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小筑很久没有这样热闹了,不但姨太太悉数出席,也是一个不落。一时间莺莺燕燕,脂粉香,欢声笑语均不绝于耳。

许书颜有了芜梅对余素芊身份来历的透露,心中已经有了几分底,只剩好好趁着今晚打探一下她到底有没有兴趣做祁家少奶奶,毕竟自己还有两日就要离开锦上园,再无什么机会来防着柳如烟。

因为皇帝的旨意未下,许书颜央求祁玉悠暂时别透露自己即将为郡主的消息,毕竟园子里的表姑娘们对她就有些芥蒂,若知晓了,毕竟会有两句冷言冷语的。与其离开之前闹个不愉快,还不如平平静静地度过这最后两日在锦上园的光景。祁玉悠心里明白,更是怕柳如烟知道了使坏,自然万分不会透露出去。

一件藕色的细纱幅裙,外罩烟紫薄衫,腰间只用一根极细的翠色锦带系住,坠下两根沉银流苏,许书颜这一身装扮虽然淡雅,却也透着股子无尘濡染的幽若感,与其本身气质极为相称。

并非许书颜非要打扮醒目,实在是不想被那余素芊比了下去,这才稍费了点儿心思。如此衣裙再加上垂云髻上母亲留给自己的两支莹珠翡翠簪,相信也不会在柳如烟和她的表侄女儿前输了体面。

还未到嫣红小筑,远远就听见背后有人唤自己。

许书颜停下脚步,理了理面上神色,带了个庄重沉稳的笑意,缓缓转身:“二太太安好。”

柳如烟神色间很是得意,手边正是挽了余素芊一并同行,见许书颜表情淡漠,却并未有所不悦,只是指着身边人儿笑着道:“素芊,你认识一下咱们锦上园的这位四姑娘哦,怪我糊涂了不该这样介绍,说不定过几天就是咱们二爷的偏方奶奶了,应该叫声妹妹才对。”

“何须二太太介绍,我和素芊姑娘已经在门前有过会面,今日府上设宴款待贵客,还望姑娘玩儿的尽兴些。”懒得理会柳如烟的刻薄话语,许书颜只是对着余素芊点头招呼,便和水月一并离开了。

看着许书颜然然而去的背影,余素芊略挑了挑眉,眼中含着一丝兴趣,低声凑在柳如烟的耳边:“她便是祁二爷的心上人么?生地到有些轻灵气质,别俱姿仪。”

“什么心上人!”柳如烟啐了一口。很是不屑:“祁渊游戏花丛。见惯了脂粉儿浓地花姐儿。不过是换换口味寻个小家碧玉来耍罢了。等你进门。哪里还有她地位置。不过是看在祁含真地面子上大家敬她几分罢了。

”说着拍拍余素芊地手。安慰她道:“虽说她将来是偏房。但总归跳不过嫡妻正室地面子去。今后拿个错处就打发了她。也免得看着心烦。”

“我可没说愿意嫁给祁渊那厮。”余素芊有些不乐意地推开柳如烟地手。理了理胸口缀着地两缕宝石项链。冷声道:“劝姨母还是早日死了这心。不如想想怎么让祁老爷子给宫里头哪位说说好话。好让我能嫁入皇家。”

“好好好。你且先别说这么死。好歹和祁二爷见上一面再说。他可是个不可多得地佳婿。未来也是前途无量。也不比嫁入皇家差到哪里去。”

“也罢。看着姨母素来关照我。也就给那祁渊一个机会。”余素芊眨眨眼。扶了扶额头。蹙眉听着嫣红小筑上地吵闹。叹道:“又要和那些个表姑娘应酬。真是费神。”

“谁叫你是余家大小姐呢。表姑娘们哪一个不羡慕你。自然围着你打转。虽然烦了些。总归陪她们随意说笑两句罢了。”柳如烟此时得好生伺候这余素芊这步好棋。说尽了好话。这才和她一并登上了嫣红小筑地角楼扶梯。

酒过三巡,三姨太和四姨太都退下了,只有柳如烟得意地和姑娘们说笑着,看着自己表侄女儿得了大家的喜欢,反而许书颜只是淡淡地含着笑立在一边无人理睬,心中愈发觉得两相比较之下,除非祁渊是瞎子或是傻子,否则一定会选择余素芊,而非那个许书颜。

“素芊,听说这次你来会像上次一样住上俩月?”姚文绣离得余素芊最近,看着她体面的珠钗翠环和罗裳裙衫,充满了无比地羡艳。

“嗯,这次舅舅来京要和朝廷商谈煤价,一时半会可走不了。”素芊答了,含笑看着姚文绣:“听说绣姑娘来年开春就要嫁人了,还没来得及恭喜您呢。”

“不过是个小吏罢了,哪里比得上素芊以后的风光。”说道嫁人之事,无让姚文绣觉着有些憋闷,侧眼看着许书颜立在一旁,心里想要撒撒气,娇笑道:“不过有咱们的四姑娘当陪衬,也就不那么多想了。”

许书颜未曾想来她们聊着聊着会提及自身,蹙眉道:“绣姑娘是何意思,书颜不明白。”

“我未来夫君再不济,总归是会八抬大轿迎了我做嫡妻,慢慢陪着他熬,将来得个诰命也是不可能的事儿。可你曾听过偏房妾室能做诰命夫人地么?素芊,你听说过么?”姚文绣仰头一笑,话语刻薄,谁也听得出她是在讽刺许书颜将来会做祁渊的妾。

“哟,竹姑娘不提,我也忘了呢。”黄杏儿白了许书颜一眼,随口道:“不过人家四姑娘清高着呢,做妾岂不是委屈了。”

许书颜停在耳里,手心在袖口里篡成了个拳头,看到一旁的祁玉悠张口就想说出实情,一把拦住了她,朝她摇摇头,这才转而朝着看笑话的几人然然一笑:“若姐们喝的尽兴了,书颜就不奉陪了。”说完想着柳如烟福了一礼,准备离开。

姚文绣本来就有些喝高了,加上知道柳如烟暗中给余素芊打的主意,将来这位可能就是正牌儿地祁家少奶奶,不由得生了心思要替她争争脸,踩上许书颜两脚,哪里容的她离开:“怎么,平素里不是快嘴儿地很么,要做偏房了开始锻炼心性儿了不成?怕以后大房嫡妻教训不成?”

祁玉悠实在忍无可忍了,张口便想叱责:“姚文绣,你”

谁知“你”字话音未落,就听得嫣红小筑角楼外传来朗然一声大笑,竟是祁渊和祁冠尉一并来了,两人相视一眼,祁渊冷着脸,却含着笑意走到了诸位姑娘的面前,盯住姚文绣:“你所谁是偏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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