存在了。

小姑娘在一片混乱中悄悄走出病房门,从此不知所踪。

秋水记得老太太称呼小姑娘为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