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一点红5(1)

“哟,什么风把我们程少爷吹来了?”纪典优的声音接下来就响起,李倾城端着燕窝的碗抖了一下,随即就放在桌上,奔了出去。

真的是他,白衣黑裤,站在门口,也看着她。

不顾别人眼光和视线,李倾城看着他,微微的笑,这一刻的笑容里面有一种她觉得海市蜃楼的美好,又有一种她依恋的甜。

程潇,他真的来了,他来,带她走吗?

她一步步的对着他走过去,程潇,不管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不留在这个地方,这个一直被伤害的地方,一直让我哭泣的地方。

程潇对着他伸出手去,轻轻一笑,苍白的容颜上面有一种满足与无视一切的狂妄:“我们走吧?!”

像是疑问句,又像是陈述句,李倾城迫不及待的伸出去,握紧他的手。他的手是设计师的手,是筑梦的手,把女孩子变成公主的手。他的手温暖的,软软的,硬实的,稳固的,让她充满了安全感……

“难得聚在一起,一起喝一杯?”常默非看着程潇提议。

“三公子,想喝酒随时可以给我电话,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哪来得‘难得’。”程潇握紧她的手,对着常默非一笑,余光里的纪典优靠着大厅的小吧台慢条斯理的喝着酒,神情满不在乎,潇洒自若。

“也是,那就,电话联络吧!”常默非看着他们的架式是非走不可,何况自家的那个因为李倾城的事情这些天都没有一个笑脸,让他把人带走了最好,何况人家本来就愿意跟程潇走,不如说个人情话。

他们就这样旁若无人的走了出去,上了卡宴,发动引擎,驾车离开。

李倾城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滑过,万家灯火流逝在后镜里。

车子开到了他的别墅,走进了大厅,程潇就转过身来对她说:“倾城,我有话要对你说。”

她睁着眼睛看着他,浅浅的一抹微笑瞬间影去,静静的等待他说什么。

两个人面对着面坐到沙发上,他还没有开口,又去找酒,给自己猛灌了一口,像是下了狠心一样,说:“对不起。”

她没有表情,只是看着他,眼神里成饱含着包容与宽慰。

“我承认,我试探了你,不止一次。每次带你去‘世纪’吃饭,都是想试试四纪对你的态度,他真的对你很特别,每次都把你留下了……而我,也功成身退。明知道你会受伤,还是像个天使一样,在你受伤的时候出现,带你回来疗伤……可是这一次,我真的觉得,不能再这样伤害你了……”程潇走过来,站在她的面前,她因为坐着,被他搂住的头抵到了他的肚子上:“这是我和四纪之间的战争,不管谁输谁赢,都不应该扯到任何人,何况,你这么善良,包容我,原谅我……”

她哭泣着在他的肚子上拼命的点头,双手搂着他的腰身,被他紧紧的按在怀里:“程潇……我不怪你,不怪任何人……其实,不管是不是你,我和他都是要相遇的……我哥哥在他的公司做事,泄了案底。因为要求到他,所以我和他才有了交集,只是没有想到会遇见你……你是我最美丽的意外了,程潇……”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抚摸着她的头发:“傻姑娘,我是你最疼痛的意外吧。”

她摇头,否认他的话。

程潇,比起纪典优给我的疼痛,你算得上是一剂疗伤的药方了。因为,当有一种痛楚无法渲泄时,另一种疼会掩盖。纪典优给我的痛,早早的将你给予的一切伤害,全盘摧毁。

看,我们都是被他伤害的人,我们都要他来付代价好不好?

这一次,不用你说,我都要他还回来的!

这不仅仅是你的战争,也是我的!

程潇曾经以为李倾城会对他恨之入骨,只是没有想到,她用另一种方式化解了对他的恨意。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有着对纪典优浓浓的愤怒之焰,他却没有了开心。

首次,他茫然了。曾经以为,只要可以打击到纪典优,他才不管不顾牺牲掉什么人,也不会管别人的心情。

李倾城,为什么,会害怕她伤心难过呢?她说着要带自己走出寂寞堂口,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哪里有这么大的能力?可为什么,偏偏让她感觉到了救赎呢?

明明知道纪典优对她已经足够的与众不同了,却还是因为她在电话里面的哭泣而动容,不管不顾,全盘推翻之前所有的定制,一个人独自上前,带她走。

纪典优的表情里面装作毫不在意,可是,程潇没有遗漏一个细节。

带她走的时候,他站在吧台边上握着杯子喝酒,程潇清晰的看到他捏着杯子的时候,握着拳的手骨都突兀的显现出来,他极力隐忍的情绪已经游离在崩溃的边缘。

算了,不要去想那么多了,睡一觉之后再慢慢的计划吧。

至少,纪典优对她已经上了心。因为程潇,他只会更加剧的伤害她,仿佛是做给他看一样,仿佛是真的不在意。其实这种情愫,一但被剖析出来,他会比任何人都能清晰的发现……什么叫与众不同。

李倾城回到学校的时候,众所周知她的新闻事件,不仅引得了许多的人羡慕,但同样的也有不少人嫉妒。林沫沫走在她的身边,所以,也只是有些人遇见,都道恭喜。

她今天是开着车子来的,停在门口,拿着车钥匙和她一起走。

“去哪里啊?”李倾城不解的问她。

林沫沫的表情很正式:“废话少说,跟我走。”

她开车的技术很好,李倾城问:“你会开车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开过车?”

林沫沫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我从小就跟着我哥的车子飙,我出国出的早,拿的是外国的驾照,回国之后都是常默非接送,他要是没空,家里有司机。”林沫沫停顿了一下,淡淡的吐出来:“倾城,我的父亲是林昊天,母亲是纪诗音。我的大哥是林驰骋,二哥是林驰誉…”

李倾城当场愣在那里,半晌都没有回神。

这个林沫沫,她的身份已经可以称得上这个国家的公主了,真正的金枝玉叶啊。

“天哪……”她简直不敢回神:“沫沫,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来过。”

“我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我知道,这只是我个人觉得而己。”

车子一直到了旁边的一个天桥,她转角找了个停车场,拉着她下车。两个人步行到了天桥上,站在栏杆前,看着脚下的车道里,车子汹涌而过,来来往往。

她们的身后,是人群,每一个人都急匆匆的行走着,有着他们自己的目的地。林沫沫双手放在栏杆上,说:“倾城,你想好了吗?要嫁给我四哥吗?”

李倾城不想提这个人,面色一沉:“当然。”

“我曾经喜欢上六点钟散的雾,北京的冬天冷的死人,还不偿命,那时候年纪小,喜欢什么就兴致高昂。从不觉得冷,大院里来了一个人,我那天起的早,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他已经堆好了雪人,转过身来,在阳光下,叫我的名字。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我,他就叫出了我的名字……倾城,我一直把那一刻,就像记着历史意义的记在脑海里。直到他有了喜欢的人,直到他结婚,生子……我一直没有走出来过。”

“那……个人?”李倾城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这噪声奇大的场景里,林沫沫就像飘逸的仙子一样,注定与众不同,她的眼睛没有焦点,仿佛透过了遥远的距离,看到了她心里的东西:“我看着他悲,看着他喜。他说,他把我当成妹妹。那个时候我还不到二十岁,我大哥抱着她的未婚妻一尸两命的身体,在一个清盆大雨里离家而去,直到今天再也没有出现过。我的二哥,为了他的爱人和家里翻脸,扬言要和大哥一样。纪腾腾,我的表姐,也就是四哥的亲姐姐,她亲手表演了一场爆破,死在自己的舞馆里。这个圈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无奈与悲哀……我患上了抑郁症……”她伸出自己的左手来,慢慢的解开了自己的手表,一条并不模糊的疤痕留在手腕上,看得李倾城触目惊心过:“失恋,失去,失望……当我们穷的时候,只想要有钱。当我们有钱的时候,就要买车子,买房子,就要爱情。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注定离爱情很远,比起很多人,注定要多一份失去。”

“沫沫!”李倾城看着她泪流满面,急急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拉着她往下去。林沫沫对这里无比熟悉,指着十字路口:“看到没有,凌辰国际的少东,就是排名四哥之下的凌飞扬,这个传说中的五少爷,当年也为他的爱人出过严重的车祸。这些只有圈子里知道的事情,外界并没有任何消息,他在心脏停止前都还叫着那个人的名字……”她又指着另一个方向的大楼:“这里就是程潇的设计团队总办公楼,你们的报道铺天盖地,没有人知道,他其实已经结过婚。他爱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但是他还是举行了婚礼……”

她看着李倾城:“我一直觉得,这个圈子被下了诅咒,所有的人都不开心,都得不到。这里的人都有两面,他们放纵狂欢,挥金如土,游戏人间。可是却都是一表人才,深情如厮,越是想到得到,越是得不到,越是得不到,越是不罢休……倾城,你也是属于这个圈子里的。你是注定要属于这里的,可是……”

“沫沫,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