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乐清河轻轻的点了点头,“颜先生说的不错,这样吧,你先退下,让本王好好的想想!”

“遵命!”颜威躬身一礼,缓缓的退出了屋外。

乐清河一个人在小屋中来回的走动着,不停的嘀咕着。

突然间,他停下了脚步,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卫恒,我不管你是否是真的给我装傻,我不会再让你留在这里!”

转身来到书桌前,乐清河铺开宣纸,从案上拿起毛笔。他沉吟了一下,奋笔疾书……

“臣乐清河跪奏太祖太后千岁臣闻天地有四时变化,人有常伦纲纪。圣君唯修身,齐家,方能平天下!圣祖以仁孝治国,常言兄弟自当相助。然臣闻当今万岁自幼顽劣,丝毫不以此为意,难以为天下表率。臣更听闻民间所传密事……”

初春的风拂过皇城那斑驳的城墙,带着清冷的风舞动天地之间。虽已经二月春打头,可是升龙城依旧笼罩在一派冬日的萧瑟之中。

夜色漆黑,慈宁宫中却灯火通明,不见一个侍女。张敏坐在大殿之上,看着手中的密折,心中思绪大乱。好半天,她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烛火边,将那密折放在烛火之上。顿时,那密折化成一团火光,熊熊的燃烧了起来……

张敏有些不安的在大殿上走动着,神色间显得阴晴不定。好半天,她突然沉声对殿外喝道“来人,传内监府张宾觐见!”

大殿之外传来太监的一声应命,紧跟着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离去。

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烧一般,张敏口中不住的低声呢喃“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恒儿怎么会和她们是一伙的?难道宏儿的死和他也有关系不成!”

就在她彷徨于大殿之上时,从殿外匆忙走进一人。那人一进大殿,连忙单膝跪地,沉声说道“臣弟张宾,叩见太后千岁!”

张敏在一刹那间,又恢复到了往日的沉稳,她看着跪在殿前的张宾,突然心生疑惑。“张宾,哀家是否可以相信你?”

张敏的声音显得是那样的空洞,那样的缥缈,带着一种说不尽的哀伤。张宾的身子一抖,连忙说道“太后,臣弟对太后之忠心唯天可鉴,太后自然可以相信臣弟!”

身体微微的一抖,张敏的眼中骤然闪烁着泪光,她颤声说道“小弟,哀家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几乎又十几年没有听到张敏如此称呼自己,张宾身体再次一颤,跪行几步,颤声说道“姐姐,您为何如此说话。小弟虽然没有什么出息,但是却是你的亲弟弟。你我血脉相连,难道小弟还会对你不忠吗?”

“亲生弟弟又能怎样?嘿嘿,这皇城之中,什么情意都已经淡薄了,那里有什么亲情?”张敏突然间无力的坐在榻椅之上,低声的抽泣起来。

多少年来,即使是在最艰苦的时候,张宾也没有看到张敏如此失态的模样。霎时间,他意识到一定出了什么大事,连忙双膝触地,跪行至丹陛之下,伏地对张敏恭声说道“姐姐,你,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忠勇亲王密折上奏,前年宏儿数次遇刺,哀家三柳山遇袭,还有宏儿的死,都和一个名为幽冥密忍的组织有莫大的关系!”张敏闭上眼睛,脸颊不停的抽搐着低声说道。

张宾一愣,“幽冥密忍?是什么来路?姐姐,我内监府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此的组织,他们是做什么的?”

“什么来路都不重要,小弟可知这幽冥密忍背后由谁来操控?”张敏的声音渐趋冰冷,她咬牙切齿的说道。

“是谁?这个小弟真是不知道!”张宾有些愣愣的说道。

张敏的身体不停的颤抖,面孔扭曲狰狞。过了很久才低声说道“忠勇王密折上奏,那幽冥密忍背后的主子,就是卫恒!”

“皇上?”张宾这一下吃惊不小,他看着张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失声喊道。

张敏点了点头,咬牙说道“不错,正是那个整日里装得对哀家恭敬无比,你们都尊敬万分的主子,当今的万岁,卫恒!”

“怎么可能!”张宾脱口而出道“姐姐,皇上对姐姐你的尊敬发自内心,小弟可以感觉的到。而且,皇上和先皇手足情深,先皇对皇上更是宠信有加,他怎么会对……这不可能,不可能!太后,是不是忠勇王信口雌黄,诬陷皇上,挑拨您和万岁之间的关系?”

“哀家怎么会没有想到这一点。但是乐清河所奏之事,言语之间颇为中肯,不像是捏造出来的事实!小弟是否记得卫恒身边有一个女人叫做可姰?”张敏闭目缓缓的说道。

张宾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小弟记得,是有这么一个女人在皇上身边!”

“乐清河说那个女人就是幽冥密忍的君上!毒杀先皇的事情,就是有她一手策划的。”

张宾沉默了,好半天他有些艰涩的说道“姐姐,小弟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与否。”

“今天叫你前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你可以畅所欲言,不需要有什么顾虑。今日,哀家是你的姐姐,不是太后!”张敏沉声说道。

张宾想了想,低声道“姐姐,小弟就有些奇怪。幽冥密忍连小弟的内监府都没有听说过,为何乐清河对这里面的事情如此清楚?不是小弟吹牛,内监府耳目遍及天下,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组织,而乐清河突然间奏上这样的文章,何意?皇上前日来信,闪族已经平息,再过月余他就要回到京城。姐姐,如今一切都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年末皇上就可以亲政,乐清河这个时候上奏这样的事情,其心叵测!”

张敏睁开了眼睛,她看着张宾,缓缓的说道“小弟,你的意思是……”

“小弟以为,也许是我们的什么环节出了纰漏,被乐清河察觉,所以……话说回来,如果乐清河所说的都是真的,却为何以前不说,而在此时说?姐姐,有一件事情小弟一直都很奇怪,不知姐姐是否还记得八年前皇上从云雾山脱困,奉旨入京,姐姐曾密令乐清河袭击皇上的事情吗?”张宾小心翼翼的说道。

张敏身体微微一颤,她看着张宾,眼中骤然间闪烁出森冷的光芒。那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张宾身体不由得微微一颤,闭口不言。张敏的目光如刀,似乎要看透张宾的心里,好半天才沉声说道“此事哀家自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