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十九路十三(33)

十三“朝日!”一声亲切的呼唤穿过学堂前的小路。

刚放学的朝日,出了教室就看见妈妈来学堂门口接自己了。甩着书包冲进了妈妈的怀抱。“妈妈,老师夸我文章写得好!”朝日在妈妈的怀抱里撒娇。

“是吗?”妈妈怜爱地摸着孩子的脑袋,“妈妈的朝日最棒了。走,回家去吃妈妈给你做的点心!”

“嗯!”朝日同妈妈一起回了家。刚到家门口朝日呆住了。看着屋内那高大的身影,他吓得躲到了妈妈的身后。

妈妈也愣住了。她用自己开始颤抖的身影护住孩子。望着那一步一步渐渐逼近的身影,她吓得一步一步往后退。终于,她被脚下的石块绊倒。“啊?”她惊慌失措,干脆跪下来,哭泣着求饶:“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吧……”

朝日也跟着跪了下来:“爸爸,放过妈妈啊!”

“你还跟他在一起吧?嗯?”爸爸问着妈妈。

“我没有啊。只是场误会而已!”妈妈哭诉,“我一直在家专心带朝日。我着的没有……求你相信我!”

“那这是什么?”爸爸手里拿着一张信纸,质问着,“是你准备写给他的思念之书吧!”“啪——”爸爸狠狠给了妈妈一个耳光。

“妈妈——”朝日惊叫,他抓住妈妈的手哭喊,面对强大的爸爸,他却无能为力,觉得自己像一只蚂蚁,在老虎的脚边惊恐地等待原谅。

妈妈的嘴角淤青,她包住朝日,哀声哭泣:“是我错了,看在朝日的份上,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原谅你?我最讨厌对我不忠的人,尤其是你这种屡教不改的。”爸爸一脚踩住妈妈,“不能容忍你这样的人存在!”

“妈妈——”看着妈妈被惨打的样子,耳边也是妈妈痛苦的呻吟声,朝日冲上去抱住爸爸的脚,“爸爸,求你不要打了……爸爸,妈妈会死的……”记忆中,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这样哀求爸爸,第几次看见妈妈这样痛苦……

“给我滚开!”爸爸一脚甩开儿子。

“朝日!”妈妈不能原谅对方对自己孩子的粗暴,痛苦不已的她,抓起地上的石块,砸向对方。

嗯?你这个蛇蝎女人,还敢偷袭我!爸爸气极败坏,只手抓起了妈妈,举过头顶,抛向了空中,太可恨了。他拔剑杀向了妈妈。杀了你这个不忠贞的女人!

“啊——”妈妈的惨叫声和几抹浓腥的血水一同四溅开来,弥漫着整个世界。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朝日扑向平躺在地的妈妈。啊……好长一把剑,好生硬,好冰冷。它深**进了妈妈的肚子里。朝日伸出颤抖的手,摸着染着鲜红的长剑。妈妈,你痛吗?……

“啊……”妈妈只能微微地喘息,瞳孔在一点点放大,唇色也逐渐变得白淡。朝日……妈妈这次恐怕是真的不行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哭什么哭!”爸爸揪起朝日,往旁边的马车上拉,“上车,跟爸爸走。”

“妈妈……”被爸爸揪得严实的朝日向妈妈伸出了求助的手。妈妈,我要跟你在一起,妈妈……

看着远离的孩子,妈妈尽量抬起下巴,用头顶着地,倒看着孩子泪眼纷飞的脸。她同样伸出一只手,朝日……但她知道,自己的手已经没有了温度,再也无法温暖孩子的心,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由手的距离转化到空间的距离,不会再有任何联系了……朝日,是妈妈对不起你……

黑暗中,朝日摒住呼吸,偷偷溜出房外,蹑手蹑脚来到后院墙边。他伸出双手刨着地上的土,挖出一块青砖,再刨,再挖出一块砖……他将所有的砖平铺,再又一层平铺,底层剩下并排的两块。同样的方法进行叠加,直至垒出一梯状台子。他几步踏上台子,伸手够住城墙边,还差一点点!他又弯下腰,捡起下层的两块砖,搭上再翻。可以了!可以爬墙了!他欣喜地抬脚翻上墙,两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

“什么人?”一士兵发现了城墙上的朝日,“来人,有小偷,抓住他!”

朝日一惊,立即跳下城墙。顾不得摔痛的脚,朝日一瘸一拐地向更黑的地方逃去。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幽灵一般缠绕着自己的心。不能回头,不能回头。跑,只有跑才能解脱。

朝日终于跑到了一桥下的河岸边,他才停下。四周很安静,那些士兵应该还没有追来。他靠在**的桥墩边,大口大口地呼吸。

一道闪电划或黑压的天幕,整个世界在突然明亮的一瞬后又被震耳的雷声笼罩。朝日在睡梦中惊醒。巨大的雨珠铺天盖地地砸下来。他眯起沾满雨水的眼,往桥墩靠了靠。抱着桥墩,他的舌头尝到了脸上流进的咸咸的雨水。那种味道像妈妈做的某种糕饼,几丝腥甜掺杂在雨水中。是泪还是雨?他自己都分不清楚。整个人只在记忆中寻觅味道……

妈妈……我想你……

……

肖上泉在回鸦山岭的路上小憩。

“师姐,最近还好吧?”权宇飞凑近正在无聊玩着草叶的师姐,问,“有没有……”

“你想说什么?”上泉还在玩着草叶。

“你遇到过危险没有?”权宇飞试探着问,“当你遇到危险时,最先想到的是谁?”

“怎么?搞心理测试?”上泉扭头语,“这个我在读大学时早就玩腻了!”

“回答我呀!”权宇飞请求。

“嗯……”上泉想了想,答,“最先想到的是……就是师弟你了!”

“真的假的?!”权宇飞大吃一惊。

“怎么了?”上泉一愣,“这个答案表示我花心度很高连‘嫩草’也不放过吗?”

“这个答案表示你最信任的人是我!”权宇飞骄傲地说。

上泉想,语:“不准了,我的确很信任你,但最信任的人是我哥哥。”

凌之子扭头看向那边聊天的师妹和师弟,那个答案和否定引起他的兴趣。

权宇飞像泄了气的皮球,听到师姐的话他整个人都软了。

“不过我哥哥不在这个世界。所以,”上泉拍拍师弟的肩,“我最信任的还是你和师兄!”

呵!权宇飞招架不住师姐的话,“你说话可真整人。”

“什么意思嘛!信任你们还不好?”

“好好好,我的意思是你确实应该多给我们一些信任。”权宇飞说着就压低了声音,“要知道,我们这次来救你,可不是师父的命令。我和师兄只留了个留言条就私自出来了!”

“是吗?那真是辛苦你们了。”上泉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道:“好了我要去一下WC了。你们休息,我马上回来!”

“嗯?去哪里?”权宇飞没有听清楚。

“WC!”上泉重复。

权宇飞还是不懂:“大不了死?师姐,你发生什么事了?要我陪你去吗?”

晕!上泉再次解释:“我说我要去上厕所,你就不用去了吧!”

嗯?权宇飞红了脸,“不去了不去了。你去吧!”

“嘿嘿。喏,看见了,那边那个公厕,我去去就来!”上泉回。

呵!凌之子惬意地闭上眼睛,靠在树旁,享受温和的阳光!信任是彼此的,这是那个东城大人告诉自己的!

“师兄师弟,快走!”肖上泉冲了过来,边挥手边跑,“明曌大人他们追过来了。啊——”话音刚落,明曌大人的剑已搁在了她的肩上。

“师姐!”权宇飞和师兄都没来得急靠近。

明曌大人道:“对不起上泉公主!属下接到命令,必须接你回安殿。”

“不是说了我可以自由外出吗?”上泉:whmc.edu**问,“父王知道我只是跟我的师兄师弟在一起,这有什么不安全的?!”她扭头怒视着一边的东城大人。你们接近我是另有目的。

“你们在月度微外出的方法实在是太不对了。”东城大人回,“好在幽殿寻找的人与我们是兵分两路,如果你落在他们手里,身为灵灵公主的贴身侍女是要被关押的。”

“看在上泉公主的份上,我们不会同你们计较!”明曌大人对凌之子和权宇飞等人道,“请回吧,上泉公主也要跟我们回安殿。就不与你们同路了。”

“谁说的!”上泉语,“我是不会去安殿的。”

“对不起,属下今天有这个责任带你回安殿。”明曌大人答。

“放开师姐!”权宇飞喊,“你要尊重师姐的选择。”嗯?怎么……又起雾了?越来越浓,好快的速度!师姐?已经看不见师姐了。“师兄?”权宇飞喊了一声,没有听到回音。“师兄?”

“什么人?快点给我出来!”东城小心地环视着四周.“早就出来了!”雾散了,伤月出现了。

“啊?”所有的人都惊讶了,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好快,敌人好快!他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完成了那件事,太不可思议了……

上泉也震惊万分,只是一阵轻微的恍惚,我……我怎么就和伤月站在了一起?!明曌大人他们在右边十来米远的地方。师兄师弟?啊?师兄的剑在明曌大人的脖子上,师弟还在原地!天了,只不过是三十秒的时间而已,一切竟变成这样!

这,就是那天突然出现在鸦山岭的人吧!凌之子第二次见到了对方。他收回自己的剑,目光与一旁的东城大人相遇。多谢了,这次你又选择了信任我。

“伤月?大胆伤月,放开上泉公主!”明曌大人命令。

伤月并不听别人的话。他低头对上泉说:“我想我不能再错过这次机会了。”

啊,你你你你想干什么啊……上泉又开始紧张了,“什么……什么意思?”

“你不用紧张。”伤月的脸上有了难得的笑意,“我一直在期盼这一天的到来。今天终于等到了。所以我会好好珍惜,对待,享受,上泉,你相信我吗?”

望着伤月真诚的双眼,上泉却有些胆怯,语:“我相信你,但……但我想我们认识得不够深,互相也并很了解。有些东西还是需要时间去慢慢培养的。更……更何况,我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出色的女生。你不知道我一点也温柔,也不会做饭。我毛病很多的!你看今天这气氛也不是要谈谈谈事情的时候,不过刚刚真的很感谢你救了我。谢谢谢谢。”上泉说到这里,情急之下就给伤月鞠了一躬。

“呵,你在说什么呢?这么可爱!”伤月笑语,接着他转身对另一个人说,“今天就是属于你我的一天了,薛明曌大人!”

嗯?上泉一惊,原来不是在说我!

明曌大人一震,“我不认识你!你马上放了公主,不然不会轻饶明曌大人“不认识我?”伤月道,“难怪!毕竟十年了。做一下自我介绍,很不幸,我姓薛!”

“那又如何?——嗯?”明曌大人慌了,姓薛?十年了?难道……啊?

伤月语:“看你的表情想必已经领悟了。哼,‘朝日’,一个很积极向上的名字。但是人们忽视了它残忍的一面,他的出现伤害了月亮,朝日就是伤月!”

“朝日!真的是你?!朝日?!”明曌大人激动起来,“这十年来,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一直都以‘伤月’的状态存在着。”伤月答,“你不用做出那一幅幅假惺惺的样子。十年前,我就只有母亲,十年后我依然没有父亲。父亲只是个虚假的概念,我的文字中从不出现它。”

明曌大人有些难过,但很快他恢复厉色:“那时你小,不懂事。不明白你母亲在我不在的那三年里,是如何的不忠。”

“就因为这些,所以你就亲手杀死了她?!”伤月苦笑,“让你自己没有了妻子,让你的孩子失去了母亲!薛明曌,你从来就没有站在别人的角度为别人着想。三年,让人赌上青春守着空房子,十年,让人在失去灵魂支撑中活着。当着我的面,你杀死我最爱的人,你不残忍吗?”

啊,终于明白了,上泉终于明白了伤月。他的那些悲伤都是来自这惨痛的回忆。不过明曌大人,你也太没良心了,竟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子,还逍遥法外了十年!伤月不回来算你的帐,上帝也要惩罚你!伤月……生活在家庭暴力中的童年伤月真是可怜!

“哼!”明曌大人不为之动容,“你转化了事情的性质,我不同你计较!今天,我有任务在身,没时间跟你纠缠,你快让开!”

走狗!邪恶世界的走狗!伤月在心中暗骂。“怎么可能!”伤月道,“你要清醒地记住今天,以后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伤月慢慢抽出袖子里的剑,“你走不了的。小时侯只能眼看你杀了妈妈,现在也是这样看着你死亡!”

“你这小子,再放肆我就不客气!”明曌大人道。

权宇飞见状,忙走到师兄旁边:“师兄,我们跟师姐一起走吧。”

凌之子不准备走,回:“不可,信任应该是彼此的!”

“说得好!”一边的安东城回,“你们要走,不就是逼我出剑吗?我不出剑,怎么向安殿交待?小兄弟,你可不能那样做。”

“胡说!”肖上泉走了过来,“逆水有目的的。才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呢!”

“师妹,你误会他了。”凌之子语。

“啊?”肖上泉吃了一惊,“你什么意思?你们什么时候站到一起了?”

看来,今天是必须战斗了。明曌大人语,“东城大人,要麻烦你等一等了。”他面向儿子,“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跟你一样,从不后悔自己做过什么。”伤月的袖子里划出一把细长雪亮的剑。指向父亲:“薛明曌大人,我要替天行道了。”罢,他挥剑就上!

早晨的朝阳有着温柔的光晕,黑夜的月亮有着梦一样的轻盈。薛伤月的剑法就是在如此的两种意境下展现他的魅力。他的每一次转身,翻跃,起剑出击都是轻盈而梢缓慢的。但如果不挡,他和它就可以刺破你的眼和心脏。准就是他的专长!

“很细腻的剑法。”肖上泉感叹,“虽然气势不够逼人,但布置精细,让人无处可逃!”

就是你的这股力量曾经杀死了妈妈,就是你手中的这把剑,让我失去了同伴都有的温暖,让我四处漂泊流浪,在雨夜的敲下感受了人世间最咸酸的眼泪。你是个恶魔!薛伤月一剑一剑地刺向父亲。他很难过,难过得想逃。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只避不攻?是在瞧不起我同情我可怜我?我不需要,我不需要!我有足够的能力挖出你的心,祭奠妈妈分头上开满的淡黄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