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似乎并不是他们来时的路,所以她这么看出去,只有一片陌生。

前方有山丘,他们绕了过去,身后追兵轰然而至,然而就是在大部队经过那里的时候,突然一阵骚乱便也这么引发了。

“怎么了?”楚轩“唰”的一声在马背上转过头,看向身后远处那骚乱都传到了他们这里的方向。

“这附近有流沙泥沼。”楚璃冷冷的说着,都没有回头去看身后的追兵一眼,只是越发的搂紧怀中的人,对身旁的其他人说道,“跟紧了,别朝两边扩散得太远。”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浑身一凛,尽管他们实在也有些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竟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分明连后面那些世代生活在这荒漠中的人都好像并不怎么清楚。

当天边终于出现了一线曙光的时候,身后的追兵被甩在了远远的身后,不知是会继续追上来,还是已经返回,而他们一共二十二个人,也终于停下了脚步,就着那晨曦的光芒互相看身边的人,略微放松了下来,然后齐齐看向了楚璃。

这一看,便不由得一愣,因为他们看到主子怀里的王妃此刻脸色苍白,双眼半合,已是软绵绵的瘫在了主子的怀里。

“王妃怎么了?”

楚璃沉着脸将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小心的抱着她走到旁边,风吟迅速飘过去将一张毡子放在了地上,好让楚璃将她给放下来。

明媚晨光下,赫然发现王妃的半边衣衫已被鲜血浸染,并且已凝固成了红褐色,而红褐色最浓郁的位置,便是在她右肋位置,已看不清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伤口。

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严重的伤,又是在马背上颠簸了大半夜,这……

即便是早就知道王妃手上的安邑和安宇,甚至是楚璃都不禁眼神一凝,昨晚太暗,并没有看清,又见她除了稍微有些行动僵硬之外,并没其他的异常,便以为只是轻伤而已,哪里会想到竟这样严重?

况且,这大半夜的奔跑,也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一声痛哼,便是将她抱在怀里的楚璃,也只是感觉她身子微软,有些无力而已。

白芍跑了过来,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血!

楚璃和白芍两人仔细的为她处理着伤口,其他人则回避了开,并迅速抓紧时间准备吃食。

“队长,王妃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有亲卫小心的问安邑,旁边其他人顿时“唰”的齐齐竖起了耳朵来听,手上的任何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和减速。

安邑转头看了那边一眼,轻声说道:“昨晚我们出了城之后很快就又遇到了追击,王妃为主子挡了一剑。”

他说得似有些含糊其辞,但他们也只需要知道王妃是为救主子才会受伤的,就够了吧?

安邑低头看着眼前的泥沙土地,却不知为何,莫名的打了个冷颤。

那边,白芍迅速而又轻柔的处理好了映雪右侧肋下的那个狰狞伤口,楚璃始终抱着她,贴在她背上的手心里,有源源不断的暖流涌入到她体内,既是给她缓解伤痛,也是让她在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半裸了身子而感觉到太冷。

衣服被鲜血浸染,从伤口上剥离下来的时候又将伤口扯开了些,但她只是微微一颤,连闷哼一声都没有,清理伤口的时候,她也只是抓着楚璃的手臂,指甲陷入到他的手臂几分,忍耐了下来。

当终于上药,包扎之后,她才长长的轻软了下来,软进楚璃的怀里。

白芍看了他们一眼,看向楚璃的眼神却不知为何,竟带了几分冷意,本是张嘴似想要说什么,但又看了映雪一眼之后,她低头收拾好东西就转身离开了。

楚璃没有看她,仔细的为映雪整理好衣服之后,就地坐了下来,用力抱着她,但小心的没有触碰到她的伤口分毫。

“璃,你在生气吗?”

她靠在他怀里,说话的声音有气而无力。

他没有回答,一如这大半夜奔波时的沉默,只是身上的冷冽倒是减少了许多,低头轻轻吻着她的额头她的脸,揽在她肩膀的手微微有些颤动。

她合上了眼睛,双手却紧抓着他的手,喃喃说道:“我没事,只是稍微有点失血过多了而已,昨天晚上看到你面临了那般危险,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就如同是当你看到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也会想要以身相代一样。”

此话一出,楚璃顿时浑身一僵,连亲吻着她脸颊的嘴唇,也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雪儿。”终于,他轻轻的呢喃出声,“我发誓,以后再不会让你受这样的伤害!”

映雪早已闭上了眼睛,觉得即便只是让她睁开眼睛,也是极花费力气的事情,迷蒙中听到他的话,却是只是脑袋里面过了一遍,其实根本就已经分辨不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自顾自的喃喃说道:“璃,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在意着母亲的,本来我不该也不能说什么,可是我不希望你因此而被她利用,被她几次三番的伤害,你是我的……”

最后的声音消失在清浅的呼吸声中,她已说着话就睡着了。

楚璃轻微的调动着姿势好让她睡得更舒服些,痴痴凝望她苍白的小脸,轻声呢喃着:“不会了,我再也不会让她有任何可利用的机会,从今往后,即便是她死在我面前,也不能让我动摇丝毫。”

昨天晚上,他们随着人流涌出了城外,虽然在混乱中难免受了些伤,但那都只是小伤,并没什么大不了,便是不去理会,过个几天也绝对连一点疤痕都不会留下。

他们很快就与白芍安邑他们汇合,正要朝那约定地点过去,却突然有骑兵从城内呼啸着奔了出来,然后“啪”的一声,将一个白色的东西扔到了外面。

这本不是他们会去关心的时候,然而就在那个白色的物体被扔到外面的时候,呼延络舸的声音竟在那队伍中响起。

“贱人!如果不是因为你,本王怎么会被你那个儿子弄得浑身是伤,差点就被杀了?哼!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看在你好歹也算为我赤渎立过大功的份上本王就不杀你了,但如果你还敢再出现在我面前,本王一刀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