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二,龙抬头,青龙节。

惊蛰过后,大地复苏,阳气上升,剃头师傅是最忙碌的,走街串巷地给小儿们剃喜头。媒婆们也忙得不可开交,春日一到,迎嫁送娶的喜事儿每日都有好几桩,绵延不绝的鞭炮声把整个京城都显得热闹之极。

捧着宫里新制的例服,莹玉和常玉坐着车撵回了越王府,一点儿没耽搁地就往濯清院而去。

越王府,濯清院。

娥眉淡扫,粉颊敷面,许书颜又取了一星儿胭脂点在嘴唇正中,轻轻晕开,对镜照了照,觉得面色也显得红润了许多,这才换上宫里发下来的新装。

虽是淡色的团裙衫,但上面星星点点绣着一只只粉蝶,预示着许书颜终于脱去了素服,可以着红。发髻上也别了一串瑞香,花瓣儿内白外粉,拇指肚大小的紧紧倚在一截墨绿根茎上,在发间散着幽幽香气。

“主子从未如此打扮过,看来真是有种娇艳明媚之感,难怪俗话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呢。”替许书颜整理着衣襟,连枝看在眼里,嘴上不住的称赞。

“年轻女子,只穿的鲜一些,佩上艳色香花,总会比素装打扮的要好看。”莹玉姑姑领着月融送了早膳进来,看着许书颜穿了新衣,又从头到脚打扮一番,已是眉开眼笑,就像看着自己的闺女一般。

被她们连番夸赞,许书;有些不好意思了,脸颊隐隐泛着红晕。

不为何,自从与祁渊定下誓约,自己心情就越来越好,呆在越王府安静休养隔一个月又有卖画的银钱收入,京城外的庄子也买好了,地契都收在身边稳妥的放着。一时间没什么好操心的,身子就渐渐丰腴了起来,原本清瘦的下巴和羸弱的身段愣是渐渐长了起来,面色也日日挂着水润,倒从之前的清秀佳人变作了现在风娇水媚的样子。

“好了主子赶紧过早膳。今儿个宫里办‘花潮’。趁着日头好。又是青龙节。不能迟了。”莹玉见许书颜有些羞赧。也不再多说。正色让月融和连枝伺候她用膳。

换下素服地许书颜也着实让宫众人有些意外。见她粉腮红润。秀眸顾盼。比之两三个月前所见又丰腴了不少皆道:这个清减地宜德公主到了十八岁也终于长开了。将来若是嫁为人妇。定然会愈发地风流尔雅。粉腻酥融才是!

祁含烟见状有些吃惊许书颜地变化。原先只觉得此女素颜清若。就算换上红粉装扮恐怕也不过如此没想来她打扮起来很是端庄明艳。大家之气隐隐溢出周身来。一点儿也不似个小家碧玉。反而比身边地林妃都还足了几分派头。

不过她是自己祁家未来地媳妇儿。祁含烟乐得她有如此当家主母地气势。不然将来还不放心把家给她管着。

许书颜因为是公主身份了皇后其余人等皆不用行礼。但她还是在淳妃和林妃面前一一福礼显出几分乖巧。

可这次见了淳妃,倒让许书颜意外之余了然于心。

原本明艳照人的淳妃如今已是消瘦不堪虽然年届三旬,但以前的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点儿也不比年轻女子差多少,反而透着股子成熟妩媚。但现在,虽然一头珠翠和锦服妆点了头面,却掩不住眼中深深的落魄干涸之感,让人感觉没有一点儿生气。

反而林妃却看起来光彩熠熠,凤目流转,唇角上扬,似乎有掩不住的欢喜之事儿一般。这样一对比,再愚钝的人也知道,祁含烟恐怕是利用了林妃,让淳妃吃了闷亏也只有吞在肚里。毕竟皇帝的宠爱向来都是宫妃们无法左右的。皇上不待见你,难不成你还要喊冤?就算喊,也是皇后来安排所有妃嫔的侍寝事务,若皇帝不主动召见,怎么也轮不到淳妃再复宠。

祁含烟这招也算连消带打,没有伤到淳妃一根头发丝儿,却让她失去了最在意的宠爱,这样的报复,比杀了她都还要来的痛快。毕竟看着自己恨的人日日憔悴,岂不像看戏一般,还是天天都能看得到的好戏。

看到来人差不多了,祁含烟拍了拍手,一个脸生的宫女赶紧过来扶住她。

“走吧,今日是龙抬头,虽然咱们内宫命妇不能外出踏青,但花潮会上皇帝安排了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驻唱,大家一块儿乐乐。”

言罢,在众人的起身恭送下,祁含烟徐徐走在了最前头,往御花园而去。

走在后头,许书颜心中疑惑,看到一旁的内侍,过去问道:“你可知鸾安殿的燕官去了哪里?她平时都是一步不离地伺候皇后娘娘呢。”

“您问燕贵人啊!”那内侍见公主上前问话,赶紧离了小半步跟在后面回话:“禀公主,前日里燕贵人动了胎气,御医嘱咐她好生休息。皇后娘娘这才让她搬回鸾安殿好生养胎,不用出来活动。”

“燕贵人”许书颜听了内侍的话,没有再问。

看来,祁含烟是等不及祁玉悠进宫了,竟把燕官送上了龙床。更没想到,自己才两三个月没进宫,燕官竟然都已经身怀龙裔,还被封了贵人。

心中虽然吃惊不小,但许书颜自然不会不明白。

燕官是祁含烟的心腹,她肯把燕官当做棋子送出去,自然会求得一个回报。这回报,恐怕就是燕官腹中的孩儿。将来若是诞下的龙子,恐怕燕官也只有拱手让给主子,落得个母子相离的下场。

许书颜想到此,心中一寒,不禁面色有些踟蹰。自己无法帮燕官什么,只有祈祷她生下个公主才好。也希望祁含烟能看在燕官对她忠心耿耿的份儿上,将来好好待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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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今日依旧双更哈,如无工作耽误,大概时间在下午,大家晚点儿来看应该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