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勇忙感恩的道:“好的好的,请问井公子,这医馆在何处?”

“有些距离,你出了这条街,叫上一辆马车,告诉他圣德医馆,他会带你过去,到了那,你报上我的名讳,说要醒酒药,那里必定会给你算个便宜价钱。”

井旭东热心的给严勇指着道路,严勇自是少不了一番感激,然后叮嘱了紫兰照顾好苏承欢,就紧着步子出了门。

严勇出去后不久,井旭东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皱了皱眉头:“紫兰姑娘是吗?”

“公子叫我一声紫兰便可。”

“那好,我也不客气,紫兰,你看你家小姐的衣服都给弄脏了,这样回去,怕你们也不好交差,回头落个照顾不周的罪名,我怕你们会连累受罚,不然如此,你去给她买一身新的衣裳,回头就说是严大人给买的,穿着合身就直接穿回家了,你家主子必定不会起疑。

卖女装的成衣店,我是不便出入的,只能你去跑一趟,我在这帮你照看她一会儿,六王爷那,应该不会派人来催,即便来催了,知道我在这帮忙照看一个喝醉的人,也不会多说什么的,六王爷素来是个通情达理的是是吧。”

紫兰忙不住的点头:“是的是的。”

然后换了不停的感恩:“公子真是替奴婢们考虑的周到,公子好心了,我现在就去买,很快的,不会耽误公子太多时间。”

井旭东温柔一笑,笑容如同春风和煦,让人看着,从心底里觉得温暖可靠

紫兰也是少女,见着这般笑容,不由微红了脸孔,半垂下了脑袋,羞羞答答的说了一句“那我先去了”,就有些恋恋不舍的出了门。

紫兰不知道,在她出去后不久,井旭东嘴角温柔的笑意,就唤作了一分戏谑和调侃:“不是不来的吗?怎么的,堂堂六王爷,也会有口是心非的时候?”

“你……”门口侧窗处,传来一个有些微恼的声音,少顷,只看到一抹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雅致的包间内。

景辰夜面色微红,见着瘫软如同烂泥的苏承欢之时,面上虽是尽力的装了莫不在乎,可眼底伸出的一抹担忧和心疼,却还是出卖了他的心。

“别你你你的了,这丫头,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尽然变成了这番模样,莫不是不满意这么亲事,借酒浇愁呢。”

“也可能是上次被你骗了,左右等不到你的提亲,这次看到你来气呢!”景辰夜冷声道。

“呵!”井旭东嘴角勾了一抹笑,“看来这房间里,不但有酒味,还有醋味呀!”

“你……”景辰夜冷冷扫了一眼过去,换做别人,怕早就让这眼神吓的两腿发颤,却只见井旭东,平静如往常,甚至笑容弄浓更促狭了几分。

“别你你你的了,过来看看她吧,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这般作践自己,我印象中的她,可从来不是个让自己吃亏的主儿。”

井旭东说着,瞄了一眼椅子上瘫软的苏承欢,眼底里,有稍许的不解和疑惑。

景辰夜皱着眉头站在原地,并没有上前,眼神看向苏承欢的时候,也带着些揣摩的意味,他何尝不清楚,苏承欢其实并不稀罕和井旭东的婚事,所以,为了那次婚事而借酒浇愁,是不可能的。

这么说来,难不成……

他正猜着,却见苏承欢忽然睁大了眼睛,然后,定定的看着门口好一会儿,那眼睛,瞪的大大的,那眼神,盯得死死的,好像门口有什么金银财宝在闪闪发光一样。

“承欢,你醒了?”井旭东见状,问了一句

苏承欢依旧定定的看着门口,好半晌,忽然冷笑了起来,笑容怪是惊悚恐怖。

景辰夜再也按耐不住,几步上了前,冰着声音道:“发什么酒疯呢!”

苏承欢斜睨了他一眼:“我认识你吗?要你管吗?”

景辰夜额间的青筋,此刻清晰可见,身侧的拳头,也捏了紧实,井旭东忙打圆场:“别计较,夜,她这不喝醉了吗?”

“我没计较。”景辰夜冷着声,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扫了苏承欢一眼,“就算计较,也不会和一个喝醉酒的疯子计较,好了,我走了。”

景辰夜心里头明白,他是不能再留下了,多半个月前,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苏承欢是个双面的女人。

其中一面的她,温柔,大方,聪明,伶俐,也生的美丽。

而另一面的她,是个泼妇,荡副,人尽可夫的下贱女人,是个连给他舔鞋子都不够的贱人。

他说服自己,忘记她,彻彻底底的,从头到尾的,打第一眼起,到最后一眼为止,但凡是关于她的记忆,统统的,全部的抹去,抹的干干净净。

这月余下来,他恨庆幸的发现,他做的到,而且,可以做的很好,好到甚至看到苏晓芙这个人,也绝对不会同时联想到苏承欢的末末稍稍。

可是,当她真正的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当她整个活生生的摆在他面前,当她和其他男人手牵着手。当她完全把自己当做空气,可以对自己身边的其中一个男人撒娇,另一个男人撒泼的时候,他才知道,他心头烦躁的很,烦躁到几乎想要砸杯子。

尤其是听到她狂饮如水的时候,心里头,除了烦躁外,还掺杂了担心,关心,忧心,这些情绪,本不应该走就给他收拾了干净,再也不会对着她发作了吗。

他悲观的发现,他以为已经推翻了心里头苏承欢这座雕像,却发现,他所有的努力,努力的去恨,努力的不去记忆,甚至努力的去把苏承欢当做生命中从未出现过的风景,即便如此努力,却都没有撼动这座雕像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