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淮高速公路。

一辆去往淮下省的大巴上,袁佑无聊地看着倒退的景物,手里把玩着两个鸡蛋。

四五点袁佑就起来了,他怕见到母亲舍不得他离开的样子,但他意想不到的是,母亲早就已经把早餐准备好。

无可避免地,又是一阵千叮咛万嘱咐,临出门,母亲还塞给袁佑几个鸡蛋。

倒退的景物突然停止,袁佑回过神来。

“发生了什么?”袁佑向前面看去,却发现堵了不少车,还隐隐传来摁喇叭的声音。

驾驶员下车散了一圈烟,才打听到前面发生追尾了。

“倒霉!”驾驶员把烟头一扔,狠狠碾了两脚,往车里喊道:“大家伙,都出来活动一下吧,前头出车祸堵车了,一时半会走不了哉!”

大伙儿一听到“车祸”,都两眼放光,“呼啦”跑了过去。也不是说没素质,没有同情心,而是看热闹已经成为一种奇怪的传统,这种传统至少在魏晋时期就有了,当时有个才华与美貌并重的美男子卫玠,去了江东,那里的人久闻大名,全都来看看传说中的美男子,卫玠心理压力太大,最后就累死了,后人就称为“看杀卫玠”。

袁佑摇摇头,也跟上去,自己会点医术,也许能用上。

隔着围观的人群,袁佑感觉有些不对,忙打开通明眼,往车祸现场一看,果然发现了一些常人不容易见到的东西。

只见半空中,一个小小的血红色漩涡,在抽取车祸现场的血气。

“也是够倒霉的,一次车祸竟然有好几个血光之灾的人,导致血光之灾变异了……”

袁佑叹口气,使出游身步法,像泥鳅一样钻进人群,看了一圈车祸的受伤群众。

“这老太太失血太多了,得赶紧给他止血!”

外人看这老妪好像没有什么伤,只是肩部附近肿了起来,可袁佑是什么人?最巅峰医术的传承者,一眼就看出她血已经突破了经脉,不断地往脉外流,使肿处隐隐有紫黑色,而且老太太已经昏了过去,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肩部可是个极其危险的地方,既是胳臂根部,又是肺的附近,一个不好就要出危险,截肢都是轻的。

“遇上我,算你有缘……”袁佑从衣兜里掏出一盒一次性的针灸针,蹲下身弯下腰,拿出几根开始给老太太扎起来。

老太太旁边有个中年妇女,大概是女儿或儿媳之类,躺在那不能动弹,见袁佑要给老太太扎针,眉头皱起,对袁佑说:“小伙子……好意……好意心领了,还是……等救护车吧……”

“救护车来就晚了!”袁佑没去管她,一心一意扎起针来。

“可能还需要铍针开个口子……”眼看老太太的淤血不出来,袁佑拿出了小剑似的铍针,往老太太肩部划去,顿时黑血喷射而出!

旁边的妇女怒吼了一声,“不——”

“你给我安静点吧!”袁佑一阵扎在她的后项,这妇女立刻安静了,一脸惊恐看着袁佑,转而带着点信任,看样子是认可袁佑的医术了。

“那穿着布衣的小子

,你在干什么!”这时候,交警赶来了,皱着眉大声呵斥袁佑。

布衣是袁佑花了许久在玄县一个角落的商店里找到的,那家店是……卖寿衣的……

穿布衣是术策的主意,说正派术士游历就应该穿得朴素点云云。

“你可不如让我穿尼龙的衣服呢,那东西还便宜。”袁佑也反对过,这布衣被老板抬价抬得实在有些狠了。

“没有自然味儿。”术策一句话给袁佑顶了回去。

回到车祸现场。交警在呵斥袁佑的时候,老太太缓缓睁开了眼。

旁边的妇女脸缓和了不少,浮现出一丝惊喜。

“小伙子……是你……救、救了我?”老太太睁开眼就看到袁佑扶着她,肩上还扎着几根针。

袁佑松了口气,放完血,这老太太清醒了不少,是个好兆头。

交警看了看这情况,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到旁边去指挥交通。

“没事,老太太,我就是路过的,现在算是个……游方郎中吧!”

“哦……以前……我父亲……也是……咳咳……”

“欸,老太太,您别说了,我先扶您躺下。”袁佑从旁边拿来一个背包,让老太太枕着,“别乱动,我再去看看别的伤员。”

周围的人群中,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这小伙子是谁啊?年纪轻轻,倒有两下子!”有赞叹的。

“切,不就是放血嘛?搁我,我也会!”也有酸溜溜的。

很奇怪的是,这句酸溜溜的话一出,反而有很多人应和。

袁佑才不管他们说什么,径直走向一名老者,查看了一下他的肋骨。

“老爷子,我先给你把淤血转移一下,不然不好接骨。”袁佑微笑着对老者道。

“哦?小伙子,你有把握?不,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你有这样的……秘法?”老者惊讶地问了一句,发现话里有些问题,连忙改口。

“嗯,师门秘传。”袁佑含糊了一句。

刷刷刷!袁佑双手翻飞,在老者肚子上扎了十几针。

“小伙子,你这是?”老者有些疑惑了,淤血不是在肚子啊?

“嘘……接下来才是见证奇迹的时刻……”袁佑神秘一笑,又扎了几根针,从肚子到胸肋,扎在了淤血造成的肿处。

交警看到袁佑又歇不下来的样子,刚想阻止,见他很专业的样子,也就没拦着。

其实袁佑没扎过别人,但他在自己身上试过几百遍了,话说第一次扎别人真有点紧张和不习惯,不过很快就适应了。

“嗡!”袁佑对着胸肋上的针屈指一弹,淤血形成的肿块竟一点点小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了一个紫黑色的痕迹,证明这里曾经淤血。

“这……”老爷子睁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呵呵,老爷子,我把您胸肋的淤血转移到大肠了,那几十针只是促进肠道蠕动吸收血块的……”袁佑笑着解释了一番。

“神乎其技!真正神乎其技!小伙子,你叫什么?”老者感叹一番,突然想起问袁佑的

名字。

“区区江湖郎中,不值一提。”

“你这要是江湖郎中,那医院里全都是起死回生的神医了,哈哈!”见袁佑不愿告知姓名,老者也就不多问了。

“来,接着给您接骨……”

“慢着!小朋友,我是建业市副市长窦睨晚,你赶紧过来给我接骨,好处大大的有!”三四米外,一个胖胖的中年人坐在地上,用命令的口气对袁佑喊道。

旁边,一个精瘦的眼镜男也唱和道:“小子,别不识抬举,窦市长可是爱惜人才才叫你来的!”

“无聊!不过‘逗你玩’很有笑点,谢谢你逗我笑!”袁佑头都不转,继续给老者接骨。

“唉,小伙子,我的伤应该不重吧?你还是给那什么‘逗你玩’先接了骨吧,他可是地头蛇啊……”老者似乎有些不忍使袁佑陷入困境。

“不,老爷子,您的伤比他的重!”袁佑摇摇头,一手放在老爷子胸口,一手放在腋下,往两边一推,然后上下缓缓地来回移动。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暗道好一个有趣的江湖小郎中!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袁佑停下手,往老者的后心轻轻一拍,老者情不自禁吐出一口血来。

“好手段!好手段!老头子刚才还晕乎的脑袋,现在已经清醒多了!”老者又免不了一阵感叹。

不多时,救护车终于突破重重阻隔进来了,当看到袁佑救了的老太太时,一名年轻的医生就不高兴了,嚣张地喊了起来:“胡闹!谁放的血?这要是失血过多了,谁担责任?还有,这几根针,消毒了没有?扎在这,也不怕感染么?”说着,伸手就要拔去。

“哼!早就听说傻子最爱哔哔来显示自己的‘聪明’,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袁佑扶着老者躺下,冷哼一声,看向那医生。

“你说什么?说我是、是、是……傻子?我堂堂大不列颠医学院毕业的……”

“说的就是你!你敢拔一根针试试?出事了你负责!”

“我负责就我负责!给我拔!”这医生虽然不信袁佑说的,但心里也有些估计,所以干脆让手下的小护士去拔针。

“果然是个孬种!拔针都怕惹事,要手下去干!”袁佑更看不起这医生。

“我劝你们,先做好止血的准备!”袁佑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那还用你说?”年轻医生不屑地看了袁佑一眼,“这是你们的针灸吧?除了刺激神经调动一些机体功能之外,还能干什么?怕是你早就扎破了血管,又不敢说吧!”

“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袁佑转身,又扫了一眼其他人,伤得比较重的似乎也没有几个了,也就不掺和在救护队里了。

年轻医生不信中医,护士们是学过针灸的,知道有针灸止血的手法,都没有去拔掉老太太身上的针,直接输液,送进救护车,把那年轻医生气得,连跺好几下脚。

就在袁佑转身要上大巴的时候,他听到一阵凄厉的尖叫声。

“囡囡,你怎么了啊?覅吓妈妈,快点醒醒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