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汉末乱世的褚燕胆子很大,敢起兵造反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他不怕交通基本靠走,不怕通讯基本靠吼,不怕治安基本靠狗,不怕取暖基本靠抖,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当欲要整顿兵马再战的褚燕回到营地的时候简直气炸连肝肺,急火攻心之下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百万黑山军的大营此时几乎散了个干净,就剩下自己与张牛角的营盘还在,不过营中士卒也都已然收拾好了行装,估计就等他们回来好一起撤退呢。

眼前情景让褚燕的心从云端一下子跌入了谷底。他本以为凭自己的本领,整顿人马之后还能与南烨法师一战,可是现在他明白了,自己和南烨法师交战的机会都没有。既然麾下人马已然准备好了撤退,褚燕也只好顺势而为选择退却。

张牛角此时已然昏迷不醒,褚燕便将两营人马集中起来一同后撤。褚燕、于毒、陶升等人还算是幸运的,至少在这场大战中逃出生天。而左校、刘石、于氐根、五鹿、李大目、郭大贤六个黑山军前军贼首已然被斩杀于乱军之中,唯一一个逃回后军的苦蝤还被张牛角杀了,黑山军的前军七将全军覆没。

廮陶城楼上的王宇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这一天的心情了。从胜到败,又从败到胜,他觉得南烨法师创造了一个奇迹,而他自己就是这奇迹的见证者。

王宇已经一天水米未进了,可是他一点也感觉不到饿,或者说他已然忘记了饥饿。自从黑山大军去追赶南烨法师那一刻,他便担忧着这场战争的胜负,祈祷着奇迹的发生。没想到奇迹真的发生在了眼前,贼军一个个跑了回来,而后就是收拾营寨四散奔逃。

黑山军营中出现这种情况,王宇自然能判断出追击的黑山贼败了,而且还是大败,败到连据营而守的勇气都没了。只是王宇猜测不出南烨法师究竟是如何战胜百万黑山大军的,难道说他真有撒豆成兵的本事不成?

见到黑山军撤兵的可不止王宇一人,城上的守军见此情景无不欢呼雀跃。在前几天的守城战中他们牺牲了不少袍泽,今天见到黑山贼如此狼狈怎能不兴高采烈?

廮陶城中的百姓听说黑山军被南烨法师杀的大败也都从屋里走了出来,这几日他们担惊受怕,就担心城池陷落,黑山贼入城烧杀抢掠。如今可好了,他们再也不用心惊胆颤的躲在阴暗的屋子里,可以走出室外尽情的欢呼庆祝了。

一直在城下抚慰士卒的县尉杜国得到消息后立刻登城向王宇请战。此时城中士卒士气高昂,都想出城去教训一下那些黑山贼。这些士卒很多都是周边郡县的人马,是被黑山军杀败赶到廮陶县来的,此时有了一雪前耻的机会,他们又怎能放过?而且有南烨法师的天兵天将在,他们出城定然必胜。这捡便宜的顺风仗谁不爱打?

县尉杜国来到城上对王宇道:“县尊,贼军营中已乱,我等何不出击杀敌接应法师?”

王宇摇头道:“再等等,此时还不是时候。”

杜国急道:“县尊,再不出战恐怕贼军就全都逃了。”

王宇看了一眼杜国道:“逃?他们能逃多少?贼军大队人马都去追击南烨法师了,营中虽有贼军十万,可多是老弱残兵,只能勉强守营。他们要逃就让他们逃吧,大鱼还在后面呢。”

听王宇如此一说杜国也静下心来,他还是很佩服王宇的。刚才南烨法师被黑山贼追击的时候他都不抱任何希望了,只有王宇认为法师可能会反败为胜,没想到事态真如王宇所言。如今王宇既然说大鱼在后面,那就等着好了。

二人站在城上遥望南方,开始还是一两个贼酋逃回营中,而后便是十几人一波的贼兵逃回来,这让黑山军的营寨中更加混乱。紧接着贼兵便百人、千人成建制的往回逃,整个贼军大营乱成了一锅粥,营中贼军四散奔逃。此时再看远处,官道之上黑压压的全是人,黑山贼的主力人马已然被赶了回来,少说也有一二十万。

杜国看的脸都绿了,这要是刚才出城去抄敌军营寨,此时城中这万余士卒定然会被淹没在这滚滚败兵的洪流之中,恐怕连个渣都剩不下来。难怪王宇能坐上县令之位,果然比自己的目光长远多了。

杜国吞了口口水问道:“县尊,究竟何时出战?我去让士卒准备。”

王宇点头道:“快了!只要见到南烨法师的兵马,我等便可出击。切记通告全军,出城之后先与法师汇合,务必听从南烨法师调遣,若有抗命不从者,斩!”

杜国也知道城中无论兵将都无法与南烨法师人马相提并论,听从南烨法师号令也是理所应当。于是拱手道:“下官明白!”说罢便去告诫士卒。

南烨、戏志才率领人马将黑山军驱赶到了廮陶城下,戏志才一见敌军并不停留纷纷绕寨而走大喜道:“恭喜法师!此战我等大胜,贼军已然弃寨而走,不敢挡我兵锋,廮陶之围已解。”

南烨笑道:“那此时可以招降了吧?”

戏志才点了点头还没说话,就见廮陶县城门大开,万余官军从城中杀了出来,加入了驱赶黑山军的队伍。为首一将正向这边打马而来。

戏志才将刚才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苦笑道:“看来招降还要费一番手脚才行,总不能让官军见到我等私放贼兵。”

南烨发愁道:“这又该如何是好?”

戏志才道:“说来容易,就看法师舍不舍得些许财物?”

南烨自从兵工厂开张可以说是日进斗金,瞪了一眼戏志才道:“你看我像缺钱的人吗?”

戏志才一笑道:“既然法师不缺钱财,那我可就做主将这些营盘送与县令了。”

南烨自知论智计自己拍马也赶不上戏志才,便点头道:“随志才安排便是。”

此时城中那将已然到了眼前,拱手行礼道:“廮陶县尉杜国拜见南烨法师,县尊命下官领兵出城接应法师,还请法师下令。”

南烨还礼道:“杜县尉不必多礼,对于此战我麾下智囊早有定计,只需依计而行定能大破贼军。志才,你来与杜县尉讲讲该如何进兵。”

戏志才向杜国拱手道:“此时贼兵虽败四处逃窜,不过贼兵甚众,我等兵少,无法将其尽数歼灭,一旦停止追击恐怕贼兵又会聚合,重新卷土重来。耽误之急是防止贼兵去而复返。依我之见不如我等分头行事,追击贼兵之事便交与法师,县尉领士卒将其营寨毁去。如此一来就算贼兵回来也无立锥之地,我等占据城池之利定能再次破敌。”

杜国觉得戏志才所言十分有理,此时他也看出法师兵马也就在两万人左右,连黑山贼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加上自己的近万人才有三万之数,能以少胜多将贼兵赶走已然不易,要说全歼敌军纯属做梦。戏志才让他拆毁营地,杜国知道是个美差。黑山贼走的匆忙,很多粮草辎重全在营中没有带走,谁去拆毁营地这些粮草可就归谁了。

想到此处杜国拱手道:“多谢志才先生美意!多谢法师仁厚。我杜国虽是武人,也知礼义廉耻。如今我领兵出城寸功未立,正该杀敌立功,怎能贪图贼人财物在此拆毁营寨。还是我去追击贼军,法师在此善后才好。法师追了一路,士卒已然疲惫,正该留在此处休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