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要进入镜湖,必须要虔诚祈祷,诵念六字真言,在心中储满你对所求的渴望,假如所求是爱情,就要在心中储满爱,但是如果所爱的人没有能够通过考验,那么这个心中有所求的祈祷者,在一个月内,生命就会象花一样慢慢的枯萎,直至死亡。

佩玛父亲说完,已经泣不成声,钟跃明蹲了下来,揪着自己的头发悔恨不已,这时一个人突然冲进来,一把拉起钟跃明,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顿时脸就肿了起来,鼻血也掉了下来。大家赶紧上去将那人拉开,原来是铁青着脸的扎西。

从来没有想到这个温柔和善的不丹青年,愤怒起来是这样的可怕,他怒吼道:“你为什么要和佩玛去,你不够爱她,为什么还要去……?”他声音逐渐哽咽,跪在佩玛的腿边。佩玛看到扎西打钟跃明,使尽全力的冲他摆手,示意他不要打,看到佩玛祈求的眼光,他嚎啕大哭。

钟跃明紧紧的搂着佩玛,生命的光泽,一天天在她的眼中慢慢淡去,此时钟跃明才明白心爱的女人正在一点一点的离去,而这种离开正在刻骨的抽走他生命中最温暖的阳光,他拼命的想抓住,却什么也抓不住。

佛教说人生有;求不得苦,爱别离苦,此刻钟跃明觉得他和扎西还有佩玛,都被这种苦反复的折磨着。曾经以为有些感情也许失落了还会有,曾经以为有些人会永远停留在自己的生命里,曾经以为自己总是做着最理智的决定,到最后才发现都错了。

此刻他想跪在造物主面前,抛却了信仰,舍弃了轮回,只为那曾在佛前哭泣的玫瑰,恢复往日的活力。他请求佩玛的父母,是否有拯救佩玛的方法,善良的夫妇摇了摇头,但是扎西悄悄的拉他到旁边说:“其实是有办法拯救佩玛的!”

“是什么方法?”钟跃明惊喜的说道“这个方法对你来说很危险,所以佩玛父母没有敢告诉你,你必须独自再下到湖中,通过佛的考验,才能挽回佩玛的性命,但是这样做的人几乎没有生还的”扎西歉意而担忧的说道,为了佩玛他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行,我马上就去!”听到有办法解救,他激动万分,性命算什么,只要能救回心爱的佩玛,他什么都愿意去做。周希睿很不放心,要陪他到湖边,扎西也说要陪他到湖边。佩玛的父母看到钟跃明怎么劝也要去,只得在佛堂念经,祈求他能平安。

他们一路急行到湖边,钟跃明按照扎西教的念起了六字真言,闭上眼睛在心里祈祷,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湖底,正跪在佛前。一个声音在耳边想起,你准备好了要渡劫吗?

“我准备好了”钟跃明坚定的说道,“即使佩玛醒了,不再记得你,你也心甘情愿吗?”那声音继续问道。“我愿意,我愿意让她一辈子拥有安然的幸福”钟跃明急切的说道。

“但是这以后这会成为你的心结,使你这一生再也不能爱上别人,会孤独终老!”那声音又说道。

“我愿意!

她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她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她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她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她手里”钟跃明决绝的念道。

再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面前是一根烧红的铜柱,下面是万丈深渊,对面柱子上捆着心爱的佩玛,正焦急的望着自己,冲自己喊:“千万不要过来呀!”

不,我一定要救佩玛,他坚定的对自己说,他踏上了那根铜柱,一股烧焦的烤肉的味道从脚下传来,那滚烫的铜柱,在他踏上去的时刻,就已经将他脚底的肉烫熟。

但脚并没有失去知觉,而是把每一刻的煎熬准确的传达到了大脑,此刻他除了拯救佩玛的意志,什么也没有,每一步向前走,都是一次痛彻心肺的循环。

当他踏到彼岸的时候,眼前的佩玛不见了,四周都是布满刀尖的山,而竖在面前的刀山最高大,那声音响起了:“佩玛就在山的对面,你去吧!”他开始艰难的爬着这座山,刀尖穿透了脚背,让每一步都鲜血淋淋,隔断了手指,使他一次次摔了下来,但他一次次的爬了上去,当站在山顶的时候,他已经遍体凌伤。

眼前的场景是出现在了婚礼的现场,佩玛和扎西喜气洋洋的给大家敬酒,她的眼神掠过钟跃明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柔情,她不再记得他了。他俩给每个人敬着酒,佩玛的酒敬到钟跃明面前的时候,他的心此刻却奇怪的安宁了,他祝福道:“你们一定要珍惜你们的爱情,一定要白头到老!”一口饮下了那杯酒,不知道为什么这酒是苦的。

从镜湖回来后,佩玛果然不再记得钟跃明,身体一天天好了起来,周希睿他们也决定离开了。挥手告别的时候,钟跃明深深的看了一眼佩玛,转身跟了上去,他在心里默默的念道:“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从此他天涯漂泊,魂梦相系。

看着钟跃明远去的背影,佩玛奇怪的问身边的扎西:“我的心怎么那么难受啊?”扎西温柔的搂着佩玛说:“是身体还没有复原啊,你还生着病呢,我扶你上楼休息”,佩玛微笑着点点头,扶着扎西往楼上走去,心里琢磨着为什么那个人看起来是这样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