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慢慢走去,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天玑一组和二组公用的山峰。峰顶上面空间很大,并不像是离远看的那般狭小。

山峰之上,云雾缭绕,此时已经夕阳西下,丝丝余辉照耀着山峰之上一片金黄,连山涧之间的朵朵白云也是染着一层金边光晕,如同进入了佛家圣地一般。

刘义章感受着那片片的安宁与肃穆,深吸口气,感觉胸腹之中的暴虐气息降低了不少,微微一笑,道:“天色也不早了,你就先回去吧,我过几天去找你。”

秦婷看了看天色,点了点头,不过担忧道:“天玑组向来是星战堂最为混乱的地方,你可千万小心!”然后拉起刘义章的手来,紧紧握了一下。

刘义章心中激荡,感受着手中的光滑与温暖,微微一笑,道:“我没事的,你放心吧!”

二人依依不舍,也许他们都不知道二人已经互相产生了情愫。秦婷又叮嘱了几句,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刘义章目送秦婷远去,然后掉过头来,看着山峰之上高高矮矮的几十栋房屋,微微沉思了一下,便依照秦婷的指示向着东边的那个大院走去。

天玑一组和天玑二组中间只隔着一片小树林,上面松柏茂盛,几乎看不到对方的院落。树林之间有着一条小路,供两个组来回走动。

刘义章进入天玑二组的院中,却看到院子里面有着二十来栋木屋,木屋前人影晃动,粗略数了一下,大约有五六个人在院子中间来回切磋。人影寥寥。

粗略的看了一下,这五六个人显然没有受到系统的训练,所修行的招数多半也是断节颇多,倒像是有人教到一半然后不教了一样。刘义章见也看不出什么意思,抬腿向着院落之中走去。

院中六个人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将目光转移到门口,估计是以为本组外出的弟子回来了一般。刘义章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众人演练,忽然感觉了些许的一样,众人都抬头向着门口看去,却都纷纷停下手来,看向刘义章。

都是一群年轻的少年,其中最大的也不过比刘义章稍微小了一两岁,其中还有一个看似刚刚满十五岁的看似小孩一般的少年,正在以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

刘义章微微一笑,和这些人对视着。他可以从这些年轻的弟子眼中看到清澈的单纯。这时仿佛明白过什么似的,六人当中看似年龄稍大一点的一个消瘦的少年忽然跑到刘义章身前,气喘吁吁道:“你就是新来的小组长吧?”看来刚刚练功的时候颇为卖力。

刘义章定睛看去,却见这少年脸上稚气之色还没有完全消退,白净的脸颊上长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显得很是机灵,让人一看便觉得喜欢。

微微一笑,道:“真是,你们是在做功课么?”浑身气势散发开来,再加上他温暖的笑容,让人很容易亲近。

那少年眼中喜色一闪而过,忽然身体挺得笔直,正色道:“报告小组长,我们按例在做下午课!”

刘义章微微一笑,道:“和我不用这么拘束,其他的人呢?他们不用和你们一起做下午课么?”

少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刘义章从其中甚至看到了一丝的愤怒,只听他平淡地说道:“其他人出去了,就算是他们要做下午课,也是去天玑一组那边去,不是和我们一起。”

刘义章奇道:“这就怪了,他们是天玑二组的弟子,跑到一组那边干什么?”忽然刘义章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顿了一下,脸上神色一冷,问道:“剩下那十四个人是一起出去的么?”根据在天玑封群索桥之上的所见所闻。看来剩下那十四个人和郝铎一般,都是夏剑的人,看来这个天玑二组的情况还真得不是一般严峻。

见这少年忽然脸色尴尬,没有说话,刘义章微微一笑,道:“你们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出去啊?”

少年听罢,脸上忽然浮现出了少有的坚毅,只是嘴上狡黠道:“我们用功比较刻苦,自然不能和他们一样,呵呵。”刘义章知道他在说谎,并不说破。反而离得较远一些的那个最小的少年忽然叫道:“不是!槐哥他在说谎!”

被称作槐哥的少年脸上怒色一闪,掉头喝道:“小六,你胡说些什么!”

小六却是不听槐哥的喝止,急忙跑到刘义章的身边,眼角有泪,衬托在白嫩的皮肤上面显得格外可怜,只见他看到刘义章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脆声道:“剩下那十四个师兄们说要去为难新的小组长,我们不愿意跟着他们一同去!”

刘义章心中稍稍一动,脸上却是表现的颇为冷静和淡然,依旧是那般笑眯眯地问道:“那为什么你们不和他们跟着去啊?”

小六脸上却是浮现出一种淡淡的骄傲之色,将稚嫩的脸庞抬得老高,道:“我们才不和他们一样呢!我们是正统的……”

话没说完,却听槐哥高声怒道:“够了!”打断了小六的说话。小六仿佛从来没有见槐哥冲着自己发过火,呜呜咽咽开始哭了出来。那槐哥却是不理会小六,而是对刘义章笑道:“小组长,他年纪太小,不要听他胡说了吧?”

“是么?”刘义章语气淡淡地,他转头对着槐哥,道:“我看还是让你闭嘴好一些!”小六抬头一看,却是只看到一双在傍晚都要闪烁着夺目光芒的眸子,以及,那无形之中让人无条件服从的淡淡压力。

只听这双眸子的主人淡淡说道:“或者……”语气中有着不可争辩的强横气势,缓缓散发开来,压得槐哥有些喘不过气来:“你可以告诉我一些事情!”

槐哥额头上汗如雨下,后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被汗水打湿,只见他仿佛在做着某种决定,过了片刻才艰难地说道:“我们六个人都是上届小组长的人,而那十四个人都是……”

刘义章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便已经消散,冷着脸打断了他,道:“这我都知道!捡重要的说!”

槐哥浑身一个机灵,应声道:“是!上届小组长还没来得及将我们六人培养出来,连功法也只是教了一半,便被人陷害走了。临走的时候他告诉我们,让我们忠诚于下届小组长,到时候他会带我们走出困境。在上届小组长在的时候我们还能分到点修炼的材料和资源,但是等小组长走了之后,不仅没有人教我们功法,就连修炼所需的材料和丹药都被那十四个人所苛扣……”

“我们不服气,便冒死去找组长理论。哪只组长反而说我们挑拨宗门弟子的和谐关系,将我们六人都送去执法堂挨了顿打。”

“回来我们便学乖了,但是那十四个师兄还是想各种各样的办法欺负我们,虽然心中一直等待着下一届小组长的到来,但是除了沉默我们别无办法。刚刚有意欺骗您,实在抱歉,但是我不得不小心啊。”

等到槐哥抬起头来的时候,刘义章分明看到他脸上满是泪水,看来这么长时间以来,因为没有一个像样的小组长带领他们,为他们做主。这些一向忠于宗门和宗主的人吃了不少的苦头。

看着那一张张还没有成熟的稚气脸庞,刘义章的拳头握紧了又松,松了又握紧,反复数次,脸上也是阴晴不定。心中的愤怒几乎要将自己撑爆了一般。

本是同根深,相煎何太急!

就算是立场不同,可他们还只是一群没有成年,怀中对宗门和长辈们存着最为朴实的崇拜和忠诚。即便是在这般困难的情况下,这六个人心中还对自己抱有很大的幻想,没有倒向夏剑这一边,世界上最为可贵的品德也不过如此吧?

虽然心中怒火中烧,但是脸上的神色却是慢慢缓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