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是漫天飞雨,屋内是盈盈暗情幽幽浮动。

许书颜任凭祁渊轻轻擦拭着自己脸颊的雨水,迷惑在他如此轻柔的动作中,竟怎么也难以拒绝,心中虽然知晓两人这样太过暧昧,却在迟疑间,逐渐接受了祁渊的小意温柔。

眼前略矮了自己半个头的许书颜,双眸在烛火的映照下格外清朗,祁渊只轻轻地望着,好似沉溺在一汪深潭之中,找不到方向。指尖偶尔触到那张略显纤瘦的脸颊,心中总有一丝淡淡的甜意不断蔓延开来,让人舍不得放手。

“二爷,四姑娘,姜汤来了!”

屋外传来张婆子的喊声,屋内的幽然暧昧的气氛这才被打破。

收回手,祁渊脸上有着无比的尴尬和淡淡的笑意,转身过去一把拉开门,冲着张婆子斥道:“小心你这张嘴,四姑娘在这儿的事儿若是被其他人知道,爷饶不了你!”

张婆子赶紧收口,忙迈着碎步过去,递上姜汤:“二爷放心,这后院子就老婆子一个人在打理,晚上都没有人会过来的。

那奴婢先下去了,就在杂院外的那个木屋里守夜,有什么需要叫一声便是。”

张婆子好像有些害怕祁渊,匆匆作揖后便退下了,顺手还带上了杂院的小门。

许书颜也早就回神过来,忙过去看炉子上的火,见铜壶里的水开了,用布帕隔了把手提起来,寻过茶壶将热水注入,再把身下的热水都悉数倒在了铜盆里,又从怀中掏出绢帕在盆里拧了拧,走过去递给祁渊,神色略有些尴尬:“先擦把脸,喝了姜汤就休息一会儿,免得染了夜雨风寒。”

“你喝吧。你穿地也单薄。我倒是没事儿地。”祁渊接过绢帕。刚将姜汤推到许书颜地面前。就“啊秋”一声打了个喷嚏。

“你都这样儿了还说自己没事儿。快喝了吧。”许书颜又将姜汤推回到祁渊面前。蹙了蹙眉。想着先前风那样大。他还穿着单薄地衣裳坐在撵子外面。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忧。

祁渊草草将绢帕摊开。竟是一股熟悉地香气袭来。才惊觉这是许书颜地贴身之物。面上一臊。只匆匆地擦了擦脸。一把丢回给许书颜:“打个喷嚏算个什么。爷身子好着呢。”

“那要不。你我二人各喝一半。可好?”许书颜拗不过祁渊。知道他素来脾气就极大。接过

绢帕又到盆里搓了搓。拧干摊开在上面地横栏上晾好。这才回头来。一把端起姜汤灌下去一小半。抹了唇边点点湿润。冲祁渊道:“是爷们儿就别扭捏了。赶紧喝了等雨停好上路。这汤若是凉了可就没了药效了。”

既然女儿家都如此爽利。祁渊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也一把抓起汤碗咕嘟咕嘟往肚里灌去。却没发现许书颜突然转过了身子。面有异色。

原来,祁渊一时间没注意,双唇覆在碗边就开始喝药,却没想来那正好是许书颜喝过的地方。

等放下碗了,祁渊才发现碗口那儿有一道浅浅的嫣红痕迹,就这烛光一看,才晓得是胭脂。再看许书颜背对自己,半埋着头,想起今夜佛诞,她好像是施了些脂粉的,心头猛地一紧,脱口便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许书颜又挪开两步,过去摸了摸屋里地一个矮塌,见指肚上并无灰尘,回首对祁渊道:“这儿上面很干净,二爷若累了,便躺着休息一会儿吧。毕竟你在撵子外面吹了那么久地风,也该累了。”说罢抱起一床薄被来到火炉边上,将一张广椅拖到那儿,就这样抱着被子坐了上去,双脚蜷起,假意寐了过去,没再理会祁渊。

知道许书颜是不好意思了,祁渊也不说破,看着她侧头露出光洁的颈间,忍不住扬起唇角笑了笑,这才依言来到矮塌上斜躺着,扯过另外一床薄被轻轻盖在了身上。

雨势渐小,却仍然淅淅沥沥。

屋内烛光摇曳,两个人在宫里呆了一天,许是都有些累了,竟双双熟睡了去。祁渊甚至还发出微微的声,回荡在屋里,倒更加显得寂静无比。

“砰砰砰”

不知何时,院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吱嘎”一声,是马夫进来了,见天色虽然仍旧灰蒙蒙地透着骨子阴冷,却已经有些擦亮了,但好歹已能启程,便过去敲了敲屋门:“二爷,咱们该走了,得趁着天还没全亮赶回去。”

祁渊这才捧着头醒来,惊觉已经是一夜过去,赶忙下塌来叫醒了许书颜:“快起来,天都要亮了。”

许书颜感觉浑身一阵酸痛,睁开双眼才发觉自己竟疲倦地在一方广椅上抱着被子睡着了,伸手揉了揉朦胧睡眼,下一刻才突然醒悟过来,赶紧丢开被子穿上绣鞋,一把拉开窗户,看着外面果然已是一夜过去,不由得暗道了声“糟糕”。

“走吧,趁这个时候悄悄回去。”祁渊将祁冠尉给的披风又重新系好,探头看了看院外立在那儿守着的马夫,压低声音道:“别担心,回去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们在客栈住了一宿。”

“也只有这样了。”许书颜赶紧拢了拢有些散乱长发,觉着有些麻烦,赶紧取下发簪任其散开,再重新将头发绾了上去,这才将屋门打开,冲马夫道:“你看外面可有什么人没有,若没人,咱们这就赶紧离开。”说着祁渊也从屋门里走了出来,一脸倦色难掩。

马夫有些意外,没想来这小院儿只有一间屋子,更没想这二爷竟和四姑娘共处一室过了一宿,心中一惊,却也不敢说什么,赶紧转身去往外面左右打量,见确实没人,这才回头:“回姑娘的话,后院儿没人。”

“那就走吧。”祁渊鞠了点儿井水拍在脸上,觉着清醒了不少才渡步过去,叫住马夫:“回去知道该怎么说么?”

“小地知道。”马夫赶忙埋头答道:“昨儿个夜里雨势太大,二爷和四姑娘是去龙凤客栈住了一宿。”

“嗯,若是敢透露半个字,小心性命。”祁渊不冷不热地说出这句,吓得那马夫手心直冒汗,连连说“不敢”,心里却犯了嘀咕:难不成,这二爷和四姑娘昨夜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不然干嘛如此紧张呢?

甩甩头,马夫知道这不该是自己操心的,赶紧断了这些猜疑,给马儿勒好缰绳,等祁渊和许书颜上了撵子,这才架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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