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騄见有兵马前来刚要上前探看便被马岱拦住。她举目眺望一番,发现人马距离尚远,根本看不出是何人旗帜。便问马岱道:“伯瞻怎知来者不是爹爹?”

马岱急道:“叔父此去长安,回兵当从东路而来,怎会到了北路?我担心是山贼胡虏前来劫掠,我等还是快走为妙。”

马云騄一听可能是遇到了山贼不惊反喜道:“区区山贼草寇何必惊惧?我等勤练武艺不就是为了除暴安良。若真是山贼,我等将其驱散便是,免得他们伤及百姓无辜。”

马岱闻言脸都绿了,他可没想到这小姑奶奶胆子这么大,也不看看来了多少人,就敢说出这种大话来。若是别人如此大言不惭,马岱肯定会说:小心风大闪了舌头。可是对上马云騄他可不敢出言讥讽,而是绞尽脑筋开始思考如何劝阻马云騄。

就如同马云騄了解马岱一样,马岱也十分了解马云騄。他知道马云騄虽然有时会调皮捣蛋,可是本性却纯真率直,正义感很强。马云騄对付马岱有一手,马岱对付马云騄也有自己的办法。

思量一番之后马岱劝马云騄道:“云騄姐,叔父和兄长常教导我等,身为*者不能有勇无谋。如今敌众我寡,不宜强攻,还是智取为妙。”

若是马岱劝马云騄逃走,她肯定不肯。可是马岱换了种说法,马云騄便被欣然接受,学着父亲马腾的口气问道:“伯瞻有何妙计?”

马岱见对方人马越来越近急的都快吐血了,哪还有空和马云騄拽文?不过为了说动马云騄,他还是耐着性子一指路边山岩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等先埋伏在此,窥其虚实。待探明人马多少,何人统领再做打算如何?”

马云騄听马岱说完还真找到一些当将军的感觉,笑的两只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道:“便依伯瞻之计。”

马岱闻言一拉战马便与马云騄一起躲到了山岩之后,偷眼盯着那队人马越来越近。只等了片刻工夫,那队人马便到了岔路口。

当马云騄看清了这队人马的时候心中一阵后怕。幸亏自己刚才没有莽撞,听了马岱的话。否则非被这些匈奴人杀了不可。若只是身死阵中还好,若是被这些胡人污了清白,那才是生不如死。

马岱也吓了一跳,他想不明白在这凉州、司隶的交界之处,哪里来的这么多匈奴胡人。眼前这支队伍少说有五千之数,可怕的是这五千人全是骑兵,而且至少一人三马。如此庞大的队伍完全有能力攻城略地了。

马云騄和马岱躲在山岩之后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被对方发现。好在那队人马并没注意到他们两个,在岔路口转了个方向,直奔天水城方向去了。

待这队人马走远,马云騄才长出了口气问马岱道:“伯瞻可认出这队人马统属何人?”

马岱摇头道:“这队人马并无旗号,看其装束像是匈奴胡人,可是其中又有不少像是汉人。实在看不出是何方人马。”

马云騄咬牙道:“我看他们定是来攻打天水城的匈奴人。适才我还看到有个漂亮小姑娘在马上,定是他们劫掠的汉家女儿。我等该想办法救她出来。”

马岱苦着脸道:“我等能有什么办法?还是快些绕路回城,让守将严加防范要紧。”

二人正在山岩之后商议对策,便见东面路上又起征尘。马岱与马云騄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也忘了分辩方向,便以为又是匈奴人马,再次藏身于山岩之后偷眼观瞧。

当这支人马靠近岔路,马云騄当时兴奋的叫了起来:“伯瞻你看!是我马家旗号!是兄长和庞将军的旗号!”

马岱怎能不认识那征西将军的大旗?当下牵出马来,与马云騄一同迎上前去。

马超、庞德身为先锋,统帅五千西凉铁骑开路在前。此战兵败而回,马超十分郁闷。这一仗是他的处女战,虽说阵前擒了樊稠闯出了威名,可是却不能全胜。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马超难免有些失落。

庞德的作战经验要比马超丰富的多了,为人也比马超沉稳,这才被马腾派来给马超做副将。一路上庞德不停劝说马超放开心胸,这才让马超的心情好转一些。

二人正领兵前行,就见前方岔路之上有两骑迎面而来。马超勒马定睛一看,来的正是小妹马云騄和堂弟马岱,这可让他吃了一惊,一提马缰与庞德一同迎了上去。

“云騄、伯瞻,你二人因何在此?可是家里出了事端?”马超可没想到二人是离家出走,还以为家里出了急事让二人前来送信。

马云騄见到马超、庞德开心笑道:“兄长,庞将军,家中一切安好。是小妹闻听爹爹战事不利才赶来帮忙。”

马超对于自己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也很头痛,面对家中的掌上明珠,他是说轻了也不行说重了也不行,拿捏了半天才摆出一副兄长的威严表情道:“真是胡闹!两军交战是要死人的,又岂能儿戏?你一个姑娘家能帮得上什么忙?还不是越帮越忙!”

教训完了马云騄,马超又对马岱道:“伯瞻也是,云騄胡闹,你怎么也跟着胡闹?却不阻拦于她?”

马岱这个委屈劲儿就别提了,心想:我要能拦得住早拦了,不就是因为拦不住又担心她一个人出意外才跟来了嘛!怎么又要背黑锅挨骂啊!他替马云騄背黑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知道该如何应对,把头一低,摆出一副认罪服法的样子,就任由马超数落。

马超和马腾都知道马岱是老实孩子,总是替马云騄受过,所以也不会太过苛责。马超此时数落马岱,一方面是不忍责骂妹妹有点杀鸡儆猴的意思,另一方面也是想让妹妹自己认错。

果然性情爽直的马云騄一见小弟马岱被骂便忍不住出头道:“兄长莫要责怪伯瞻,是小妹逼他跟来的。小妹知错了!兄长若是责备便责备小妹一人好了。”

马岱害怕马云騄却还与她交好就是因为她够仗义。马超见马云騄认了错又揽过了罪责微微一笑,而后马上板起脸道:“我就暂且不责骂你了。你还是留着耳朵等着听爹爹责备吧!”

马云騄闻言便笑了出来,若是兄长马超都不忍责备自己,那爹爹马腾就更加不忍了。她笑着对马超道:“多谢兄长宽恕!小妹稍后便去向爹爹请罪。”

马岱见他们兄妹二人聊着聊着就把正事忘了,便出言提醒道:“兄长,适才我与云騄姐见到一队匈奴骑兵往天水方向去了,或许是要劫掠攻城,还请兄长定夺。”

马云騄听马岱一说也想起来了,急忙道:“没错!那些匈奴骑兵刚走不远,我等快追还能赶上。我还要去救人呢!”

马超听得一头雾水,问道:“什么匈奴骑兵?你又要去救什么人?”

马云騄听兄长问起,轻启朱唇将适才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马超正觉得这一仗打的不够痛快,听妹妹一说前方有五千匈奴骑兵和上万匹战马顿时来了精神。若是能杀散这些胡人夺取战马,定然是大功一件。

马超问道:“你二人所言当真?”

马云騄一撅嘴道:“兄长还信不过小妹吗?”

马超心想:我还真信不过!眼睛却停在马云騄身后的马岱身上。马岱轻轻点了点头,证明马云騄所言属实,马超这才放心。他将手中虎头湛金枪朝天一举,对身后士卒道:“前方有匈奴胡人劫掠我大汉百姓,你等且随我前去讨贼。”

跟随马超背后的皆是西凉军中精锐的西凉铁骑,这些骑兵身披铁甲,手持骑枪,背后背着标枪,训练十分有素。他们听马超发话,一起高举骑枪喊道:“西凉铁骑!天下无敌!”

庞德见马超求战心切劝道:“少将军,前方敌情不明,是否先报知主公再一同进兵?”

马超摇头道:“战机不可失!匈奴骑兵马匹众多,若是再等身后大军汇合他们早就逃了。我就不信麾下的西凉铁骑还能输给区区匈奴骑兵。”

庞德也知道西凉铁骑的厉害,更知道马超勇武,同等兵力之下自己这边的胜算很大。不过为了保险,他还是劝道:“少将军所言有理!不过还是遣人通报主公为好,也好让主公快些前行接应一二。”

马超觉得庞德所言也有道理,至少该让父亲知道自己的前锋动向。于是便命身边亲卫去中军报信,自己领着庞德、马岱、马云騄向天水方向追去。

西凉盛产战马,马超兄妹和庞德的战马皆是好马,身后西凉铁骑的战马也都不差。不消片刻工夫,马超已然望见了前方人马。不过那些匈奴骑兵似乎也早就发现了他们,已经在大路正中摆开了阵势。

见此情形,马超立刻下令士卒减速,同样摆开了战阵。若是对方毫无防范,马超或许会直接冲杀过去。既然对方早有准备,那就丧失了突袭的优势,还不如光明正大的正面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