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颜穿过这由石棺构成的迷迭阵,慢慢地靠近了最近处被打开的那座石棺。石棺是前不久杨宇新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打开的,这会儿整个石棺的内侧完整地呈现在了他的视野里。石棺里的头颅仍旧保持着他原有的姿势感受着石棺开启后这人世间的一点点光明。

他没有仔细地观察这间房子的布局、结构,没有甚至忽略掉了查看石棺表面上那奇异的花纹,顾颜只是静默着,他只是呆呆地站在离石棺仅仅一尺之遥的地方,默默地注视着石棺里神秘的存在。

他的眼神是虔诚的,身体笔直得近乎僵硬。

除了杨宇新之外,他们几个人都是第一进入这个神秘的地方,都不免的有些好奇,顾颜走到了这座已经被开启的石棺面前发起愣起来了,而三个女孩则分布在了这间石室的各个角落里。杨宇新并没有想再一次去探寻这个地方的秘密的冲动了,他只是跟随着他们走进了这个石室,然后并没有再往深处走,只是静静地站在靠门处,等候着他们。

顾颜的虔诚并没有被任何活着的人见证,也许已死的人会感受的到。

他静默在石棺旁,一个不久之后就将被彻底遗忘的故事的开头突然奇异地间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也许这里的一切真的可以解释那残破经卷里不为他所知道的秘密呢!顾颜不自觉握紧了一直被他拿在手里的残破了的那卷经卷。

经卷轻轻开启,故事娓娓道来。

这是一个古来的故事。

应该怎样去述说呢?抑或它本来就没有述说的必要,时间已经磨去了它为数不多的菱菱角角。

顾颜不知道这个故事,它手中唯有这一卷残破的经卷作为这段历史的惟一证据。

但,这个故事的轮廓好像慢慢地自动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也许,这会是另外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呢!

复国者的头颅被挂在了高耸的城门上,可是这些早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头颅们脸上无一列外不挂着一种令人猜不透的微笑。

这微笑暗示着什么呢?它又预示着什么呢?

鲜血从城墙上的头颅断裂处一滴一滴地垂直下落,从日暮时风开始一直不停歇,好似那早已断裂了的身体中的血液全部都被这微不足道的头颅所吸收。它们想要把他们身体内的每一滴鲜血再重新回归到这片养育他们短暂一生的土地上,即使这土地已不再对他们仁慈半分。

他们是亡国之徒,只想着回归他们的国家。

夜,起风了,鲜血却还在不停地滴落,温度丝毫没有使它们凝固,只因这一腔热血融化了太多的情感。

风席卷着这些复国着的鲜血妄图吞没这夜的黑暗,夜更加深邃了,头颅上的眼球也更加深邃了。

夜的时候,城门之下仍旧有人在此伫足片刻,然后穿过城门,头也不回的离去。这些被凌辱于城门之上的人他或她认识吗?是否在以前的某个时候,他们也曾在一片土地上交谈、微笑?

鲜血仍旧在不停地滴落,风席卷着奔腾,却没有侵扰到他们哪怕一丝一毫。

他们本不愿伤害到任何人,他们只是不愿再卑微地存活在不属于他们的国度。

江山易主,物是人非,生也萧条,死也逍遥。

是夜,头颅不翼而飞,一个也没被冷落,干干净净,好似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这安息于石棺中的头颅是否就是那夜消失的微笑的魂灵呢?

这早已空洞地头颅,依旧微笑着凝视万物,表情从未有过一丝改变。

这时,一个大胆地猜想突然惊现在了顾颜的脑海里:会不会是那些撰写这些经卷的僧侣们偷走了这些卑微的头颅,然后,再将他们长久地安息于此处呢?

可是,万事万物,何谓长久?

也许,并无长久,自在人心。

但是,这些卑微的头颅恐怕早就丢失掉他们那片炙热的热情了吧?如此漫长地潜伏于此,存活于时间的缝隙中,早已感受不到那跳动着的心脏。

等待。他们却仍旧在等待。即使知道这等待早已没有了尽头。

顾颜似乎被自己的猜想所动容了,眼神里逐渐浮现出一丝悲凉之色。

他竟然伸出手来,慢慢地靠近这微笑的头骨,手指在每一快头骨上不停的缠绕、颤动??????’’喂,你这是在干嘛?’’一生惊叫将顾颜从这有如梦幻般存在的意象中活生生地拉扯回来。

男生手指微微颤抖起来,他看着自己正在抚摸这古老头颅的右手,眼里不禁露出了疑惑、惊惧的神色。

我这是在干什么?男生也不禁困惑了,眼前自己的所作所为分明就不像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

他猛地将手抽离开来,放在了自己的身后,手指仍旧在不停地颤抖着,男生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