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梁兴两年前在闪族大草原创造出来了的战法,凭借这样的战法,他们曾经战败了较之常州骑兵更加狂野的闪族铁骑。我当时看到这个战法后,就觉得这是一个骑步决战时绝佳的步兵方法,于是就引进了修罗兵团之中。

没有出乎我的意料,没有半个时辰,常州骑兵第一次冲锋的一万骑兵,丢下了几千具人马尸体溃退。

白色步兵在和红色骑兵的搏杀中,始终和圆阵主力保持一、两百步的距离,只杀眼前骑兵,丝毫不做追击。见红色骑兵溃退,白色步兵反而立即撤回严阵以待。

这是我事先布置好的方略:一击即退,逐次杀敌!我很清楚,只要严武来到了这个地方,那么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逃脱,这是他军人的秉性,绝不临阵脱逃的秉性。所以他不冲杀就要投降,只要修罗兵团步兵阵地巍然不动,常州骑兵不是瓦解投降,就是全军覆没,完全不需要急于攻杀。

严武此刻也明白了从他答应了我挑战之后,就已经落入了我的陷阱。他突然笑了,脸上的阴云抓眼消失,他朗声笑道:“修罗呀修罗,人说你用兵奇诡,我看还是小看了你,你从一开始就将我的性情算尽了,哈哈哈!能够和你交战,是我严武一生中最为快活的事情,做为军人,我没有白活了!国公大人,许正阳!炎黄大陆今后是你的天下了!”说完,他扭头看着自己身后的兵士,笑着问道:“孩子们,你们怕吗?”

“不怕!”两万多骑兵同时高声喊道,他们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如同严武脸上的笑容一样灿烂,没有半点的恐惧之色,他们看着严武,眼中充满了对他的尊敬。

严武的声音清楚的传到了我的耳中,还有他那两万铁骑必死的决心,我马上明白了严武的意思,嘶声大喊:“老将军,我不要你归降了,你可以走了!”

但是严武没有理会,手中大槊一挥,脸上的笑容依旧,大声喝道:“孩子们,拼死一战,不要丢了我常州骑兵的名声!杀!”说着,他自己一马当先,风驰电掣一般冲杀出去。

两万多骑兵一声呐喊,排山倒海般压了过去。

我闭上眼睛,不用再看,我已经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我没有想到严武会如此的烈性,这样一个结果,绝不是我想要的。

“元帅,严武发疯了吗?”一旁的钱悦小心的问道。

我摇摇头,“钱悦,看到了吗?这就是军人,一个真正的军人,不,是一群真正的军人!尊严、名誉远远的大于生命,当他们在面临尊严和生命的选择时,他们选择了尊严!这样的一支铁军,我许正阳却无法纳为麾下,莫非真的是我许正阳福薄?”

没有人反驳,我身后的人大都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他们明白我的话,在这一刻,钱悦似乎理会到了什么,他缓缓的点头,幼稚的面孔之上露出了一丝成熟的悲哀,在这一刻,他真正的明白了什么是军人!

白色阵地一阵战鼓,一通号角,步卒们骤然缩进事先挖好的壕沟,仿佛突然从地面神奇的消失了一般。严武发觉有异,想勒马叫停,但是已经来不及勒。这骑兵大阵一旦发动,急难骤停这就是其所以需要起码的纵深的原因。此刻冲锋的潮头已经迫近了步兵阵地,前面纵然是刀山火海也要舍身冲锋,否则,前停后冲,必然自相践踏。

刹那间,红色的浪头已经覆盖了白色的阵地,刀剑劈下,却砍不到一个人。整个壕沟地面却是一片银白色盾牌,战马踩踏过去,犹如卷地沉雷!前锋堪堪冲到,红色巨浪已经全部覆盖了白色阵地。

就听见鼓号齐鸣,白色步兵万众怒吼,挺剑持盾从壕沟中跃起,呐喊着插入骑兵缝隙厮杀!常州骑兵素来习惯于原野冲杀,何曾见过这样怪异的战法,一时间两万多骑兵和两万步卒便密密麻麻的分割纠缠在一起。常州骑兵大是惊慌失措,稍有不留神便马失前蹄,栽进壕沟,马上就人头落地。慌乱之下,人喊马嘶,自相践踏,一片混乱。而修罗兵团的步卒却是有备而来,三三两两,各组为战,杀的痛快淋漓!

片刻之后,常州骑兵锐减一半,却也清醒过来。壕沟此刻也被五六万人马踩成了坑坑洼洼的平地。战马脚下陷坑消失,顿时灵活起来。浑身是血的严武奔驰冲突,将所剩的骑兵聚拢起来,与修罗兵团的步卒展开了浴血拼杀。

猛然,一声尖利的呼哨声响彻云霄,修罗兵团的步卒一起后退,后阵数千名步卒骤然变的哼强弓硬弩,向聚拢成阵的骑兵猛烈射出密集的箭雨。与此同时,前阵的步卒一起扔掉手中的厚背短刀,每人手中骤然出现一支白光森然的大头兵刃,左手铁盾,右手异兵,一声呐喊,盾牌排成城墙一般,步伐整齐的向常州骑兵推进。

常州骑兵在箭雨****之下正在后退,又面对这轰轰而来的怪异兵器不知所以,一阵慌乱之间,严武大声喝道:“马批铁甲,杀!”

只听一阵叮当声响,常州骑兵突然放下了马头铁甲面具,汹涌巨浪般冲杀过去……

两军轰然相撞,展开了一场炎黄大陆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骑步搏杀。

修罗兵团步卒手中的白色短槌,就是修罗兵团日后威震天下碎首大槌!乃是我在一次看到叶家兄弟玩耍时使用这种兵器,对于这种取材方便,使用简单、威力奇大的步兵武器赞赏有加,便命令步兵人手一支,务必训练纯熟。叶家兄弟也就成了教头,辛苦训练,使得每一个步卒都运用自如。今日上阵,果然是威力势不可挡!

推进的步卒每遇到骑兵,左手盾牌抵挡骑士,右手便一槌猛击马头。饶是常州骑兵马头戴着铁甲,也被砸的鲜血飞溅,扑倒在地。浑身铁甲的骑士轰然落马,不及翻身,便被随着而来的大槌砸的头颅开花,脑浆飞溅。常州骑兵惊骇之中,呐喊一声,回马便撤,但是冲杀期间,强弓硬弩已经将退路封死,退回这一律被射落马下,无遗漏网……

一阵鸣金之声响起,步卒瞬间退下,严武的身上已经插着无数的箭支,他用大槊拄地,战马早已经被射杀,他站在战场之上,一手执着长剑,笑着看着满地的尸体,仅仅两个时辰,三万铁骑无一生还,这些都是他一手带起的人马,可以说都是他的孩子,可是现在,孩子都已经睡了!他感到骄傲,因为他的子弟兵没有一个是怕死的,从头到尾,三万铁骑没有一个退缩,没有一个求饶,这是他的骄傲,他的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