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招财进宝箱

当薛芙再一次被沈夫气到,在宿舍里娇声控诉,霍作作听不下去了:“拿剪刀来,我先去帮你剪了他的斜刘海再说!老是吹那几根长毛装酷,烦死!……你就是爱自找罪受,沈夫的嘴在他脸上,你的耳朵在你身上,这两件东西干嘛要老摆在一起呢?你把你耳朵带得离他的嘴远点!玩得不开心就不要跟他玩!你换人玩不行吗?”

霍作作忽然站起来大声说:“干脆我这个红娘挂证营业得了,你们觉得薛芙和齐信陵怎样?如果还有喜欢齐信陵的,报名。反正陈云意那都挂了两个了。不嫌多啊!”

大家忽然觉得这真是个好议题,聊着聊着,居然又恢复了当初“301论坛”的热闹景象。你一句我一句的,得出以下几点结论:1、薛芙身高153,齐信陵大概168,很配。2、薛芙皮肤白,齐信陵也白,很配。3、薛芙温柔单纯,齐信陵斯文阳光,气质很配。4、薛芙傻傻无主见,齐信陵沉稳可靠有主心骨又不大男人,很配。5,薛芙不喜欢斗嘴被人气,齐信陵温柔体贴真挚不会气人,很配。6、薛芙文艺浪漫,齐信陵兴趣广泛爱摄影爱音乐,方向一致,最难得的是,齐信陵爱踢足球看球赛,薛芙居然也是足球迷。当年男足球迷很多,肯在别人泡妞的时候驰骋足球场的有几何?半夜三更看足球赛的女球迷又有几何?这简直是重磅配对啊!……301又忙了。这些疯狂的家伙开始制定一个以薛芙和齐信陵为中心的行动方案。薛芙跃跃欲试。

霍作作找了个纸箱子,钉在门背后,对杨峥嵘说:“610很快就要来回访了,大家一下子拿出那么多接待费,可能会心疼,我们弄个经费箱,钉在门背后,谁有多余的零钱不介意捐的就丢进去,积少成多,到时候拿出来接待,不够的大家再凑钱补上,这样压力小点。”

杨峥嵘想了想,兴奋起来,大声说:“这太好了!有钱的就多捐些,没……”被姚喜掐了一把,杨峥嵘很机灵地刹住了,三个人下意识地瞟一眼莫朴芳的床。还好莫朴芳不在。莫朴芳说过,她们侗寨离街很远,房子都建在山上,住的是木楼,楼下养猪、做饭,楼上住人,做饭时不当心灭火,常有被烧掉木楼的事发生。他们靠养猪和卖竹子为生。经济来源好像很少,平时的俭省可见一番。姚喜笑嘻嘻的:“我来开个张!”笑嘻嘻地丢进去一张5元“零钱”。

大家对这个经费箱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你一张红纸,我一张贴画地美化起来,杨峥嵘还在经费箱上写“招财进宝”,大家都乐坏了。好像又回到了当初舂糍粑那么黏的状态,潘笑笑兴起,又“没的没的”大叫着冲下食堂,换了一把一毛钱,笑嘻嘻地回来说:“我过过瘾先。”丢进去一张,隔不了几分钟又跑过去丢一毛钱,大家都要笑死了。

投币**过后,数一数,居然有十几元了,于是想起刚才赖漫青电话里透露,他们给301录制了盒磁带,内容是他们宿舍专门为301开的晚会,里面有610对301每个女生的评价和心里话,还有他们唱歌、说相声……颇费心思,感人至深。于是301女生也打算排除万难,去录制一盒磁带送给610作为永久的青春纪念。

301的录音设备没有610的齐全,条件也不便利。还好杨峥嵘魅力大胆又肥,她常在小市场一家小店买盗版音乐磁带,跟店老板那初中辍学的外甥早混熟了,店老板把他这还没长开的外甥当二老板用,自己好跑出去打麻将。

杨峥嵘仗着这铁关系求这小二老板晚上偷偷打开店门放进301女生,再关上店门用店里的高档音响和话筒帮她们录磁带。录制费谈好8元一盒。

301意外获得这理想的“录音棚”,完全把它当ok厅了,又说又笑,又唱又跳,你踢我打,你滚我爬,武林高手和舞林高手齐亮相,妙音娘子和猫音狼子共登场……声浪简直要把这小店变成杜甫那可怜的茅屋:“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小二老板一个劲求她们安生些,后来见无论如何止不住,干脆横下一条心傻笑着看这伙女生狂欢。

预热够了,开始录制,大家公推杨峥嵘和霍作作当主持人,这两主持人就像twins一样,嬉笑怒骂,唱做念打,把气氛调得极高,301女生唱歌的唱歌、说笑话的说笑、怪叫的怪叫……居然把45分钟的空白磁带录满了还意犹未尽。大家情绪居高不下,觉得这8元钱简直玩出了800元的快乐和价值,边试听录制效果边说有空再来,吓得那小二老板面色苍白,直摆双手说:“我求你们这些姑奶奶不要再来了,明天我就要被我舅剥了我的皮了!”

早上杨峥嵘去拿让小二老板帮自己复录的磁带。回来神秘兮兮地说,发现小二老板在剪接录制那版301专辑里所有的霍作作的声音,独自听得脸色潮红。

霍作作郁闷,每次看上自己的,总是这些没长开孩子,初中的时候,被小学男生跟踪,高中的时候,被初中男生纠缠,等到他们稍微长开些,就把自己曾对霍作作有过的念想,埋在关于犯傻的记忆里。所以霍作作不想理这个犯傻的孩子。

霍作作听了自己当主持的声音,简直想掐死自己,原来在电波里自己的声音居然可以变异成这样!她都有点同情那小二老板,进而同情听她电波中的声音那么久的陈云意。

想到陈云意,霍作作心肺间忽然袭来一阵意想不到的剧痛,连吞口水都吞不下去,感觉口水全被堵在胸腔之上,氧气全被堵在胸腔之下。好久好久才缓过劲来。她仿佛看到意想中的自己正缓缓转身,像落枕崴了脖子的人小心翼翼地,滑稽怪异地转身,转个身,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