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章迷迷糊糊的向着洞外走去,在他看来仿佛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犹如做梦一般,如果不是身边与以前大不相同的铁蛋和自己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身体,他还真以为这是上天和自己开的一个玩笑。

山洞内本是漆黑一片,可是刘义章经过长生大帝洗髓后的身体却是异于常人,虽不敢说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能如白天一般,但看任何东西也是清晰无比。刘义章向外走的时候,脑中便闪现出关于《长生十二重》的具体介绍。

《长生十二重》顾名思义,分为十二个阶段,分别是:炼体、筑基、内视、通灵、驱物、心火大劫、炼丹化形、聚功、重生、无极长生、逍遥长生和长生帝境,每一个阶段又分为初期、中期和巅峰期三个小阶段。其中,度过心火大劫后便是传统意义上的成仙,而度过无极长生境界后便是到了神王层次,按照长生大帝传给刘义章的知识,这套功法越是到了后期越难练,而刘义章现在只是被长生大帝洗髓易经到了内视初期,他现在甚至连怎么内视都控制不好。

在修真界,所有功法皆可以分为长生十二重的前六层,便是到了心火大劫,有的大门派甚至会有成仙之后的三重,可是 到了神王境界的功法却是几乎没有。所以说,刘义章的脑子里现在可是装着能令全神界都会为之疯狂的宝贝。

不过长生十二重和别的功法有些不同的是,在其中记载着许多神奇而又威力绝大的招式,像长生大帝所用的读心术便是一种,还有就是长生十二重所具备的功力深厚程度在同等级中可以说是无人能及,至于具体能比其它功法优越多少,刘义章却是无从得知了。

想想自己以后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刘义章便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走一步看一步吧,最起码自己的第一步还是走的比较完美的。刘义章便是这种神经大条的人,不然也不会在这么多年的逃亡生涯中存活下来,想不通的问题就尽量别想,刘义章坚信车到山前必有路这句话的存在价值!

想着想着,刘义章便觉得眼前一亮,原来已经走到了洞口。这时刘义章才想起一直等在洞口的哲别等人,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何况自己现在身怀绝世神功,自然也没有怕了他们的道理。

慢悠悠地走出山洞,映入眼帘的却是几个简陋的帐篷伫立在洞口前面的位置,在帐篷旁边设立着一个烤架,有一个瘸子正一瘸一拐的忙着做饭,刘义章定睛一看,不正是被哲别废去一条腿的布贺?

不过让刘义章奇怪的是,除去布贺在原地忙活,其他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刘义章慢悠悠的走到布贺身前,假装咳嗽了一声,才把忙乱中的布贺惊醒了。

这两天布贺是有点郁闷,原来身为武士的他即使在自己部落中也非常有地位,什么时候干过端茶送水的勾当,即便是自己的少爷札木合也没有这么使唤过自己。可是自从七天前自己被布贺一箭射穿了膝盖,一条腿已经残废,札木合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自己一行几位武士也是对自己冷嘲热讽,一副世态炎凉的凄惨下场。可是生存本就如此,布贺也不好出言反对,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心里面没有怨气。

神箭手哲别已经不是他所能够抗衡的了,他便把所有的怒气都转化在了刘义章身上。此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咳嗽了一声,吓了一跳,赶忙回头看去,却是见到一个皮肤晶莹如玉的俊美少年正气定神闲的站在自己的不远处,少年一脸微笑,虽然有些不太和善,却仍然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说不出得舒服。

少年身穿一身亮丽锦袍,虽然说不上鲜艳,颜色也只是显得灰白的朴素,但是在太阳光下所折射的晶莹光芒却告诉布贺这件衣服的不菲之处。俗话说人靠衣服马靠鞍,这件衣服是刘义章从长生大帝送他的须弥戒中找出来的,特意在出来的时候给换上了。

布贺一时没有认出这位少年便是自己所记恨的刘义章,竟被刘义章的气势所夺,愣愣地站在那里。倒是刘义章身旁的铁蛋却认得这个坏瘸子,冲着布贺恶狠狠地叫了一声,前脚微微俯下,看那样子倒是有一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架势。

布贺被铁蛋的怒吼声所惊醒,回过神来,见是少年带着的一条粗壮小狗,虽然凶猛,一时也没有在意,而是疑惑的问道:“你是谁?”

刘义章脑子一转,用蒙语微微笑道:“不要误会,我只不过是探望朋友路过这里的行人。”

布贺微微一愣,下意识的道:“哦,那你可是走错地方了,这里可是我们蒙古人的禁地,你不知道么?”

刘义章的表情变为很是吃惊的样子,诧异道:“是么?那我想我是走错路了。”说罢像是自嘲的笑了笑,对着身旁的铁蛋吼道:“没用的畜生!”说完便要绕过布贺向外走去,铁蛋也是非常人性化的无奈地哼哼了一声,貌似还鄙视的看了刘义章一眼,才晃晃悠悠的跟着刘义章走去。

在前面走着的刘义章见布贺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小声冲着铁蛋抗议道:“你懂什么,这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铁蛋耸拉着耳朵没有搭理他。

直到这一人一狗将要拐过山脚的时候,刘义章心想这件事情便就这么完事,他甚至优哉游哉的想到了回去先找自己的奴隶主算了账,然后再带着铁蛋南下为父母报仇。正在这时,却听身后传来一个阴测测的声音道:“既然出来了,为什么要偷偷的走掉!”然后便听身后一个破空之声突然传来。

以刘义章现在的修为,听声辩位的本事已经到了极高的地步。只不过他还没有好好磨合自己的这些本事而已。乍一听到身后如箭矢一般的声音,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便向着身旁侧去。

说话的正是札木合,这几日对他来说其实也是比较郁闷,刘义章进入雅马图山洞以后,札木合一干人已经认定刘义章肯定是出不来的,所以便在几个时辰之后提出离开。哪知那神箭手哲别却是特别顽固,非得要在洞口等够三天才可以判定结论,不仅如此,哲别怕札木合等人回去以后便报复刘义章的主人阿木尔,如果刘义章真的出来没法交代,便强制要札木合等人也留在这里等了三天。

札木合碍于哲别的武力和威望,也真不敢闹僵了,便答应在原地等上三天。

三天已过,札木合正要出了帐篷找哲别告辞离去,哪知正要揭开门帘的时候听到外面刘义章和布贺的对话。札木合并不是布贺这等粗人,转念一想便觉得事情大有蹊跷,最明显的便是这孤山号称是蒙古人的禁地,这个几乎是全草原上的牧民都知道的事情,这少年带着一条小狗徒步走到这里实在是让人很难相信的。

怀着这种怀疑的态度,札木合出了帐篷,正好看到刘义章带着铁蛋快要拐过山脚,札木合这一看不要紧,刘义章的皮肤和长相虽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背影和身形间的气质并没有改变,再加上札木合是从后面看的,并没有长相方面的误导,几乎是一眼之间便认出了刘义章。札木合的眼角甚至能够看到自己拴在不远处的阿日斯楞在看到铁蛋的时候一反平时的嚣张,变得乖的不得了,甚至还能看到它的四条腿正在不断的颤抖着。

札木合突然见到本应该死去的刘义章好好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再加上这三天以来哲别的百般刁难产生的憋闷,顿时恨由心生,几乎是想也没想,便从身后摘下自己的弓箭向着刘义章射去。

在众人的惊诧之中,却是一前一后响起两个声音,前一个声音浑厚沉闷,后一个声音清脆突然。再一看去,却是诡异的见到在刘义章和札木合之间的地上竖插着两只羽箭,一支上面花纹考究,颇有一番讲究,而另一只的箭头却是由纯金打造,不过箭身之上却已经被后发先至的那支考究羽箭给射穿了。

这后来的羽箭自然是由哲别所发。

不过哲别的出神入妙的箭法却是并没有得到在场众人更多的关注,让人们倍感诧异的却是另外一边的刘大官人。只见在原来刘义章站立之处的旁边的大石之上,此时却是镶嵌着一个人,没错,就是刘义章把半个身子给镶嵌了进去!

紫红色的巨石之上,只见一个身着华贵丝绸的青年人半个身子已经镶嵌在了石头之上,**在外面的一只胳膊和一条腿在北方清冷的空气中晃来晃去,颇显得那么一丝滑稽。

就在那条风中荡漾的腿下,一条颇为英俊雄壮的纯白色小狗在众人不知觉的情况下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许连这条天赋异禀的小狗都为自己的主人而感到丢人。

这是怎么回事?刘大官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只是觉得身后有着箭矢一般的东西急速向自己飞来,条件反射般地便向着一旁跳去,哪知眼前一花,先是觉得脸上一阵剧痛,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长生大帝改善了刘义章的身体,直接导致刘义章现在的实力便如同世俗社会的一流高手一般,筋骨更是如铁似钢,当然这也是一种夸张的说法,刘义章现在还并不能真的如同钢铁一般。即便是这样,在刘义章还没有适应了这样的身体之时,情急之下使出全力一跃,速度已经超乎了他得想象,无法控制的力量有的时候便成为了他的掣肘,一头撞向大石已经成了必然的事情,也幸亏他现在的身体够结实,只是受了点震荡晕了过去,才免于冤死的局面。

札木合众人愣愣地站在那里,现场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寂静!完全的寂静!

只有铁蛋无奈地看向众人,然后耸拉着耳朵趴在地上保护着它的无能主人。

在短暂的寂静之后,札木合眼神一缩,看到刘义章碰到石头的身体竟然连一丝血迹都没有渗出来,拳头紧了又紧,眼角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颇为敌视自己的哲别,脑中不知道霎时之间转了多少个念头。

也就在几个呼吸之后,札木合深深出了口气,仿佛是下了某种决定一般,眼神阴晦的要死,却又装出了一副微笑嘴脸,朝着不远处的哲别道:“既然刘义章兄弟平安出来了,我自然遵守诺言,不再找他麻烦,哲别兄弟,我们这就走了。”

哲别站在远处,冷冷地哼了一声:“希望你像个蒙古人一般遵守诺言,不送了!”说罢也不理会在场札木合等人,径直向着还镶嵌在石头之上的刘义章大步走去。

有着哲别和铁蛋的制约,札木合也深知此地不易久留,便也没有介意哲别的讽刺,带着他的部下转身走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刘义章慢慢睁开眼睛。出现在自己眼内的是一张颇为鄙视的狗脸,刘义章摇了摇头,转眼看见地上插着的两只羽箭,才明白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得老脸一红,也不去理睬旁边的铁蛋,而是把目光转向了坐在不远处的神箭手哲别。

哲别还如以往一样深沉,眼睛深邃的看不到底,却又闪着淡淡星光,仿佛在他眼中,除了箭下的猎物,再无他物。

这样的人,注定不会拥有平凡的一生,

就在刘义章还在为哲别那深沉的气质所思考的时候,那边的哲别却是微笑着开口说话了:“想不到刘兄弟在那种程度的撞击之下,还能毫发无伤,当真是让做哥哥的佩服。”

刘义章老脸一红,无言以对,只好挠了挠头,挨着哲别坐了下来。

哲别却是不介意刘义章的尴尬,继续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兄弟已经得罪了这附近最大部落首领的儿子,以后该作何打算?”

刘义章听到这里,仿佛是被触动了某种心事,慢慢站起身来极目眺向南方,缓缓道:“我在家乡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待回去之后拿上属于我的东西,便动身南下了。”说完又转过身来,神色之间已经再没有那种惆怅情绪,转而微笑道:“你我之间今日一别,不知道今生还是否能够相遇。”

哲别听罢,只是哈哈大笑,然后才道:“小兄弟,虽然我单身纵横草原,早已经见惯了生离死别。不过我见你之后这几天的所遇,也算是一种缘分。”说罢伸手一掏,却是从怀中拿出一支金制小箭来,长约一尺,上面纹路横生,隐约看着像是一只雄鹰图案,箭身皆有纯金打造,也算是一件珍贵的物事。

只见哲别把小箭递到刘义章面前,郑重道:“我现在要与你结为安达,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此话说得颇为斩钉截铁,倒是有一种命令的口气。

刘义章听后也是大笑一声,神念却从须弥戒中的武器房间钻了进去,左挑右选的找出一件在里面也排不上号的弓箭来,看着颇具有卖相,神念一招,哲别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刘义章手中却已经多了一把长弓。

长弓长约一米,弓体呈暗金色,古朴而光芒不外放,桀骜而不夸张,和其它兵器不同的是,这把长弓上面竟然连一点装饰用的花纹都没有,仿佛制造它的人只是为了用于取人性命。

哲别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刘义章便拿出一把不起眼的长弓来,然后连带着一本小册子递到了哲别手中,笑道:“既然哲别哥哥送我信物,我自然也有信物给你。这把长弓名为追月,意思是如果弓能拉满,箭能射到月亮之上,说法虽然夸张了一些,却也是一把难得的兵器,望哥哥好生善待。”

哲别看着追月便有一种相见恨晚的喜欢,也不和刘义章客套,伸手接了下来。不过刘义章没有想到的是,正是凭借着这把追月神弓,令得哲别在以后的军旅生涯中,为蒙古大军南征北战,竟无一败绩。

二人又寒暄了一阵,刘义章忽然转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望哥哥好生珍重。”说罢再也没有留恋,带着铁蛋转身便走,一身锦衣大袖摆摆,激起一丝微风荡漾在草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