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宾客见左慈请众人品酒纷纷摇头,一个上前的都没有。那酒壶只有一丁点,纵然左慈神通广大变出仙酿,又能倒出几杯酒来?恐怕就连主席位上的贵客都不够分,谁又敢上前讨酒?

南烨一看无人上前便取过一只空杯伸到左慈面前道:“仙长不妨先取一杯给烨尝尝可好?”

左慈点了点头,心中暗赞南烨勇气可嘉,满满的给他斟了杯酒,一股美酒醇香从酒杯中弥漫出来。

南烨看看酒的颜色,比起宴会上的酒来还清澈不少,不像是加了料的毒酒。他仔细想想,于吉是咒死孙策的高人,左慈是戏弄过曹操术士,这两位要联手加害自己的话,根本用不着如此下作的手段。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天自己倒要尝尝这仙酿什么滋味。

想罢之后南烨端起酒杯便要饮酒,却不防备身后突然伸过一只手来,抢走了南烨的酒杯。南烨吓了一跳,回头一望,那抢酒之人正是典韦。

就听典韦说道:“俺典韦还没喝过仙酿,多谢法师先赐俺饮酒。”说罢也不等南烨答话,一仰头便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净。

南烨心里明白典韦这是防备着左慈下毒,可他没想到典韦自己竟然毫不惜命以身试酒,其人忠义可见一斑。南烨心中十分感动,问典韦道:“洪飞感觉这仙酿如何?”

典韦将空杯往左慈面前一伸道:“俺喝的太快,也没尝出这仙酿是酸是甜什么滋味,仙长可再赐俺一杯?”

南烨一听典韦说话好悬没笑出来,他这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全不知滋味。左慈也微微一笑又点了点头,心中暗叹南烨麾下忠心耿耿,又给典韦满满斟了杯酒。

典韦见酒杯已满,二话不说一仰脖又喝进肚里,三次将酒杯伸到左慈面前道:“这仙酿果然醇香非凡,只是俺酒量甚大,不知仙长能否管饱?”

左慈闻言哈哈大笑道:“好一位壮士!今日若不让壮士喝个痛快,倒显得贫道小家子气了。”说罢又给典韦倒酒。

典韦喝一杯,左慈便倒一杯,就这样一连倒了十几杯,典韦的黄脸膛喝的都发红了,左慈手中的酒壶却还没有空。众宾客见状大惊失色,左慈手中那酒壶与宾客的酒壶别无二致,按理说早该空了,没想到那壶中酒却像怎么也倒不完一样。

南烨见典韦再喝下去恐怕就要醉倒,急忙劝住典韦道:“洪飞莫要再饮!也该留些仙酿让宾客尝尝才是。”

典韦一连喝了十几杯酒满口留香,自然知道这酒中无毒,对于左慈也少了一分敌意,多了一分佩服,听南烨一劝便又退回了南烨身后。

左慈目视典韦挑衅道:“壮士可饮够了?”

典韦被左慈一挑拨火气又上来道:“尚未喝足!若宾客饮罢还有余酒,俺再来喝!”

左慈笑道:“好!那贫道还是先敬法师一杯。”说罢又满了杯酒递给南烨。

南烨刚要去接酒杯,左慈便道:“刚刚那位壮士抢酒,分明是怕酒中有毒。不如贫道与法师分杯而饮如何?”

南烨以为左慈所言的分杯而饮是将杯中酒分为两杯,二人共饮,便对身旁侍者道:“再去取一空杯来。”

左慈拦住侍者道:“何须再取空杯?”言罢左慈拔下冠上玉簪,在酒杯中虚画了一下。只见那杯中酒瞬间一分为二,相隔寸许,泾渭分明,全不相融。左慈举杯喝了一半,将剩下半杯递到南烨手中。

南烨就见那半杯酒水竟然凝结于杯壁之上,并不流向杯底,完全违反物理法则。这让南烨十分好奇左慈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更好奇这仙酿到底是何等滋味?于是他端起酒杯将半杯残酒一饮而尽。

酒水入口,南烨细细品味了一下,发现这酒确实醇香,可是却并不出奇,也就比自己府中酒好上一点,堪堪可比洛阳皇宫中的御酒,若是比起后世的蒸馏烈酒来还多有不如。

左慈见南烨细细品尝便问道:“法师感觉这仙酿味道如何?”

南烨道:“这仙酿果然醇香无比!仙长法术也着实令人敬佩!我看当让宾客一同品尝才是!”

左慈闻言便开始给主席上的蔡邕等人倒酒,而后又给宾客倒酒,那壶中之酒果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待所有宾客都饮过酒后,左慈道:“有酒无菜,不成宴席,贫道再给法师添道新菜以为庆贺!法师可命人取铜盆、钓竿予我。”

南烨万没想到在自己的新婚喜宴上还能看到如此精彩的魔术表演,这可越来越像现代婚宴了,他又哪有不从之理?急忙按左慈所需取来铜盆、钓竿。

左慈将那铜盆放于面前,举起手中酒壶便往盆中倒酒,须臾之间铜盆已满。左慈放下酒壶,取过钓竿,也不挂鱼饵,便将鱼线钓钩甩入铜盆之中。众宾客还从没见过铜盆钓鱼,纷纷围了上来想要看个究竟。

就听左慈道:“若做鱼脍必用松江鲈鱼最为鲜美,但愿此鱼上钩。”

戏志才在一旁道:“松江有千里之隔,仙长安能取之?”

左慈道:“这有何难?”言罢一举钓竿,竟然真的钓上一条鲈鱼来。

众人见那鲈鱼长三尺有余,活蹦乱跳,生鲜可爱,纷纷鼓掌叫好。便有人起哄道:“一条鱼怎么够吃?仙长还要多钓几条才好。”

左慈笑笑也不答话,便将鱼钩又沉入盆中,须臾之间竟然钓起数十尾大鲈鱼,皆是一般长短且条条鲜活。

南烨一直在旁边紧盯着左慈,想要看穿他这魔术,可是看了半晌还是不得要领,唯一的破绽便是这些鲈鱼的大小相近。这让南烨想起了一段高英培和范振钰合说的相声《钓鱼》。这相声中的男主人公本不会钓鱼,却在妻子邻居面前夸下海口,过了几天没钓上鱼来他怕丢面子,便到鱼市上买了鱼回来。结果邻居一眼看出了破绽,就是这钓的鱼大小不同,买的鱼大小一致。

左慈钓的鱼虽说也有相同的破绽,可是就算是买,这松江鲈鱼运到交州也都死了,除非这鲈鱼并非松江所产。想到此处,南烨问道:“仙长刚才说松江鲈鱼最为鲜美,却不知要如何辨别这松江鲈鱼?”

左慈笑道:“天下鲈鱼皆只有两鳃,惟松江鲈鱼有四鳃,由此可辨也!”

众人举目视之,果如左慈所言,鲈鱼皆是四鳃。如此看来也只有用仙法道术才能解释得通。

左慈又道:“烹松江鲈鱼,须蜀中紫芽姜方可。”言罢放下钓竿,双手举起装满酒的铜盆往堂上一泼。众人不见酒水落地,却见许多紫芽姜从铜盆之中倒出,足够烹饪之用。见此情景,宾客又是纷纷叫好。

南烨此时已然认定左慈、于吉必是身怀仙法之人,不同于张角那般招摇撞骗蒙蔽世人。蔡邕、典韦等人也对左慈改变了看法,认定左慈、于吉与南烨法师乃是同道中人,皆窥大道玄妙。

堂上自有侍者将鲈鱼、鲜姜取走烹饪,南烨便与左慈、于吉攀谈起来。只是当着众人之面,南烨并不敢询问实质性问题,便旁敲侧击打探二人从何而来,又有何事?

左慈、于吉本是来试探南烨又怎会让他问出端倪?见南烨不入主题便也含糊其辞,只推说为贺喜而来。

南烨眼看着天色渐晚,心里这焦急就别提了。他估计今日若不问明二人自己的技能之谜,晚上洞房的时候肯定也不踏实,说不定还会因为心事重重而不举,那乐子可就大了。于是南烨咬了咬牙,起身对蔡邕和众宾客道:“难得二位仙长到此,烨想请二位仙长到后院看看新房风水如何,暂时少陪,还请诸位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