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未大亮,而所有人却在一声巨响中,纷纷从房间里探出了头。如此大的声响,莫非是天灾?

而怀孕后一直睡眠极深的秦雪,也是被惊醒了,问道:“怎么回事?”

屋里,秦北离也一脸茫然。(如今因为秦雪有孕,且是他的孩子,于是乎,三位相公大人,私下达成了一个不成文的协议!总之就是,以后,怀着谁的孩子,这怀胎十月,日日陪伴的福利就归谁了!)

秦北离拿起一件斗篷给秦雪披上:“我们去看看!”

“恩!”

刚拉开门,墨子壑和秦北炎也到了他们门口。方才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但是瞧见秦雪似乎没什么大碍,两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但为了保险起见,秦北炎还是给秦雪把了一下脉。

这是,应天也从另一侧的房间赶来了,“你们没事吧?”

“没事,只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墨子壑回道。

“我也不知,走!我们到前面去看看!”应天从小就一直呆在全图山,还真没遇见这样的事。

空旷的青砖地上,秦谷一不知道做了什么,脚下整个地表都陷了下去。他半弓着身子,整个人似乎都崩溃了一般,然后就这么僵硬的维持着一个动作。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就连一直对秦谷一恨之入骨的秦北离都惊呆了!这副模样的秦谷一是他们所有人都见过的。

秦雪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这样的场景,让她想起秦谷一唯一一次发疯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也是十分自虐,于是准备上前询问,却被墨子壑给拉了住,“别去!”

“可是……”

“听话!别去!”墨子壑虽然没有武功,但是身为机关术的传人,对于事物的预判性比其他人要来得明锐。现在的秦谷一,就好像是暴风雨前片刻的宁静一般,随时都可能爆发。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秦谷一竟突然旁若无人的跪了下来,颓败的样子,让人不忍直视。

“这到底是怎么了?”秦雪是真的着急了。

见此,秦北炎也准备走过去一瞧究竟!但还没等他跨出步子,另一侧的人群里突然传来诧异的呼喊:“师祖?”

秦雪他们也闻声转头望去。

眼前的人,一身白衣,鹤发白眉,岁月的沧桑是有的,但是却没有昨日众人想象中的那份病态,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老当益壮!

而此人正是留影门现任掌门,季常青!而留影门也是因为季常青打破了历来神秘的面纱,为江湖众人所知晓。

季常青没有回应几个徒子徒孙,背着手上前,因为脸上浓密的胡须,也让众人完全看不出此刻他到底是什么表情。

“混账!你这是来看老夫,还是来气老夫的!”季常青似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秦谷一没有吭声,呆呆的看着地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逆徒!时隔这么些年,你还是要耿耿于怀吗?”

“呵呵……可笑!你赶我走的时候,你让我亲眼看着自己最在乎的人远嫁他人的时候,你还奢望我忘记什么?”秦谷一心里有恨!哪怕是时隔多年,恨还是恨!

“老夫不是为了和你烦旧账!”

秦谷一冷笑:“可是,你刚才却告诉我,她死了!这是你亲口说的!混蛋!”

那声混蛋,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然后在渐明的全图山涧,不断的回响!

“老夫话都还没说完,你发什么疯!”季常青的声音很是不爽。

秦谷一没有任何动作,似乎因为方才已经完全脱力了。

“灵缇是没活!但是也没死!”季常青真是有点服了自己这个徒弟了,只要是关于灵缇这个女人的,他都能变成个疯子。

秦谷一垂着头,呵呵的干笑了两声:“你认为我还会信吗?”

“当年为师是做得过激了,但是她确实没有死!”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信了!我这次来,不想听到这些!你不是要死了吗?怎么还不去死?”秦谷一是真的有些放弃了,整个人也有些失控了。

季常青捂着心口又是一阵咳嗽:“你这孽障!”

显然被气得不清。

秦谷一撑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呵……真是可笑,说什么只要我回到留影门,就将我最想要的东西给我?你若这般有诚意,现在就拿出来啊!莫不然,让我回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我告诉你,不需要!”

“你何必自欺欺人?”季常青显然是很了解秦谷一。

“我自欺欺人?你当年怎么不直接永绝后患?你想留着我,又做什么?”

季常青沉默了,但只是片刻,他又说道:“等明后日木鼎回来了,你便知道为师没有骗你了!”

季常青说罢转身!而众人此时总算是看见了他脸上流露出来的虚弱之色,看来,他确实没有骗人,也确实是病了许久了。

秦雪随即挣脱开墨子壑的手,走上前:“师父,你先起来吧!”

“回去睡觉!”秦谷一没有起来,但却扭过脸,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此时的样子。

“师父!你既然已经来了,又何必这般咄咄逼人?你不是常教育我们要尊老爱幼的吗?”

“北离,带雪儿回去!不然别怪为师不讲师徒情谊!”

秦北离将地上半蹲着的秦雪给拉了起来:“雪,我们回去吧!他若真有事,也不会活到现在了!”

秦北炎叹了声道:“师父!不管怎么样,别让自己再遗憾终生了!”

秦谷一缄默。

墨子壑拦住还准备说什么的秦雪,也开口道:“娘子,我们回去吧!”

于是秦北离顺势将秦雪打横抱起,几人越过还在看热闹的其他人,直接回了房。

应天虽然也搞不清楚秦谷一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但还是十分懂事将那些围观的师兄弟们给吆喝走了!

一时间,整个世界又安静了!秦谷一看着山岭上,徐徐升起的红日,心情很复杂!

灵缇……灵缇……是他此生的心伤。

另一边,秦雪等人现在正全部都挤在秦北离的屋里。

秦雪说:“我突然觉得他不像是我师父了!”

“娘子何出此言?”墨子壑倒是觉得情有可原,毕竟这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嘛!

“他跪下了啊!你没看见他跪下了吗?”秦雪联想到适才那位师祖提到的灵缇,感觉一定有什么事情。

秦北炎也道:“确实,师父不像是那种至情至性之人!”

“那是他们的事情,我们无需参与!”秦北离说得很实在。当然,他也是看得出,秦谷一和他的师父心结很深,亦如自己一般。

墨子壑笑笑拉住在原地打圈踱步的秦雪:“你啊!别想这么多了!我敢保证,过不了一会儿,你师父又会和往常一样了!”

“嗯?是吗?”

“自然!”墨子壑将秦雪拉在怀里偷了个香,“天还没亮,你再睡一会儿!”

但是奈何秦雪此时心情很亢奋,完全没有睡意,“可是我现在不想睡!”

秦北离从墨子壑怀里抢过人,且直接往床边走,“必须睡!不然昨晚的事情,就此作废!”

“哎?北离!你怎么也学坏了?趁火打劫是不对的!”秦雪抗议,啊啊啊……秦北离不是这样的人啊!

噗……秦北炎乐了,“师姐,你再睡一会儿吧!晚点我们再来叫你,你不是还想知道清风诀的秘密吗?等会儿咱们一起去找师祖!他一定知道的!”

秦雪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墨子壑!一般来说,墨子壑都会护着她的!但是秦雪不知道的是,因为男人之间的约定,此时的墨子壑真心是感到爱莫能助啊!

无奈,秦雪有些负气的继续睡觉,原本她以为自己怎么也睡不着,但是没成想,这孕妇的体质,真是才闭眼,就感觉昏昏欲睡了。

而等到秦雪熟睡后,墨子壑拿出了昨日从藏书阁拿回来的书,对他们说:“知道那个灵缇是谁吗?”

墨子壑将手中的书,翻到中间页位置:“她是你们师祖季常青的孙女!”

“啊?”秦北炎惊讶了!貌似这关系突然变得好复杂啊!

“不过,这本书上可没提到他们当年的恩怨,但是从今天的对话可知,你们师父应该是和这个灵缇两情相悦吧!”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想不通了,既然秦谷一是季常青最得意的门生,为什么他要执意拆散一对璧人呢?这有些说不通啊!

“若是这样,换做是我,我也会恨他的!”秦北离也想起了当时秦谷一刻意的将自己和秦雪分开的那些时日,真是十分的痛心疾首,而今他们还好已成夫妻,不然,他也一定会记恨的。

“确实,但是今天师父好像是说,灵缇嫁给别人了,可是师祖却说灵缇没死,这还真让人费解啊!”秦北炎想不明白,怎么两人各执一词?

墨子壑将手里的书重新收好,笑道:“不急,明日便有分晓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那到底是什么书?怎么会有这些?”

“呵呵……每个地方都有些野史啊!虽然这个笔迹很是生嫩个,记载的也不详,不过!它倒是将里面的人物列得挺清楚!我也是看见里面写了秦谷一三个字,才从藏书阁里拿出来的。”墨子壑表示,这绝对是意外中意外!他本来只是好奇而已,但是今天听见灵缇二字,才让他想起了这本书的内容。

------题外话------

我擦……我还以为我赶不出来了呢!

竟然还是让我赶上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