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杨柳，秦雪便上楼直闯李又仙的房。

以往，李又仙的房间都是从里面上了门栓的，但是后来因为秦雪要来伺候他，他就再也没有上过门栓了。但是因为昨天晚上被秦雪当场抓了包，所以此刻他的房门是紧锁的。

秦雪原本是想踹门的，但是想来又觉得这般影响不好，再说了，这赏琴会才还有三天才结束呢，还是不要因大失小的好，于是耐着性子在门口敲门。

屋子里很明显的传来非常大的动静，秦雪又敲了敲，但还是没有人前来开门。等到她敲第三次的时候，那扇房门总算是开了，不过，却没一向以往一样，第一时间见到李又仙那张万人迷，却惟独没能迷倒秦雪的脸。

秦雪有些狐疑，推开门走了进去。转头，顿时被软榻上裹着三层棉被，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李又仙给吓了一跳。

“喂！你干什么啊？裹着三层棉絮，你有这么冷吗？”

李又仙没有将头伸出来，反而更加往里面缩了一下，“我知道你会打我的！不然你就这样打我吧！”

秦雪满头的黑线，擦……你裹着么多，打你，你倒是不疼，她疼好吗？

“你出来吧，我不会打你的！”

“我不会相信的！你哪一次不是这么和我说的？”李又仙深刻的记得，那次他偷亲了一下她的耳朵，可是被揍得很惨啊！他是绝对不会再相信了，闷死也比活活被揍死强啊！

秦雪随即换了个方式问：“那我问你，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什么怎么回来的？丫头……呜呜……我平时这么疼你！你不能老是为了点小事和我翻脸啊！我可是头牌，头牌！凌风楼的头牌啊！”李又仙真真好心酸啊！（某陌吐槽：你丫的心酸你妹啊？你这是活该知道吗？活该！）

“喂

！你是不是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我只能翻脸了！”秦雪挽起袖子，对付李又仙，你真的不能按照常理出牌啊！

“好嘛……”李又仙吸了吸鼻子，说得好不委屈。

“我问你，昨天你是知道我和杨柳一起出去的对不对？”

李又仙裹在被子里猛点头：“恩！是啊！怎么了？”

“那我后来是怎么回到凌风楼的，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昨天你走了以后，我就让人来收拾屋子，然后我一直在雅间里歇着呢！后来杨柳来的时候，我才出来的！当时凛然也在啊，你可以问他！”李又仙十分认真的说着。

秦雪顿时心里满满的疑惑：“不对啊！我记得当时我被人抓走了的，为什么后来连兰跟我说，我在凛然的屋里呢？”

一听见秦雪说自己被抓走了，李又仙顿时不淡定，掀开被子就冲了过来，然后拉起秦雪的手左瞧右瞧，左摸摸右摸摸：“什么？被人抓走了？快给我瞧瞧有没有哪里受伤了！唔……昨天我摸过的啊！手感挺好啊！”

秦雪顿时脸黑了一半，原本她是真想绕过昨天的事的，丫的，这家伙怎么就这么欠揍啊！

摸到一半的李又仙也是一僵，擦……说漏嘴了……

秦雪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抽回自己另一只被他抓住的手，然后左右开工！个死变态，睡她的床，占她的便宜，还理直气壮！丫的，今天不揍他都不行啊！

李又仙立刻抱头蹲下，“丫头……你轻点……轻点啊！等下我还要下去弹琴的！弹琴……弹琴……”

“你丫的就是对牛弹琴！”秦雪怒！

“啊……丫头！别打脸……别打脸……”李又仙护着脸，满屋窜，话语里带着哭腔，但是那绝色的脸上依旧含笑，更是让秦雪气得牙根痒痒！

秦雪追了一会儿，屋里有被摔破了几个大花瓶，而门外又传来了客人们的寻乐声，深吸一口气，算了！

李又仙自然知道秦雪为什么不打了，但是他就是喜欢逗逗她：“丫头

！你是心疼我了吧？手打疼了没？我帮你吹吹？”

“喂！你再这样，我真的往死里打的！”秦雪作势举起拳头，这次真的不跟他开玩笑！

李又仙轻咳了两声，然后突然露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道：“哼！丫头……看来我近来是太惯着你了！本公子这要真的伤着哪了是小事，到时候，你赚不了一万两，可别说本公子没提醒你！”

秦雪发誓，她真的忍他很久了，尼玛，那几乎是立刻拖下鞋子，对着他就是一顿猛敲：“你丫的！就是欠揍你知道吗？姑奶奶和你说正经事的时候，你敢不敢老实点？敢不敢？敢不敢？”

李又仙刚从**爬起来，身上只穿着单衣啊，那家伙是一边跳一边跑：“啊……不要啊……丫头……你放过我吧！我……我……我是不会从的！”

那**的声音，一时间真是让秦雪无比的恶寒！你妹啊！你丫不变态会死啊！

“李又仙！”秦雪压着音量，但是却比扯着嗓子叫喊都来得吓人。

李又仙这下是真的不闹了，然后重新钻回三层棉被中，将自己裹住，并缓缓道来：“昨日你们走后，我就去了雅间，然后因为无所事事，我就睡着了，后来听见杨柳来找你，我就出来了，当时杨柳也在的，我都还在说怎么就她一人回来了，当时杨柳那丫头似乎很急，然后我还陪着她一起找你，最后凛然下完棋上来了，他说你在他屋里，我们才知道的。其他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就这样？”秦雪将鞋穿好，你说说看，为什么这人非要闹一通才肯罢休呢？方才就这么说了，不就少讨一顿打？

“肯定就是这样了啊！你都把我打成那样了，我还能骗你不成？”李又仙美目幽怨的看着秦雪，长长的睫毛眨下时，似都泛起了一层水波。

秦雪屏蔽功能已经到了最高层，但是那样的妖孽，就算信号再差的手机，都会瞬间信号满格的。秦雪扭头也不再看他，可是她心里还是很介意杨柳所说的那个救兵啊！若真如李又仙所说，莫非那人就是凛然吗？可是凛然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功夫的样子啊？他是怎么救了杨柳，后来有救了自己，还在第一时间将自己带回凌风楼呢？

“丫头……我饿了

！”李又仙向秦雪伸手轻声喊道，那真是声声断人肠啊！

秦雪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摸着下巴在屋子里走了两圈，然后充耳不闻李又仙的呼喊径直离开了他的房间。

“丫头……”李又仙这会是真的带着哭腔了，不带你这么伺候人的啊！他可是头牌，头牌啊！

秦雪其实心里也是个藏不住事的人，来来回回想了很久，最终她决定还是去问个清楚比较好。

站在凛然的放门口，秦雪轻轻的敲了敲。不消一会儿，凛然便过来开门了。

瞧见是秦雪敲的门，凛然连忙招呼秦雪进屋：“小雪？你怎么来了？进来吧……有事吗？”

虽说上次秦雪原本的计划是给自己当小童，但是由于后来李又仙强烈要求秦雪去伺候他才肯帮忙，所以后来，秦雪每日伺候李又仙，也就很少来自己的屋里了。

秦雪进屋后也是直言不讳，开门见山道：“昨天我是怎么到你屋里了？”

凛然这才想起昨天的事，于是应道：“哦！昨天晚上的时候，下棋的客人都不下了之后，我也有些累了，于是就准备到门口去站一下，这几日，因为这赏琴会，荥阳城也是热闹得很，可是没想到你却坐在大门一侧的台阶上！当时我上去喊你，可是你似是累及了，一直睡着没醒，我怕你会生病，便把你抱回了自己的屋子！”

“你是说当时我坐在门口，你是在门口发现我的？”秦雪真的是越来越糊涂了！莫非那个人并不是凛然？

“恩！你当时就坐在门口！不过说来也奇怪，后来那个白日里赢了棋的姑娘也来找你，当时李又仙和她一起在找你！于是我就跟他们说你在我屋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凛然也是费解，关于秦雪为什么会在门口睡着，他是真心费解。

此刻，就算是再愚钝的秦雪，自然也是明白了！看来昨夜确实有人救了她和杨柳，只是那人似乎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秦雪在荥阳没有其他认识的人，所以，这人肯定是凌风楼里的人。至于是谁，出于什么目的，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就此看来！至少应该不是坏人！

于是秦雪连忙笑道：“哦……没什么

！因为昨天好像睡得太死了，我都不知道有人来找过我！所以我就是来问问而已！哦对了！今天是第四天了，在过几天，李又仙就不弹琴了！咱们还是早点合计合计这以后的事情！不能每次都靠他来造势！这样不好！”

没错，现在确实需要想想以后了，至少不能每次都求着李又仙！最好是能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一说到这方面，凛然顿时也是心里没底，但是他也是知道这个中道理，再则，虽说他们的目标是一万两，但是远不及楼主会利用时机，莫说一万两了，几十万两怕是都有多的了！总之，他是该好生想想了，虽然在算术方面有天赋，但是因为他一直厌恶这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所以一直到家道中落，他都不曾参与家里的那些门店经营事宜。犹记得父亲临终时一脸的悔恨，虽然不曾责怪过自己，可是却让他自责不已。而今，秦雪这般帮自己，着实不能再负了她的努力！

“恩！我会好生想想的！”凛然俊逸的脸上也露出了坚毅之色。

“唔……这个月一万两肯定是有了，就是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每个月都有一万两了！”秦雪有点愁，她突然觉得以后冥熙玄一定还会有其他要求。

“我明白！”

秦雪伸了个懒腰：“那你歇着吧！这几天你也累坏了！哎……我去瞧瞧李又仙，一会儿见！”

“恩！没事！你去吧！别太累了！”凛然抿唇轻笑，凤眸中的人儿，逐渐深情……喜欢就是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毫无预兆的出现，毫无预兆的让人无法自拔。

*※*

烟雾轻饶，沉香渺渺。门外，欢闹声不绝于耳。

雅雪皱着眉，着实很难休适。

至心端着热茶进了屋，见雅雪正斜卧软榻上看书，笑颜念叨：“公子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近前，随手拿过被踢落的绒毯，为其轻覆上，并换掉小桌上已经凉了的茶水。

“这是第几日了？”雅雪淡淡回着，实则心里十分的恼。

“第四日了，公子

！还有三天，就结束了！”至心边说边用银针拨弄沉香，“公子身子寒弱，常熏这种浓香对睡眠不好，至心帮你换龙涎香吧？”

“无碍！东西带来了吗？”雅雪放下手中的书，从软榻上坐了起来。

至心拿这软枕给他垫上，然后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纸包：“公子要这黄胶粉作何？”

雅雪接过至心手中的黄胶粉，面上笑容更甚了：“你啊！还是不懂好些！”

“不过公子啊，这几日凌风楼着实热闹，光那下棋的号码，似乎都卖了几百个了！”至心一边说，一边给雅雪锤着腿。

“无碍……下棋那事，也就这几日热闹！就算因为这几日有了名气，也红不了！李又仙越想帮他，越不见得能行！”雅雪摆弄着手中的小纸包，笑得甚是开心。

“至心也这般觉得，下棋，毕竟是个卖弄风雅的事儿！成不了气候。”

雅雪抬手打了个哈欠：“你下去歇着吧！我有些乏了，再睡一会儿！”

“好！一会儿午膳时，至心再来叫公子！”至心给雅雪掖好绒毯，然后福身离开。

*※*

一个时辰后，宾客满堂的大堂里又是一片歌舞升平之象，李又仙亦如平常弹了首曲子后，便回房了。

今日前来下棋的客人，似乎因为昨日的意外惊喜，而格外积极，不少人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桌，然后一起商量着这几日来的棋局战术。一时间这气氛似乎都和平日里不一样了。

凛然认真下棋，偶尔也放放水，但实则却没有谁最后能见到李又仙，因为此时他也已经有了自己对策！既然李又仙做好了局给自己作势！对弈者又都是名门权贵居多，那么，何不就此在他们之间做个“天下第一”？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喜好的无非就是这种优越感。而秦雪那番话也是没错，下棋未必不能赚钱，关键还是看要怎么赚。

下到第五场后，凛然有些累了，毕竟连续四日这般轮番对弈，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会觉得疲惫。

在和刘二交代了一声后，凛然从台前下来，准备去休息一下

。

刚回到自己的屋，便瞧见桌上摆着碗参汤。凛然紧绷，疲惫的面容顿时柔和了几分。不用猜，这定然是秦雪给自己备下的，也只有她才会这般惦记着自己。参汤温度适中，汤底金黄噌亮，一看就是上好的人参熬制。细细的品着，温暖入心，缓缓的想着，喜悦之意满上眉梢！此生若是有这样的女子相伴，真是极好啊！

片刻，凛然似是因为那碗参汤，面色都较以往红润了许多，他觉得心情很好，原本准备去看下秦雪，但走到了门口，他还是放下了敲门的手，轻抚门槛，屋里李又仙撒娇卖萌的声音让他心里非常不爽，但是当听见秦雪的声音时，他又格外心动。小雪……只要成了头牌，就能拥有你是吗？

捏拳，凛然离开二楼，回到对弈区。

此次的对局者，是一个商人模样的男子，但是他腰间的一个配饰，却让人无法不直视。

凛然也不是懵懂的少年，那种龙纹红玉配饰，极为稀有，普天下只有两个人有，一个是宁文王，一个则是曾近叱咤风云最后被贬成庶民的正淳王。传闻这个龙纹红玉原是一对，是宪宗帝赐给自己最喜爱的两个孙子的，但是同样是拥有红玉的人，这最终的结局却大相径庭。而今也已经过去了六十载，这两个玉佩虽是罕见，但也早已在历史的洪流里，让人们都淡忘了。至于凛然为什么会知道，那也只能证明，某人不爱行商，平日里常翻这些史记，所以他是略知一二，再则，毕竟是商人世家，也是对这种好东西，有着天生的敏感度。

不过，凛然也不知道面前的这人到底是谁，六十载的时间，这玉佩也已经相传好几代人了。

依旧是客人执黑子先行，凛然收回目光后，随后沉着应对，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人似乎别有目的。

第三十三招，两人竟然出乎意料的势均力敌。

那人似乎颇为自信，着三十四招后，接过一旁小童递上来的小酒，浅酌道：“凛公子，可知这棋盘里的寓意？”

凛然淡然看了眼棋面，抬手落下手中的白子：“这位客人，这般下，你是会输的！”

商人随意的在棋牌中放了颗黑子，接着说：“在下不是为了赢棋而来

！”

“……”

“在下为你而来！”商人在落子时，说得极为小声。

凛然皱眉，对于他的这番话，真是极度意外。为他而来？怎么可能？

“在下觉得，依公子的才识，屈居这怜楼，着实可惜了！”商人继续落子。

“恕我愚钝！”凛然也是说得不动声色，但是这下子的布局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改变，依旧是攻击力十足。

商人收掉一个角落里的白子，然后又道：“你懂的！”

凛然同样也收掉一大片的黑子：“这位客人，你已经输了！”

商人显然还是有些意外，再瞧棋盘，果真是输了，不过他倒是不像其他那些客人一般懊恼，反而更加开心的笑道：“哈哈……果然是我要找的人，不错！不错！”

“客人，你若想再开一局的话，请先预交一百两，如若不然，便换下一位客人了！”凛然说得很平静，若换做以前，他确实非常想离开这里，但是现在，他并没有这种打算。

商人站起身，并不打算再来一局，只是临走时又说：“在下从未看走眼，你也不例外！不过，下次回答我时，希望你考虑清楚，同样的机会，不会为你再三停留！”

凛然没有回应，那番话的言外之意他是明白的！但是他着实搞不懂为何此人这般执着。

还没等他想明白，突然心头涌现了一股灼热感，似是要将人从内而外的焚烧殆尽一般，但那股灼气又在一瞬间消散了！徒留一身的虚汗……

怎么回事？

凛然拿棋的手有些不稳。

眼前又有一位客人迎战，凛然猛然摇了摇头，随后定神继续下棋。

－－－－－－题外话－－－－－－

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