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中秋,银月似盘,垂挂于天际,柔和的月光,透过墨绿的树叶打下来,在地上落了一层细细碎碎的“银子”。

苏府的中秋宴,甚是隆重,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不比二小姐苏晓曼出嫁时候差,丫鬟婆子,一个个笑意吟吟,穿梭忙碌,各个主子屋子里,也多了两盘月饼,桂花揉面,红枣做馅儿,香喷喷的让人垂涎欲滴。

早上前院就来人说了,老太太许了后院两个姨娘及其子女一并前往过节。

入了夜,陆氏就静心打扮了一番,并差喜鹊把苏承欢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苏承欢实在不想穿的像个花姑娘,涂的像个猴屁股,可刚要换下衣服,陆氏就给她沉下了脸,非说这样多美,和天上的仙女一样。

苏承欢无语,只能穿成这样,顶着花脸随陆氏去赴宴过节。

晚宴设在露天地儿,是前院最美丽的百花园,百花园中,种植的均是难得一见的奇花异草,是这些年苏老爷花大价钱从五湖四海收罗来了,雇了七八个花匠伺候着这些花花草草。

如今花园里点着十多个灯笼,明晃晃的如同白昼,一院子的生机勃勃烂漫缤纷,便尽览无疑。

在此处赏花赏月,还真是件惬意事儿。

陆氏母女到的时候,圆桌上已经座了一半人,其中萧氏和月如好像来的最早,还有一双母女,应该是刚刚到的样子,正在整理面前的桌布,那就是二夫人明氏和被六王爷撂在家里接受管教的苏晓芙

苏承欢才一坐下,就感受到了苏晓芙和明氏毒辣的目光。

陆氏显然也感受到了这种恶毒直接的暮光,身子一个颤抖,不由自主的往苏承欢这靠了靠,看得出来在害怕。

相对于陆氏的恐慌,苏承欢则显得太过淡定,淡定的好似没有感受到那种想把她生吞活剥了的目光一样。

她盈盈一笑,对明氏微微福神:“承欢见过二夫人。”

边说着,还边轻轻的拉了拉陆氏的衣摆。

陆氏也对明氏弯了弯腰:“二夫人好!”

明氏没理睬两人,而是冷哼了一句:“真想不通老太太是怎么了,请些杂七杂八的下人做什么,破坏这好月色。”

萧氏和陆氏的脸同事一红,虽是气恼,却是一句都不敢回嘴。

明氏太恶毒了,她们虽不是什么正妻,但是怎么说都是老爷的家眷,还不至于沦落到下人这么可怜,更何况是杂七杂八的下人。

苏月如也跟着萧氏低着头,眼睛里都蓄了泪水,委屈又气恼的。

苏承欢冷扫了明氏一样,明氏得意的笑了起来,抬起手绢冲着苏承欢她们这半边挥了挥:“哎,臭的,下人就是下人,用的胭脂水粉,都是最下等的,呛的人喉咙疼,坐过去点,过去点,别挨着我们,晦气!”

陆氏拉了拉苏承欢的手,就要往边上挪,她得罪不起明氏,只能躲。

苏承欢却抽回了手,走到明氏身边,大咧咧的一屁股坐了下来:“二夫人,臭吗?”

她故意把自己的脸凑到而来明氏鼻子下,吓的明氏往后闪了一下,随后怒气冲冲的指着她道:“你做什么,没大没小的。”

“没有,我就问二夫人,臭吗?”

说着,她又把脸凑了过去,脑门上,却挨了明氏身边的苏晓芙一记推打:“离我娘远点,脏东西

。”

“承欢,你过来,承欢!”陆氏在一边看得着急,生怕承欢受了委屈,又要来拉她,还是被苏承欢躲开了。

她摸摸自己的额头,斜眼看着苏晓芙,冷笑了起来,笑意如同寒霜一般,带着无形的压迫,让明氏和苏晓芙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尽然害怕起来。

“你,你笑什么?”

苏承欢起了身:“没笑什么!我只是好奇,你哪来的胆子,打我的头。”

“你……苏承欢,你不过是个下贱的庶小姐,我打你的头又怎么了?”

“别忘了,你不是我们苏家的人,就算我不过是个庶小姐,好歹也是苏家的人,你在我们苏家的地盘上,打我们苏家的人,我问你,你哪来的胆子?”

苏晓芙一下子慌了,她吃过苏承欢的苦头,知道苏承欢绝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算着苏老爷苏老太太等就要到了,她不敢再和苏承欢闹,怕到头来挨罚的还是她,她只能把气吞到肚子里,恨恨的道:“今日中秋,举家欢乐,我不和你一般计较,哼!”

苏承欢看明白了苏晓芙想收手,但是现在,这由不得她苏晓芙。

打了五小姐苏承欢,她想全身而退,不可能的事儿,苏承欢生平最恨别人打她的部位,就是头,苏晓芙算是触了她的逆鳞,撞了她的大忌讳了。

“这院子里,丫鬟婆子可不少,再不济还有我萧姨娘和月如妹妹,方才你打了我,她们都是瞧见的,可以为我作证。是谁和谁计较,三小姐,你最好弄清楚。我给你两条路走,道歉让我打还,还有一条,我不说,你也该知道。”

对于苏承欢的张狂,明氏看不下去,猛一把拍案而起,指着苏承欢的鼻子道:“威胁是吗?苏承欢,你以为有人敢给你作证吗?除非她们都不想活了。”

明氏这也只是虚张声势,吓唬吓唬那些人。

自苏晓芙被六王爷府半休不休的送回来后,她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在苏家的威信大不如前,如果换以前她说这话,可能大家真的不敢再开口,现在这样的情势,她自己心里都没底,手心里不由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