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又是一个大晴天。

宁清岚用过丰盛的早膳后去了夏堂院,今日要去长公主府,出门前见一见孙氏是为人子女的日常礼仪。

当然,孙氏自然是不会见她,三日过去,她的病情并没有得到控制,除了没有那么痒痛外,身上脸上的皮肤该烂的一样还在烂。

别说宁清岚求见,就算是宁绮萝和宁瑜山他们,孙氏也都不会见。

宁清岚站在院子外,听着丫环小心的回禀:“七姑娘,二夫人现在身体还未康复,您下次再来吧。”

“嗯,我知道了,让母亲不要太着急,我昨日出府时听说回春堂的魏老神医正在京城,我等会去公主府前会去拜见,若神医他老人家愿意出手,母亲的病一定会好的。”宁清岚看着眼前这个眼角带伤的丫环温和说道。

“真的?那就辛苦七姑娘了。”

丫环大喜,这几日原本伺候二夫人的下人全被二夫人打伤了,身边的老嬷嬷更是被打断了腿不能下床,剰下她一个平日没人理的,什么事都让她去传,眼角的伤就是刚才被打的。

宁清岚笑道:“我不辛苦,辛苦的是你们,母亲近日脾气不好,你们受累了。”

“不敢,这些都是奴婢们该做的。”丫环受惊似的福了福身,低下了头。

宁清岚点头笑笑,带着苏嬷嬷与采雪离开夏堂院,会合同样出府的另外两外姑娘,四姑娘宁初柔与九姑娘宁代云,坐上一辆宽敞马车出府而去。

虽然今日长公主府是为了感谢宁清岚救了安平王而设的宴,但请柬是请了勇德侯府里的所有姑娘,三姑娘宁绮萝即将出嫁,不便外出。

所以只剰下宁初柔,还有张姨娘的女儿,十岁的宁香薇,带上她,也算是让她借机见见世面吧,总之这请柬要不是大伯同意,定然是送不到宁清岚手中的,至于让谁陪同她去,她就不必操这个心了。

马车缓缓而行,出了侯府,迎着艳阳,穿过热闹的街道,很快就到了回春堂药馆前。

要来这回春堂,宁清岚不是随便说说,昨日她与苏嬷嬷说起那本山海医经,心中疑惑很多。

山海医经是南巫流传以久的一本医书,但在三百年前就以失传,她在空间灵女古籍上略有所闻,而苏嬷嬷昨日告诉她,当年与山海医一起失踪的,还有南巫灵女的水护法。

现在,黑衣人夜魂持有水形宝玉,魏老神医则送她山海医经,难道他们以前都是南巫水护法一脉之人?

要不然,事情也太过巧合,更有甚者,黑衣人夜魂与魏老神医就是一伙的,夜魂先探知了她的身份,告诉了魏神医,所以才会有送书一事。

对!就是这样。

宁清岚精神一振,事情一定与她所想不差,至于安全,则被她丢到了脑后,她与夜魂即是合作的关系,应该就不会害她。

只是,当她走进医馆,真正见到这位发须皆白,一脸笑眯眯的老神医时,她却改变了这种想法,怎么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山海医经是饵,而她则是那要上钩的鱼。

“宁七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请坐。”

魏老神医一身普通灰衫,坐在一张矮几上,他呵呵一笑,将矮几上的紫沙茶壶亲自为宁清岚倒了一杯,作了个请的姿势。

“多谢。”

宁清岚将茶杯往身前移了移,并未饮下,环顾四周,这是这间十分古朴的屋子,古香古气,气韵致,处处透着沉静与岁月的味道。

最后宁清岚将目光回到了魏神医的身上,普通的衣着,慈祥的面容,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却神密莫测,让人不敢小觑。

魏神医大方由着宁清岚打量,神情自若:“不知宁姑娘找老夫,所为何事?”

宁清岚浅笑,内心警惕,此人明明知道她的身份,故意送她医书,为的就是引她前来,现在却做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看来是一只老狐狸啊,她可要小心对付着。

“今日前来,是为感谢神医所送的医书,昨晚回府一观,原来这本山海医经博大经深,是本绝世孤本,上面所述医案奇特,小女子何得何能,能得神医相赠,所以特来求惑。”

“哦,原来是为此而来?”魏神医饮下一口香茗,慢悠悠的放下道:“此书本来就是你的,何来相赠一说啊?”

“你……”

宁清岚大惊,看着静定自若的魏神医,又看了看同样变色的苏嬷嬷,心中咬牙,虽然这里只有她们三人,可如此密事,这老头就这样轻易的说了出来,是想要害她身处险境吗?

魏神医见她如此,摇手笑道:“小丫头,不用害怕,这里除了咱们三人,谁也听不到咱们的话,放心啊。”

说完魏神医向宁清岚挤挤眼,一副痞相,与刚才进屋时的高人模样完全不同。

看得宁清岚一阵无语,看来她的身份这魏神医果然是清楚的,即如此,那明人不说暗话,此时她处于下锋,可不能让他就此得意了去。

宁清岚恢复心神,端起面前的茶,一口饮下:“即如此,那多谢了,告辞。”放下茶杯站起身,向外而去。

“唉,等等!”眼见着宁清岚以走到了门口,魏神医面色一变,急忙站了起来,大声道:“那是不是百线虫?是吧,一定是的吧?”声音又急又快,没头没脑的,但宁清岚还是听懂了。

百线虫?

她站住脚步,转过身,看着抓耳挠腮的白胡子老头,此时的他哪里还有一点神医高人的风范,若不是她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短短时间里性情变化如此之大的,会是同一个人?

魏神医还在眼巴巴的望着她,宁清岚却轻轻笑了,舒展开的秀眉下眼睛晶亮。

“神医在说什么,小女我听不明白?”

“怎么会不明白?”

章神医快走几步,来到宁清岚身前:“别跟我说孙氏那病与你无关,只是……那明明是百线虫,为何又完全不一样了?不懂,不懂,啊,急死老夫了,你快说吧,你一定要说啊,你倒底要怎样才能告诉我?”

此时的魏神医如老顽童般,似乎不得到答案就要势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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