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乔玖秀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但是太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就将她放过了。知道她是陪着苏绣娘一起去选购布匹了。而她拿在手中的那匹也算得上是上乘之作。乔玖秀回到自己的屋中，锦绣连忙迎了上来，“小姐，你怎么出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我都已经过了饭点了。我去厨房给你叫些东西吧。”

“不用麻烦了。我刚才已经吃过了。”乔玖秀出了口气，虽然这只是一句谎话，刚才叶玉朗的确有邀请她吃饭，可还没有开始他就落荒而逃了。因为苏绣娘走的时候将马车带走了，她没有办法只能一个人走路回来，还人生地不熟地迷路了，不过索性最后平安地回到了府上。

“那就好。”锦绣从乔玖秀手中接过布匹，不由得感慨，“小姐，这京城就是人杰地灵，竟然有质地如此轻盈的布料，用来做嫁衣一定非常不错。”

乔玖秀点了点头，是呀，整整十两银子，也要比一般的布料贵上不少。“锦绣，我去找端仪姐姐量尺寸去了，你要一起过去吗？”因为林家同叶家关系很好，为了制作嫁衣的方便，叶端仪就暂时在林府住下了。不过为了遵守婚前男女双方不得见面的约定，她住得地方离乔家人住的地方很远，平日也很难碰到。

“小姐，你可能要等会才能去找端仪小姐。”锦绣却是拦住了乔玖秀，“有件事情我要同你说。”

“可以换个时间吗？”乔玖秀颇为无奈，她知道锦绣找自己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可是再要紧也没有去找叶端仪重要呀，她要去寻问关于蜀绣的一些基本知识，不然明天苏绣娘问起自己却一问三不知，说不定她一不高兴就不教自己了

。这事情可是开不得玩笑的。

“小姐，红袖去叫红玉过来了。”锦绣压低声音。乔玖秀怔了怔，然后点了点头，知道红玉过来是要寻问她关于玉致的事情，这事情她已经答应了叶端仪，是断然要做好的，而且她也很想给玉致一个交代。微微咬唇，罢了，因为等会还要向叶端仪汇报玉致事情的进展，也就先见见红玉吧。

“好吧，那这红玉什么时候过来？”乔玖秀轻轻出了口气，却是继续压低声音问道，“你找红玉过来的理由是什么，倘若没有正当的理由，怕是会引得人怀疑吧。”

这乔家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没有个正当理由，她就怕自己会被流言给掩埋了。

“这个自然是有的。”锦绣示意乔玖秀放心，理由她自然早就已经替乔玖秀想好了。“红玉擅长梅花扣，我让红袖同她说，叫她过来是讨教关于梅花扣的技艺，到时候好用在嫁衣上。”

乔玖秀点头，看来锦绣也是越发聪明了。“对了，青莲呢？你若是方便的话，也把她叫来吧。我想她一定有办法可以让红玉开口的。”

她听旁人说红玉话极少，对于同自己无关的问题，她都不会多说一个字。玉致的事情她怕是要三缄其口了。有青莲在，说不定有什么办法可以从中探出些东西来。

“青莲说，为了避免六小姐怀疑，她现在都不方便过来了。不过她也有说，玉致的事情她会在暗中调查的。”锦绣下午的时候也去找过青莲了，却是被推辞了。想着也是，她到底是六小姐的人，总是和他们在一起，她在六小姐面前，也不好做人吧。

乔玖秀点头，“那好，以后你也尽量不要去找青莲了，除非她主动来找我们，不然我们都不要去找她。”

锦绣点头，就听得一阵敲门声响起，开门一看，原来是红袖回来了。红袖身后跟着一个十五岁上下的少女，低着头，很是怯弱的模样。

“你就是红玉？”乔玖秀上下打量了红玉一般，模样倒是不错，只是一直都低着头，像是有些不适应这陌生的环境。

“坐吧

。”刚刚进屋，红袖和锦绣都已经坐在了一旁，可红玉还依旧站在一旁，唯唯诺诺，仿佛乔玖秀不开口，她连坐下都不敢。乔玖秀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拘谨的下人，轻轻叹了口气。

“九小姐这次让红玉过来是问梅花扣的事情吗？梅花扣一共需要用到三种颜色不同的线圈，红色，蓝色和青绿色。先用黑色或褐色的布料做底，剪成梅花的模样，然后周围一圈用绿色封边，红色在上面绣出梅花的图案，黑色用作点缀。”红玉低着头，将大概的情况简单地叙述了一番。

乔玖秀轻轻摇了摇头，这梅花扣是湘绣中非常常见的一种绣法，她早就已经了解了。叫红玉过来也不是为了这件事情。“不，我想知道的，是玉致的事情。”

“玉致姐姐？”红玉听得这个名字，脸色都变得苍白了起来，“你为什么要知道玉致的事情，为什么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乔玖秀皱眉，虽然红玉从刚才进来情绪都一直很不稳定，不过现在的情况却是相当不稳定了，就好像是遇到了魔障一般，喃喃自语一直说着那句话。她连自己问题都没有说，她为什么要一个劲地说自己不知道呢？

唯一的解释是，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但是如何才能从红玉口中问出些什么呢？乔玖秀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深奥的问题，她需要好好想一想，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红玉的情况稳定下来，她再这样大声说话的话，怕是会把对面的乔琉秀和隔壁的乔琪秀都招惹来的，到时候就麻烦了。

“红玉，我只是听玉致以前说起，她还有一卷金丝线没有用，她当时说倘若我用得上的话，就可以借给我。我听说你们住在一起，想问问你知道这金丝线在什么地方吗？”

直接攻击红玉一定会有所防备，所以乔玖秀决定采用迂回战术，先同红玉说会闲话，然后后面的事情也就好说了。红玉听得乔玖秀找自己只是为了金丝线的事情，微微松了口气，“九小姐，你早些说嘛。金丝线我知道在什么地方，我等会拿了就给你送过来吧。玉致姐姐真是好人，这价值不菲的金丝线竟然可以就这么饶给九小姐了。”

“是呀，”提到玉致的死，乔玖秀心里多少有些不好过，虽然同玉致接触的时间不多，但是她真的觉得那是一个好人，只是可惜一般好人都是不长命的。“只是，对于玉致的死，你难道就不想说些什么了吗？”

乔玖秀瞪了乔琪秀一眼，她什么时候进来了，而且她怎么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事情，还插上这一句话来

。她虽然知道琪秀不是敌人，但是对于她的突然出现，心中还是很不舒服，她刚刚才消除了红玉内心的恐惧，可她一张口，就又让红玉重新恢复到了紧张当中。只见得红玉连连摇头，“不，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怎么来了？”乔玖秀将门关上，有些不高兴地看了乔琪秀一眼，这个该死的女人，她竟然将一切的事情都给弄砸了。

“我正好路过，只是你们的声音太大了，我听到了。然后就进来了。我也想知道玉致到底是如何死的，我请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不然我就将你知情不报的事实告诉给太太知道。”

“不，你不要同太太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玉致的死，和我没有半点关系。”红玉连连摇头，“太太说了，玉致的死，就这样算了，九小姐、七小姐，你们何必一定要调查，惹得一身腥呢？”

红玉吞了吞口水，小声而小心地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要不然，我看这事情，还是算了吧。”

乔玖秀轻轻摇头，她现在已经确定红玉知道一些事情，未必是前因后果，但一定是有用的线索，这事情她可以不做，但一旦管了，就没有中途退出的道理。于是同乔琪秀交换了一个眼神后，郑重地对红玉说道，“红玉，我不想为难你，我只是想知道你知道的事情。你现在告诉我，我敢保证，我绝对不会同任何一个人说起，这事情是你告诉我们的。倘若你不说，我们放了你，还会继续调查这事情，只是万一日后东窗事发，太太问道哪些人在做的时候，相信我，我第一个说的就是你的名字。”

乔玖秀轻轻叹了口气，她不想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坏人，可倘若不用一点手段，红玉怎么可能就范呢。红玉轻轻咬唇，在衡量刚才乔玖秀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乔玖秀眼中的认真，不像是玩笑。

红玉缓缓闭上眼睛，“九小姐，我们之前无怨无仇，你为什么一定要拖我下水呢。而且我知道的事情，也不知道有用没有用。”

“你就说你知道的事情就好了，至于有用没有用，我会帮你衡定的。”知道红玉已经松了口，乔玖秀轻轻一笑，“好了，现在说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