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脸色一僵,眉头皱得更深了,不悦的瞪了她一眼,才没什么好声气的轻声说道:“小心点,快去快回知道吗?”

“是!”

她当即小心的溜了出去,本就是坐在角落里,倒也没什么人注意到她,可没什么人,不代表就没人,至少某人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还是眼睁睁看着她小心溜出门外的。

于是也找了个由头,溜出去了。

“雪儿。”

云映雪浑身舒畅的从茅房里走出来,心里还在评判着皇宫就是跟别的地方不一样,连个茅房都建造得金碧辉煌,没有一丝异味不说还香喷喷的,迎面却传来了一声很柔情蜜意的呼唤,顿时浑身一哆嗦,脸色也跟着僵硬了。

抬头,就看到楚璃跟个神仙似的站在那里看她,笑容温柔,神情专注,丝毫不觉得在茅房门口对着一个刚从茅房里出来的女子摆出这么一副姿态,很变态。

尽管这茅房不是普通的茅房。

云映雪的手指抽搐着,强忍住想要一把掐死他的冲动,将目标对准他的衣襟用力抓了上去,然后扯着他就朝旁边阴暗僻静的黑暗里走去。

这儿离华音殿不远,隐约的还能听到从那里传来的音竹之声,远处的灯光照射过来,照出一片影影绰绰,幽幽如鬼魅。

而就在这样的幽静之中,从一巨大柱子后的阴影里突然传出了一声比鬼魅还要更加幽冷的声音:“好玩吗?”

这话里分明是带着几分笑意的,可听在耳中却格外的森冷。

紧跟在这个声音后面的,是一个男子轻柔的声音:“嗯!”

接着是“嘭”的一声重物击打在人体上的闷响,伴随着男子的闷哼和抑制不住的沉闷咳嗽,那幽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哦,很好玩啊。”

躲在这柱子后面的,自然是云映雪和被她拖到这里来的楚璃两个人,此刻,楚璃背靠柱子被压制着,云映雪站在他的前面,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一手抓着他的衣襟不放,另一只手握拳,眼看着又要去跟他的肚子亲密接触了。

他忙伸手抓住,专注的看着她,眼神温柔得都要溢出水来了,轻声说着:“雪儿,我不是要故意骗你的。”

“我知道,你是有意的。”她眯着眼笑得阴测测的,咬牙说道,“我真笨,你在我面前整天的戴着面具,我就想到了你可能会是我认识的人,只是没有想到你的身上,因为你改变了体型,而我也没有想到你会缩骨功这件事,更没有去刻意的试探,所以我一直都没有能把你给认出来,流,楚璃!”

“对不起。”

“不必!你再缩起来。”

“什么?”

“我让你现在施展缩骨功,改变一下你的体型呀。”

她放开了手,环胸站在他面前,笑眯眯的好温柔,楚璃却突然间心拔凉拔凉的,忍不住瑟缩了下,小心问了一句:“你要做什么?”

云映雪捏捏拳头,笑得见眉不见眼的,说道:“我听说,那样的状态下,被打的话会感觉特别疼。”

“……”

“乖,我迷上了你的那个体型,再让我看看呗。”

楚璃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忽然站直身子,在云映雪的注视下,从他身上传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转眼间,他还是他,可那体型却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改变的并不明显,但看上去,要稍微了些。

云映雪一呆,他还真缩啊?

“雪儿,打完之后,是不是可以消气了?”

“你做梦,耍着我玩儿了这么久,这样就想让我原谅你?”

楚璃默然,轻握住了她的手,说道:“雪儿,我是认真的。我从没想过要骗你,可是我也知道,如果我先告诉了你我的身份,那么你就一点机会都不会留给我,定会逃得远远的,巴不得一辈子也不要再跟我扯上关系。”

他的眼神很认真很专注,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眉宇间还有丝掩藏不住的低沉失落,幽幽的,让人分外在意。

云映雪怔忪的看着他,忽有些不知所措,慌措的移开了视线,因为他似乎并没有说错。

楚璃又朝她走近了一步,两人就几乎是紧贴在了一起,他低头凝视着眼神游离不定的女子,依然紧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则抚上了她的发丝,柔声说道:“雪儿,给我个机会好吗?让我给你证明,有些事,或许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

她抬头,静静的与他对视,看到了他眼里的温柔专注,也看到了他的期待,她的心情一点点放松了下来,嘴角微勾,轻轻的软软的说道:“不好!”

“雪儿……”

她却不再理他,直接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就要朝华音殿的方向走去。转身的瞬间,她的眼角眉梢皆轻微的扬起,潋滟如水墨般在面上渲染了开来。

有些事,如果是你的话,也许就不需要证明。

“雪儿,还打吗?”

身后传来他带笑的声音,她顿足,回头瞥了他一眼,正想说“先欠着”,却在此时突然转头看向了黑暗中的某处,又与楚璃对视一眼,两人极有默契的闭上嘴,然后小心的朝那个方向摸了过去。

那里距离他们先前所在的地方很近,云映雪躲在一根无比巨大的柱子头面,探出一个脑袋看向前面黑暗的墙角处,楚璃就在她的身后,与她一起探头张望。

刚才他们就听到了似乎很激烈的争吵声,现在看去,竟发现那是南疆的公主和太子,两人面对面站着,压着声音吵得很凶,只可惜云映雪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有一阵“叽里咕噜”不停的在耳边绕来绕去。

这应该是他们南疆的语言吧。

“你能听懂吗?”她轻声询问着趴在她头顶上的那个脑袋。真是不好意思,她虽然会说多国语言,可惜那些语言在这个世界全没半点用武之地,还不如随便一种方言来得更实用。

头顶一阵沉默,她不由惊讶的抬头,昏暗中,看到他眉头轻锁,神色说不出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