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殘曻za苏然抬眸迎上陆铭煜的目光,一双翦水的眼眸波光潋滟,像是在控诉自己的委屈,可偏偏眼前这张英气逼人俊脸始终挂着一抹让人寒心的寡淡笑靥,许是被他刺眼的笑容给刺激的脑子发懵,许是为了博一个存在感,于是,她死死的盯着陆铭煜,樱唇微启,吐出的每一个字铿锵有力:“我、愿、意。”

陆铭煜哑然一秒,不理解苏然为什么会同意,预料之外的话,弄的他措手不及,这女人为何事事与他作对,哼,既然她自己同意的,他也不好驳了她面子。

“公司的工作你就彻底停下,反正你也不适合干秘书的工作,以后你就每天去我家里上班,照顾好璟熙,薪水方面你随便开,苏秘书觉得如何?”

他的黑眸死死的锁定住苏然白/皙的小脸上,可仍是探寻不到他想看到的情绪,一种无力感胀满整个xiong腔,导致语气越来越冷,言辞越来越刻薄。

每天去他家里上班?!照顾好璟熙?!

他竟是让她去他家里做保姆。

好,只要他不觉得膈应,她有什么好怕的呢?

苏然轻轻地阖动了下眼睑,唇角绽出一抹明媚的笑靥:“好啊,能照顾陆总和夫人是我的荣幸。”全然一副只要给钱让干什么都成的表情。

反正在他陆铭煜的心里,早就没有她的立锥之地,不如借此机会像块膏药似的贴在他身上,不但能每天见到他,而且也能让他正视自己的存在,何乐而不为呢?

苏然这样安慰自己,可当真负气的说出那句话时,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的攥住,挤出的不是腥甜的血液,而是酸水。

她又一次将自己逼上了死角,没有后退的余地。

“那好,你出去把工作交接给文特助。”陆铭煜说。

“好。”苏然端起茶盘,转身离开,身后俩人的谈话还是清晰的传入耳府——

裴璟熙:“老公,知道吗,我就怕你会像在美国那样给我找个又老又丑的非洲女佣呢。”

陆铭煜:“非洲女佣有什么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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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动时作出的决定,后果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苏然置气的答应去陆铭煜家做保姆,本以为是钟点工那种,可去了才知道是全职,连保姆房都给她安排好了。最后,不得不将苏郁郁在幼儿园里转成全托,一周接一次。

为此,苏郁郁哭了好长一段时间,哀嚎自己的悲惨人生即将拉开帷幕,这是苏然抛弃她准备重新组建家庭的节奏啊。

抛开裴璟熙是陆铭煜妻子这层关系,苏然不得不承认她对她其实蛮好了,说话细声细气,从不发脾气,唯一令她厌恶的一点,她把自己一些过时不穿,或者买了又不喜欢的衣服包包这类物品送给她。

或许她是好意,但苏然觉得这正说明了自己在她眼底彻彻底底的沦为保姆。

多可笑,明明做了保姆工作,却还是不肯承认自己是个保姆。

陆铭煜每天只有晚上回来,所以一整天她都要陪在裴璟熙的身边,她是个安静的女人,只有在提起陆铭煜的时候神采飞扬,看的出她很爱陆铭煜。

从她的谈话中了解到她知道陆铭煜是个离过婚的男人,当然,她不知道她诉说的对象是丈夫的前妻。

她说,她感谢那个人女人,如果不是她鼠目寸光,她不会和陆铭煜相遇,也造就不了陆铭煜今天的功成名就。

呵,她鼠目寸光?当年的她离开陆铭煜完全是高瞻远曙好不好。

苏然心中暗道,一颗心像是经受炼狱般,生死不如。

她强忍着泛酸的眼睛,扯出一抹浅笑:“你很幸运。”

她笑的明媚:“我也这么认为,人常说二婚的男人是个宝,一点都不假,他真的很疼人。”

最后她支着下颌,微眯着眼,感慨道:“如果有机会我想见见他的前妻,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苏然脸上的笑容一僵。

是日,陆铭煜回来看到苏然和璟熙有说有笑的,俩人关系好的不得了,心情一下子不美好了。

不,确切的说自从苏然来家里,的心情就没好过。

他以为她干几天就会干不下去,就像前几次一样,主动服软求他,可这一次,完全在预料之外,她保姆做的还ting自在。

进门,将钥匙放在鞋柜上,裴璟熙闻声笑盈盈的走过来,和他拥吻了下,而后从鞋柜中拿出拖鞋,蹲下来给他换上。

陆铭煜大手一伸,阻止她的动作:“这种事情以后你不要做了。”

“为什么?”裴璟熙不明所以。以前可都是她做的。

陆铭煜捧着她柔若无骨的香肩,饱含柔情的黑眸深深的凝睇着她:“我心疼你。”

自从她回国,感觉陆铭煜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从来不会说甜言蜜语的他,现在却时常挂在嘴边,饶是她已经听习惯了,可每次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

这样的感觉很美好,很奇妙。

她眼波流转,葱白般的手指抠弄着他衬衣上第三颗扣子,有些许含羞带怯:“可我觉得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陆铭煜情难自禁的去吻她的眼睑,温热的气息扑在她娇媚的小脸上,瞬时如熟透的蜜/桃般,粉粉的,甚是诱/人。

“听话,这种下人的工作以后都不要做了。”

话落,抬眸望向像木偶般站在餐桌边,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们看的苏然,剑眉一拧,声音变得冷硬尖锐:“还杵在那里做什么?”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苏然极力将眼睛睁大,好似这样可以增加眼眶的容量,能让泪水晚一点夺眶而出,紧抿的红唇之下,上下牙chuang咬的咯咯作响,身体因为过于紧绷而微微颤/栗。

她认为自己已经做得够好了,内心也练就的足够强大,已经做到面对他们秀甜蜜而无动无衷,可是……却怎么也忍受不了他看她是像看奴隶的眼神,对她人格的羞辱,自尊的践踏。

好几次她都想一气之下走人,然而都没有,因为她怕她走出去后立马后悔,怕以后想见到他,和他‘朝夕相处’就成为一种奢望。

裴璟熙转过身去,看到苏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以为他们刚才的谈话她可能没听见,所以,微笑着吩咐:“苏然,过来帮先生把拖鞋换上。”

从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没人称她苏小姐或者苏秘书,而是指名道姓的叫她,这都不算什么。裴璟熙刻意叮嘱她称呼她太太,称呼陆铭煜先生。

苏然说:“是,太太。”

背过身去搁下手中餐具的同时,抬手不动声色的用袖子吸去眼眶里的泪水,像古代大户人家的小丫鬟般,低眉顺眼的走过去,蹲在陆铭煜的脚下。

陆铭煜垂着眼睑,只能看到她的发旋,然后,感觉一双冰凉的没有温度的手,捧住他的脚踝,不知为何,这一瞬,他的心蓦地抽痛了下,很轻,但却无法忽视。

随之,他按着她力道方向,抬起微微僵硬的腿,看着她给他脱下鞋子,把拖鞋套在脚上。

整个过程不知道她是什么感觉,反正他觉得不适应极了。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和他们举办婚礼那天,苏然因为不听他的话硬是穿了一天十厘米的高跟鞋,到宾客走了脚肿的连鞋子都脱不掉,最后他给她脱鞋了,给她洗脚,还做了足底按摩。

所以,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的结果,怨不得他,谁让她摒弃他对她的爱。

如此一想,陆铭煜立即觉得心安理得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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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房在楼梯的下方,说白了就是个储物间,里面支了张单人chuang,角落里放着吸尘器这类杂物。

晚上,等陆铭煜和裴璟熙上楼睡了,苏然才能拿着睡衣和洗漱用品去一楼的卫生间洗漱。

这晚,左未未打来电话,向她诉说自己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苏然年长未未几岁,所以以着过来人的身份给她了一些建议,姐妹俩这一通电话整整煲了一个多小时。

挂断电话,苏然冲着黑掉的手机屏幕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的事情都处理的一塌糊涂,还给人建议呢,真够不自量力的。

一看时间,十二点多了,想着楼上的俩人早都睡了,所以她在房间里直接裹了浴巾,拎着洗漱用品的篮子去外面的卫生间。

……

自从苏然住进来,陆铭煜没怎么睡过一个好觉,这不他又睡不着了,听着身边人儿轻浅匀称的呼吸,确定她睡着了,小心翼翼的拿开搭在自己腰上的胳膊下了chuang。

他原是打算去书房抽烟的,出了房间本能的往楼下望了一眼,有昏黄的灯光。

她还没睡?

也不知道在什么的作祟下,鬼使神差的下了楼,她房间的门是开着的,陆铭煜走过去一看没人。

这女人深更半夜的去哪了?

心里正嘀咕着,背后传来开门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苏然裹着浴巾站在浴室门口,浴室里的灯还没有关掉,含着水汽的氤氲灯光从里面倾泻出来,仿佛给她的娇/躯蒙了一层光晕,烟雾缭绕的画面让他联想到90年代的古装神话剧,好似仙女下凡,又似妖精化成人形的一幕。

被水汽蒸腾的泛着红晕的娇颜,白/皙的颈项,雪藕削出般完美的香肩,两条纤细的胳膊垂在身侧,浴巾下面露出两截纤长匀称的玉/腿,还有人字拖里露出来的可爱圆/润的脚趾……

虽然光线昏暗,可他还是将她迷人的乳/沟看的清清楚楚,尤其是泻在xiong前湿哒哒的乌黑秀发,发梢聚集的水珠在她如凝脂般的肌肤上划出一道道泛着光的水痕,最终没/入xiong前的浴巾里,惹人无限遐想。

陆铭煜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词——黑头发的小妖精。

她现在是波浪大卷,头发湿了以后变成直的,好在她没有追随流行去染发,陆铭煜觉得此时的她和记忆中的没什么差别。

因为他喜欢黑直发,璟熙因此也留了一头长发,为此没少花功夫做保养,这种刻意加工出来的直发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当然他不会残忍的说出来,打击璟熙的迎合他的心。

苏然是被他吓到了所以才怔怔的站在原地,等她反应过来,护住xiong前风光的时候,陆铭煜早就看的光光净净。

某人欣赏完美人出浴图,立马不买账了,剑眉一蹙,压着嗓子低喝:“你当这里你是家了?”

苏然的脸颊红的都能滴出血来:“我、我不知道你会下来。”

陆铭煜阔步走到她面前,凌厉的黑眸死死的锁住她的脸庞:“我看你是时刻准备着……”勾/引我。后面三个字,他没有说出口。

苏然明白他的意思,极口否认:“我没有!”

“这里没外人,说吧,你答应来我家做保姆到底有什么企图?”陆铭煜问。

苏然惊讶的瞠大水眸,这男人……还真是无语,竟然倒打一耙。

苏然答:“我这不是听从你的吩咐么。”

“哼——”陆铭煜冷哼一声,薄唇勾勒出一抹篾然:“你说这句话不觉得可笑吗,你扪心自问,你什么时候听从过我的吩咐?按照我的意愿做过事?”

“……”苏然被堵得无话可说。

陆铭煜又问:“你不是已经勾搭上墨衔之了,怎么还能屈尊到我家里做保姆?”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和墨衔之真的没有什么关系。”都这个时候了,苏然还妄想着解释清楚。

他猛然往前逼近,将苏然锁定在墙壁和他之间,一只手撑在她头ding上方。

后背贴着冷冰冰的墙壁,面前是他幽暗阴戾的视线,苏然一个激灵,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呼吸紊乱,身躯颤/栗。

他、他、他想干什么?

她不知道,但从他阴沉的脸,苏然可以断定,如此暧/昧的姿势,却不会亲吻她。

“我警告你,别耍什么花样,若是璟熙有个三长两短,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他切齿道。

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脸上,不但没有缓解身体的寒冷,反而让她感到又冷了几分。

“呵呵……”苏然冷笑出声,抬眸望了眼楼上他们的卧室:“你害怕她?”

其实她知道他那么说证明他爱他的妻子,在乎他妻子,不想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她非常明白!但她就是想故意刺激刺激他。顺便也刺激刺激自己,让自己的头脑清晰一点,彻底的认清眼前的男人。

苏然没想到的是陆铭煜会满口承认。

他说:“是,我是害怕,害怕失去她,请你认清一点,我们之间永远没有可能,收起你的小心思,别让我厌恶你。”

话落,他毫不迟疑的转身,上楼。

苏然凝睇着他的背影,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嘴里却是呢喃道:“你早都厌恶我了……不是么?”

……

次日,苏然应裴璟熙的要求,拉了水管给院子植物浇水,管子在水龙头上衔接的不结实,刚一拧开,冲力过大,管子脱落,一股水柱横着射出来,直接喷到了苏然的头上,瞬时变成了落汤鸡,衣服湿透了大半。

数九寒天的,刺骨的寒意随之而来,苏然一个激灵,一口气打了好几个喷嚏,这是要感冒的节奏啊,有木有?

哎,这人倒霉了喝水都塞牙缝,这话一点都不假。

在客厅里透过落地窗看到苏然滑稽的一幕后,一边笑一边拿了浴巾小跑过去,裹在苏然的头上。

苏然感动的差点哭了:“谢谢太太!”

裴璟熙揽着她:“走吧,快进去冲个热水澡,祛祛寒,把湿衣服换掉。”

“没关系的,头发擦一擦就没事了。”她来这里只带了身上这一件棉衣,想换也没有啊。

哦,都忘了裴璟熙还送给她好几件呢,但是她从来没打算穿。

裴璟熙黛眉一蹙:“这怎么行,会生病!”

“不用了,真的不用。”苏然推拒开,拾起掉在地上的水管,准备继续浇花。

“你是不是没带多余换洗的衣服?”裴璟熙看穿了苏然的心思。

苏然手上的动作一顿,尴尬的不知说些什么。

“我前几天给你的那件米色风衣,就可以穿,里面穿件打底毛衣,打底毛衣你有吗?没有的话,我上去找一件送你吧。”她自顾自的说着,或许是好意,可苏然的脸色尴尬的要死。

她觉得裴璟熙可能是在美国呆的时间长了,所以为人处世的方式方法让她这个土生土长的t国人无法接受。

“不用了,我用烘干机烤一下就好。”苏然仍是不肯接受。

“苏然,你是不是没把我当朋友?”裴璟熙黛眉一拧,语气认真。

朋友!?

她明里是她家的保姆,暗里是他丈夫的前妻,试问这两层身份哪一种能让她们成为朋友?

见苏然不说话,裴璟熙又说:“在a市你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位女性,可是把你当朋友了。”

“阿啾……阿啾……”苏然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这下该听我的了吧,快进去!”裴璟熙面露焦灼,催促道。

裴璟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然也不好再驳了她一番好意。

冲了热水澡,换上了裴璟熙给她拿来的一件墨绿色的高领羊毛衫,出来后,听见裴璟熙正给陆铭煜打电话——

“……老公,晚上回来的路上顺便买点感冒药回来……”

苏然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盯着滚筒发呆,心情说不出的烦躁。

衣服没洗出来,陆铭煜就火急火燎的赶回来了,他以为是裴璟熙感冒了。

苏然快速的走过去,给他拿拖鞋,头ding传来急切而焦灼的声音——

“璟熙呢?”

苏然:“在楼上。”

陆铭煜离开是,视线掠到苏然身上的衣服,蹙眉问道:“你穿谁的衣服?”

“是太太……”

刚一开口,陆铭煜嫌弃的话语劈头盖脸而来:“记住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被他这么一说,苏然脸色立时荀白如纸,抬眸望着陆铭煜,他看她的眼神里写满了嫌弃鄙夷,意识到自己就算解释了他也不会相信,何必多费口舌。

“知道了。”她淡淡的答应。

听到开门声,裴璟熙从路上下来,见是陆铭煜回来,惊诧的问:“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陆铭煜走过去,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触mo她的额头:“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会感冒呢?”

裴璟熙了然,笑道:“不是我,是苏然感冒了。”

陆铭煜微微蹙了下眉头,转过脸来看着脸色不是很好的苏然,声音明显变得冷淡疏离:“你感冒了?”

“嗯,就是受了点风寒没什么大碍的。”

“药在鞋柜上,喝完就回房间休息吧。”

还是冷淡的语气,甚至听的出明显是在敷衍,可苏然仍是因为他关心的话语,感动的鼻尖泛酸。

拿了药去厨房倒水的时候,隐约听到陆铭煜对裴璟熙叮嘱的话。

他说:“你抵抗力差,苏然感冒彻底痊愈之前你离她远一点。”

原来他让她回房休息,是怕她给裴璟熙传染上,她还傻傻的因为他关心的话差点掉眼泪。

呵呵,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站在流理台旁,黯淡无光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客厅里腻歪的俩人,仰头将苦涩的药丸吞入腹中,心也跟着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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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感冒了,晚餐陆铭煜回来接了裴璟熙出去吃。

苏然安慰自己,应该高兴才对,省的她做,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个安稳觉。

然而,好不容易刚睡着,又被手机铃声吵醒,是苏郁郁幼儿园打来的。

苏然心想,这孩子全托快两周,怎么还是在放学的时候闹着回家?想到马上听到女儿的撒娇声,摆了个舒服的睡姿,唇角微微挽起。

“郁郁妈妈,郁郁不见了……放学的时候,她和全托的小朋友留在教室里玩,我去送别的孩子到院门口,回来整个幼儿园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她,你看是不是你家人把她接回家了……”

苏然腾地坐起身来,嗓音嘶哑,声带颤抖不止:“好,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拜托林老师在学校里好好找找。”

挂了电话,立即给程斌打去,程斌还在老家,不可能是他接的。又给未未打去电话,未未说她还在加班,让丢丢爷爷接孩子放学了,不知道有没有捎带着把郁郁接走,让她别急,她马上给家里打电话问问。

等待是最要命的,短短的几分钟苏然就坐不住了,攥着手机在狭小的房间内不知踱了多少个来回。

手机屏幕一亮,铃声还没进来,苏然就已经按下了接听键:“怎么样,是不是被叔叔一起接回去了。”

“没有,我爸根本就没接孩子,现在丢丢也没回来,我想他们俩应该在一起,我现在马上下班,我们分头去找。”左未未真想下点药药死家里那不省心的老家伙,这辈子算是被她爸给坑惨了。

……

左未未上班的地方离幼儿园近,她直接去了幼儿园,苏然则是回家,她没告诉女儿她不住家里,所以她觉得如果俩孩子在一起从幼儿园溜出来的话,丢丢肯定是送郁郁回家了。

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否则……她不敢往下去想。

陆铭煜的别墅在郊区,好不容易搭上计程车下了三环又遇上下班高+峰期,道路堵得水泄不通,苏然坐在车里急的直抓狂,在心里把陆铭煜的祖宗八代骂了十八遍,不是很有钱么,为什么不在市中心买房子,偏偏买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天色早已经漆黑下来。

付了车钱,司机大叔知道她孩子找不到了,下车的时候告诉她,他停在这里等十分钟,如果孩子没回家的话,出来直接找他,这个点很难打到车的。

苏然感动的眼眶泛红,说了声“谢谢”,火急火燎的跑进小区。

回到家,家里还是上周离开时的样子,苏然又问了经常在楼下下棋的几个老大爷,都说没见郁郁回来。

就在这时,未未打来电话,说她和幼儿园的老师们在幼儿园附近的几条路上找遍了,都没见俩孩子,说在找不到,只能等四十八小时后报警了。

苏然当下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这两孩子到底能去哪儿了?会不会出门遇上了坏人?会不会……

唯一的希冀破灭了,恐惧沾满整个心房,苏然仰头望着如黑丝绸般的天幕,眼泪顺着眼角没+入她乌黑的发际,又因为感冒的缘故,鼻尖通红,呼吸不畅,单薄的身躯站在夜风里,凄楚无助……

现在该去哪才能找到俩孩子啊……

在这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自己如同蝼蚁一般渺小……

坐在计程车里,司机师傅将车子开得很满,在小区周围的每一条街,每一个角落寻找着俩孩子的身影,最终都是未果。

司机师傅叹了口气,问:“你一个这么找是不行的,孩子爸爸呢?”

孩子爸爸……

苏然倒是被司机师傅一下子点醒了,他说的对,就凭她一个人寒冬腊月的晚上,就是找到两孩子只怕都会冻坏了,但陆铭煜的办法肯定比她多,而且现在这个时候不找他找谁,他是孩子的父亲,如果郁郁真有个三长两短倒时候她该如何向他交代……

抬手揩去泪水,拨通了陆铭煜的手机号码——

“喂——”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

可苏然听到他磁性嗓音的一瞬,泪水如同决堤的河流,奔涌而出,声音带着哭腔,哽咽而无助:“陆铭煜……郁郁她……郁郁不见了……我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没有……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