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方刻了美人侧影的青竹片。

似是被水泡了有段时日,晕染出淡淡的暗色水纹,上面有着细细勾勒的线条,匆忙却丝毫不显得凌乱的笔触虽然极简,却清晰的让许书颜一眼便看穿了是谁人所刻。

收回目光,轻轻撩开露台边的纱幔,咬着唇望向了湖的对面。

昨日开始,许书颜就没有看到画楼公子在棣棠从中作画了,不着痕迹的轻叹一声,放下帘子,又将目光投在了竹片之上,唇边溢起一抹莫名的表情。心中,也满是浓浓的疑惑。

为何他要将自己的模样雕在一方青竹之上?是什么1 小 说 à.1.n 文字版首发时候刻下的?既然已经刻好,又为何将竹片丢入了湖中?是不想让人发现么?还是缭乱的思绪好像一团零散的结绳,许书颜不愿去细想,也不有些不敢去触碰任何真相。

画楼公子,温润如玉,画技超群……撇开身份不说,他可算是自己在锦上园唯一可以倾谈之人。可“身份”二字却犹如一道鸿沟,让许书颜不愿,也不会跨过去。更何况,他还是祁玉悠的心上人,虽然他们两人注定没有未来,可这种夺人所好之事向来是许书颜为耻的,绝不会轻易犯下如此大错。

理智虽然告诫自己莫要对画楼公子有任何他想,心,却随着指腹抚摸这片青竹,有些微微的动了

“姑娘,前院派人来催了,让您赶紧带着丫鬟去上车撵呢。”

露台外,芜菁脆脆的喊声打断了许书颜的思绪,来不及将竹片藏好,只得将其用手绢包好,藏在广袖之中,渡步而出。

“姑娘,水说您带翠袖和挽歌过去,她们正收拾着东西啊,下来了,姑娘请把。”

芜菁正说着,远远见翠袖拉着挽歌,一人肩头背了个小包袱出了拢烟阁,便赶紧对两人招招手,示意她们麻利些。

看来是没法子先将竹片放回房中。书颜只得将其勉强将其纳入袖兜。扯了扯肩头地袍子。盼着没人看得出来才好。

……

来到锦上园门口。书颜刚侧身迈步出了大门。一抬眼就看到眼前立着一匹高头大马。普通女子难免会被惊吓。可她却眼中透着惊喜之色。看着那马儿枣红油亮地皮毛。额间一个闪电模样地白色花纹更显不凡。忍不住叹道:“好马!”

“怎么。四姑娘也懂马?”

一身利落骑马装地祁渊从侧门出来。接过水清手里地马鞭。再将马夫手中地套绳扯住。转头冲许书颜挑眉一笑。

“以前在县衙里地时候常常有进贡地马匹暂时中转。所以认得一些。”没想到是祁渊地坐骑。许书颜收回了羡艳地目光。朝他礼貌地颔首。这便转身上了撵子。

看着许书颜的背影,祁渊走到管事的老陈头旁边:“她也要去?”

“禀二爷,是老爷吩咐的,四姑娘也一并去给夫人进香,毕竟两人有缘。”老陈头正招呼着家丁抬着行李装车,见是祁二爷问话,赶紧低声答了。

“原来如此,也算没那么乏味了。”祁渊笑的有些古怪阴冷,让身边的老陈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暗道这四姑娘看起来柔柔顺顺个女子,切莫被二爷欺负了才好。

……

许书颜上了撵子,才发现正是上会祁渊送自己去书坊的那辆。想起他牵马,晓得他不会也一并上来和坐着,心中宽慰不少。环眼一瞧,宽大的车撵内只坐着祁玉容和祁玉悠两姐妹,丫鬟也没一个在边上伺候。

看到自己上来,两人停止了聊天。祁玉容一手拉了许书颜到当中坐着:“

子跟着去,咱们三人可以耍耍牌子了呢。”

“大姐就知道玩那些有的没的,我倒宁愿多清静清静。”祁玉悠同许书颜打过招呼,懒懒地摆了摆手,从怀里抽出一卷薄薄的词集,随意翻看了起来。

“女儿家家的,读那么多书做什么,有时间不如和姐姐学着怎么管家,将来进了宫,也好自己照顾自己。”祁玉容摇着头,三句话不离进宫,惹得祁玉悠横眉一冷,扭头过去只翻书,不再说话。

不理祁玉悠耍性儿,祁玉容又拉了许书颜的手轻轻拍到:“妹妹在撵子上休息一下吧,上山得一个时辰的路,正好补补眠。”说罢递了个软垫给她,又扯过来一件薄被覆在其身上。发现她还穿着外出用的披肩,伸手就要去扯。

“姐姐,我自己来吧,您也休息。”书颜哪里敢让她取,这袖兜里偌大个青竹片呢,要是没了遮的,岂不一眼便要被看破。借着身上的薄被遮掩,只好小心的将其从袖兜里抽出来,塞进了坐下的垫子,这才腾出手来卸下披肩。

“瞧你,还害羞。”祁玉容只当许书颜不好意思让自己帮她取披肩,摇头笑笑,自己也扯了个薄被盖上:“休息吧,要到了姐姐再叫你。”

柔柔的点头,许书颜顺着祁玉容的误会露出个不好意思的浅笑,这才缓缓闭眼,补眠去了。

只是没睡一会儿,车撵微微的抖动倒让许书颜醒了。睁眼,见祁玉容斜卧在一旁睡得正香,再瞧祁玉悠,原本捏在手里的词集已经散在一边,柳眉舒展,薄唇轻抿,两团红晕漾在如玉的脸颊。微闭的双目,细长浓密的睫羽轻轻颤着,竟是早已困倦过去。随着胸口的起伏,还有细不可闻的微微呼声……

看了这幅美人春睡图,许书颜不由得一笑,觉着外面的人若看到祁家这个玉悠儿如此睡相,岂不是要昏昏傻傻失了魂儿!

“姑娘们,到山脚了,可小心些!”撵子外的横栏坐的正是朱嬷嬷,吆喝一声将里面的祁玉容和祁玉悠都吵醒了。

祁玉容睡意未消,撑起身子就“啐”了一口:“一惊一乍的,把姑娘们都闹醒了才安心!”

“哟!”朱嬷嬷一听祁玉容责怪自己,赶忙堆了笑脸,撩开半截帘子:“大姑娘教训的是,老嬷子粗声粗气惯了,可不该吵着姑娘们了。”说着还往里瞧了瞧,见祁玉悠还在沉沉的睡着,祁玉容又甩过来一个怒意,这才赶紧放下帘子,不敢再嘴碎。

许书颜倒觉着坐久了有些闷,见头边就是一个半圆的窗帘,伸手轻轻扯开了一角,往外看去,发现果然是进山了!

丫鬟们的粗撵打头,祁冠天独坐的车撵在中间,接下来才是三个姑娘的撵子。这窗帘位置正好在撵子的尾巴上,一眼望过去正好看到一条蜿蜒的官道,正逐渐由宽阔变得狭窄。四周林密鸟鸣,倒也幽深清爽。前面景象许书颜也看不到,只见殿后的是一群护卫,都骑了马拉开三丈距离跟着,神色严肃。

深吸了一口气,书颜正要放下帘子,却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得得得”既不急促,也不缓慢,忍不住又撩开了些,果然是祁渊骑马从后面赶上。玄黑的骑马装衬得他身形挺拔,发束有些凌乱地飘在脑后,看着倒比平时多了两分英气,少了三分邪魅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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