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祁含烟的身孕已有六个月了,肚子尖尖的,却也不都说是个男胎。她也高兴,本来过了六个月身子就会稳上许多,就算不足月出来了也是能养的活的,自然就免不了又管起了事儿来。

正巧今日佛诞,宫里也忙活,祁含烟刚刚才看过素斋宴上的菜单,又嘱咐御厨过来添了两个稀罕的山珍做菜,估摸着差不多两个侄女儿该来了,也就换了身衣裳端坐在前厅的广椅上,斜斜地倚着,吃点儿鲜果子。

走了约莫两柱香的时间,许书颜和祁玉悠到了祁含烟住的鸾安殿。

来来往往宫女婆子很多,见了燕官儿带着两个小姐都客气地过来问安。祁玉悠倒没怎么理,许书颜也就懒得会理,只脸上挂着笑意一路跟着去了。

等来到花厅了,两人一齐见礼。

“好孩子,都起身来吧。”祁含烟看着两个花一般儿的姑娘心里也喜欢,赶紧叫了起,赐了坐,又让宫女奉上鲜泡的花露茶和鲜花做的糕点。

祁玉悠本不待见这个三姑奶奶,心想就是她老惦记着自己入宫,于是脸色就不冷不热的。反倒是许书颜调剂着说了两句话,大家才慢慢摆开了。祁玉悠也说了说父亲交待的话,总之是让祁含烟保重身子,定要生个皇子一类的。

趁着祁含烟和祁玉悠说话,许书颜抬眼打量了下她。

如今都五月末了,天气渐暑,亏得昨夜一场夜雨,倒让大家觉着有两分凉气。但祁含烟却着了一件单衣,额上却还隐隐有些汗迹,便觉着奇怪。

祁含烟也瞧见祁玉悠打量自己,笑着捂了肚子:“怎么,奇怪姑奶奶我为何这样热的慌?”

“是啊。三姑奶奶您穿地少不。怎么还冒汗呢?”祁玉悠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问道。

“两位小姐都是未出阁地姑娘呢。也难怪不知道。

”一旁地燕官儿正好接过宫女递上地鲜果。一一奉在面前。福礼道:“娘娘有了身子。可是两个人地热一个人受呢。平素里都手脚暖和着呢。如今虽然下了凉。却也比旁人怕热一些。”

“原来如此。怪我们没见识了。”许书颜笑着点头。瞧着祁含烟又风韵了不少。只是白净地脸庞长了几个蝴蝶一样地斑。有些可惜那张好脸皮。

“对了。今儿个夜里咱们去护城河放生。你们俩可得跟着。”祁含烟心情好。说话时也语调轻松。

“娘娘。你可小心些身子。护城河离得咱们鸾安殿院。又水气大。得仔细了。”燕官儿唠叨着。年纪小可心疼人地狠。

“瞧着,都管到头上来了。”祁含烟闷闷一笑,又道:“我若不去,难不成让那淳妃显脸?她倒是巴不得的!”

“淳妃?”祁玉悠听出祁含烟话里不痛快,问道:“今儿个倒是撞见了,很有两分厉色呢。”

“燕官儿,怎么回事儿?”祁含烟一听,忙问身边伺候的。

“禀娘娘,淳妃是瞧见了咱们两位姑娘,只说了两句便走,没什么的。”燕官儿知晓自家主子脾气,没敢怎么说。

“也是,淳妃就问了问咱们俩谁家地姑娘,再随意说了两句话便走了。”许书颜也帮衬着说话,不想祁含烟多心。

“我看那淳妃倒是想趁着姑姑有身子,多占些便宜的。”祁玉悠却不理会这些,拿这话便说了出口。

“哼”鼻端闷哼一声,祁含烟冷笑着将手中鲜果又摔回盘子:“我自有了身孕,她就忙里忙外想夺权,也亏得她肚子不争气,就算想争也是白赖的。”

“三姑奶奶这样想便好了,您如此有福,哪里又不招惹人羡慕的呢,反过来想,这些人也是可怜。”许书颜随口便道,神色也稳重恬静,没了祁玉悠那样的冷声冷气。

祁含烟倒觉着这四姑娘与上次见到的有些不一样,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心中寻思着她心眼儿机灵,懂得绣个红海子讨自己喜欢,便道:“燕官儿,你领了四姑娘去我屋里,让她看到什么喜欢的首饰便取了,算是赏她上次竹了个好寓意的荷包。”

燕官答了,过来就要扶许书颜。

书颜却愣了愣,没想来祁含烟要赏自己,还是去屋里随便挑,赶紧起身来福礼道:“三姑奶奶这话说的,做晚辈给长辈绣个荷包哪里是什么金贵的了,您看得上就是咱们地福气,怎能还反过来要赏赐呢。”

“那是肯定要赏的。”祁含烟含着笑意,语气间倒有种不容拒绝的凌厉:“玉冷没心眼,做了笨事,玉悠没心思,胡乱凑合,亏的你你那荷包可让咱们祁家在诸位妃嫔面前保存了脸面,其他写个主子娘娘都说好呢。当时就该赏地,可玉冷挨了掌掴,若我赏你,也是让你以后再府里不好做人。如今专门找了你们姐俩过来,就是要单独看赏的。”

祁含烟如此说,许书颜哪里还有理由拒绝,只得跟了燕官儿去她寝殿里挑东西。

许书颜前脚一走,祁玉悠便道:“莫不是姑姑有话给侄女儿说吧,特意支开了书颜。”

“好个妮子,心思倒越活越活泛儿了。”祁含烟吃了口宫女奉上地红枣汤,点点头:“这样也好,至少懂得看人脸色了,将来进宫也不会在皇上面前傻乎乎的不晓得伺候。”

“姑奶奶!”祁玉悠虽说是不愿意,但听着如此直白的话脸上也臊的慌,忙摆摆手:“您有话就说吧,书颜是个薄脸皮的,指不定随意拿了个簪子就赶忙出来回话呢,到时候您想说也没得机会了。”

“瞧瞧,说话间语气和你大姐一个模子,透着股泼辣呢。”祁含烟掩口直笑,看着祁玉悠又多了些喜欢,便正了正脸色,屏退伺候的宫女,沉下声音道:“今儿个我会引荐你和皇上见一面,到时候你得准备准备。”

“我不要!”祁玉悠一听竟是这事儿,脸上臊地更厉害了,干脆起身来:“姑奶奶再说这茬儿事,我这就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