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妹，你和大姐出去就好了，我想一个人好好静静，好好想想一些事情。”乔少棠叹了口气。他现在真的没有外出散心的心情。乔元秀也不好勉强，只能带着乔玖秀一道离开了。乔少棠真的憔悴了许多，连出门迎送他们的力气都没有。

“大哥这样真的好可怜。”乔玖秀叹了口气，“玉致死了，一定给大哥带来了很大的打击。我真希望他可以快点走出来，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乐观开朗的大哥。”

“是呀。以后九妹有空的话，可以过来看看少棠，然后好好陪陪他。他现在这模样，还真让人担心。”乔元秀微微摇头，她自己的情况又何尝不让人担心呢？倘若是嫁入寻常百姓家，她的身份一定是做正室，风光无限不说，还会得到丈夫一心一意的疼爱。可倘若嫁入皇家，一切就是未知数了。

不是她愿意，而是为了乔府，她必须要这样做。

“大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现在选秀往后延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你准备做什么呢？”乔玖秀和乔元秀走得很慢，反正现在也不用忙搬迁的事情了，二人都有了很多的时间。青莲不远不近地跟着，对他们的谈话并不感兴趣。

“还能怎么办，跟着太太学习宫中礼仪的事情呗。我既然已经注定要入皇宫了，自然要好好学习出人头地，总不能被打入冷宫了吧。”乔元秀努力地开着玩笑，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落寞。皇宫就是人吃人的地方，一步错，步步错，她只能小心谨慎，才能保自己太平。

“大姐……”乔玖秀有些替乔元秀不值，可除了认命，却想不出应该如何才好了

。或许这个时代的女人，在婚姻选择上只能认命。大姐是这般，她将来怕也是这般。

“好了，不说我了。九妹以后都有什么打算呢？”乔元秀问乔玖秀，“我还有一个月就要离开乔府了，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九妹，你虽然聪明，却没有防人之心，这让我很是担心。”

“我？”乔玖秀微微出了口气，摆弄了自己的裙角一下，“我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想好好躲在我的房间，认真研究刺绣，争取再给大姐做一条马褂出来，到时候初春也可以穿上，一定会很讨喜的。”

“那就谢谢九妹了，九妹妹这双手，还真是灵巧呀。”乔元秀知道自己推辞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索性干脆接下了乔玖秀对自己的好。二人一路闲聊，不觉就到了晚饭的时候。乔府有共进晚餐的传统，于是二人到了正厅，其他姐妹们都稀稀落落地到了。只是没有看到太太的影子。

“太太不吃饭吗？”乔玖秀有些奇怪地看了乔元秀一眼，乔元秀表示自己也是刚到，什么都不知道，二人无奈，只能按照长幼顺序坐了下来。却是突然听得一阵爽朗的大笑，众人回头，却见得太太满脸春风地走了过来。

和下午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乔琉秀见得太太高兴，连忙凑到跟前问道，“太太，遇到什么好事情了吗？”

她总会在最恰当的时候，拍太太的马屁，而且每一次都恰到好处，也难怪太太会喜欢她了。乔玖秀叹了口气，她就学不会这一点。还是说她其实骨子里对这样的行为十分排斥，所以根本不屑去学习。

就算为了在乔府生活得更好，她也不愿意把自己的灵魂都卖了。

“我下午的时候，又去庙里算了一卦，你们猜猜，卦象都说了什么？”太太眉飞色舞，甚是激动，“你们绝对想不到，那庙祝竟然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家元秀要做贵妃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而且还会怀有龙种，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呀。”

太太越说越激动，低头看了下一桌子的菜，却是皱了皱眉，“今天晚上就吃这些东西吗？让厨房重新做吧，什么好吃上什么，什么名贵上什么，就是上满汉全席都不过分。”太太本来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去庙里求签，没有想到竟然求到上上签，自然甚是激动，乔府的吃食一向不错，只是太太被这好消息冲昏了头脑，所以才觉得这样的菜式有些寒酸

。

“真的吗？”乔琉秀瞪大眼睛，她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连忙拉着太太的衣袖，眼里都像是要放光一般，“那真是太好了。我就说大姐天生丽质，皇上一定会钟情于她的。太太你就放心吧，以后跟着大姐，乔家一定会风风光光的。”

“是呀，是呀。”太太拍了拍乔元秀的手背，“女儿呀，乔家的荣辱就都在你一人身上了。以后呀，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们都跟着沾光了。”

乔元秀红着脸，很是不好意思，有些窘迫地笑了笑，“太太，我这不是还没有进宫吗？万一皇上不喜欢咋办呢？”

“皇上怎么会不喜欢你呢？这卦象上可说他喜欢你喜欢得厉害。女儿呀，这神灵总不能欺骗我们这些虔诚的信徒吧。再说了，我女儿长得如此漂亮，肯定会让皇上喜欢。等给皇上生下了皇子，说不定还能做皇后呢。”

听得这话，乔元秀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的笑容。乔家身份虽然显赫，但要让女儿做皇后未免是不够分量了。她是很知足的女子，知道皇后的梦绝对不是她可以做的。她只希望自己可以在宫中幸福的生活，剩下的，连想都没有想过。

当然，当着太太的面，她还是不能说出这样扫兴的话来，只能陪着笑了笑。

“大姐真是有福气呀。”乔琉秀在一旁感慨道，“我等会就回去抄份金刚经，为大姐祈福，希望大姐可以早一点遇到皇上，然后一见钟情。”

“嗯。六丫头就是会来事。”太太对乔琉秀点头，她就喜欢乔琉秀这聪明劲，有眼力，会来事。

“我也帮大姐选些布料做绣包吧。”乔珊秀立马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一时间所有的庶女争先表示，生怕落后了让太太不满意。乔玖秀犹豫了会，实在找不到开口的机会。太太却瞪了她一眼，“九丫头，你就不帮元秀做点东西吗？要知道你的手可是最巧的。”

“九妹早就同我说了。”乔元秀连忙出声帮乔玖秀解围，“我刚才一直同九妹在一起，她说就算是同其他秀女一道入宫，我也可以一枝独秀。她还说帮我做一件马褂，到时候开春就可以穿了。”

“是吗？”听得乔元秀这样说，太太脸上的神情才是稍微好转了些。微微对乔玖秀点了点头，“九丫头也很懂事呀

。这事情就交给你负责了。你的手艺我也知道。马褂要用的布匹材料一定要最好的。你缺什么，都可以同我说。”

乔玖秀点头，感激地看了乔元秀一眼。刚才的话，倘若是她来说的话，太太会以为自己是逼上梁山，没有办法才答应的。可乔元秀开口说这话，太太就会认为她是自觉主动地要为大姐服务，自然前后的态度发生明显改变。

乔元秀对乔玖秀轻轻摇了摇头，他们是自家姐妹，不用算得这般清楚。乔琉秀却是很不高兴地看了乔玖秀一眼，这个可恶的女人，竟然又一次将自己的风头都抢了。想着太太现在对乔玖秀是越发满意，自己倘若再不下手的话，那么就只能任由乔玖秀坐实第一庶女的位置。

可是，她不甘心呀。

刚想出言中伤乔玖秀几句，却发现有人拉了拉自己的手臂，就见得青莲冲自己摇了摇头。因为现在的情况已经有些混乱了，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青莲的突然插入。青莲看着乔琉秀，用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说道，“小姐，小不忍则乱大谋。”

乔琉秀瞪了青莲一眼，这道理她当然明白，只是这口气实在没有办法忍下去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要任由乔玖秀猖狂多久。深深吸了口气，也罢，现在不是成口舌之快的时候，她暂且就放过乔玖秀吧。

但，这不代表她就可以放过乔玖秀。从来，只要她认定了的东西，就没有人可以抢走。

只是，乔琉秀没有注意到，青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厉害，一抹别有深意让人读不懂的厉害。

太太在说事情的时候，厨房新做的菜已经一盘一盘地端了上来，太太招呼大家一起吃饭，见得乔玖秀躲在角落里，竟然邀请她过来，做到自己的身旁。乔琉秀的眼睛一下子就是直了，那是太太右手边的位置，一向是为太太之前那个夭折的女儿留下的。今天她竟然会邀请乔玖秀坐下。

她越发恨得牙痒。

乔元秀坐在太太的另外一侧，将一块鸡肉夹到乔玖秀的碗中，“九妹，让我再讨好讨好你，你一定要把马褂做得漂漂亮亮的。”

乔玖秀被她的这句揶揄羞红了脸，连忙点头，“大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的马褂做得漂漂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