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楚转身去问了门口的警卫,那人说早上八点刚过那会确实有两个人从里面出来,至于去哪他并不清楚。

“六叔,你觉得他们会去哪?”

凌越天凝眉思索,却得不出答案。她被关在里面这么多年,早已与世隔绝,他实在想不通他们还能去哪里。

“你确定他们已经出来?”他心里对凌楚还是不太信任,早几天他曾经来探望过她,让她今天在这里等着他过来。

他半路接了凌正兴一个电话,和他碰了个面耽误了一会,赶到这里她却离开了?这是巧合,还是?

想到这里他不由再次抬眸看向凌楚:“还是你藏起了他们,等着用他们交换乐姗?!

除了这个理由,他实在想不出其他!

叶子和正义进去这么些年头她对现在京都根本就不熟悉,身无分他实在想不透他们能娶哪里,更加想不到他们离开的理由!

凌楚叹息一声道:“六叔,如果你真的没有接到他们,那我们就该去找了,他们对这里的改变根本不熟悉,走丢了会很麻烦。”

凌越天皱眉,走向车边一开车门坐了进去:“开着,沿着这附近找!”

彼时,他们还不知道,叶子和正义从监狱出来之后已经被别人接走。

接走他们的人,正是早上和凌越天见面的凌正兴!

找不到人凌越天越发暴躁起来,心中对凌楚的怀疑更加强烈起来!而凌楚对他的疑虑,也还未消除。

而那时叶子和凌正义正被凌正兴安排在旅馆,洗了澡之后凌正兴便带着人去吃饭。

同行的还有乐姗,凌楚猜测的没错,凌越天出门前确实一并带走了乐姗。

按照凌正兴的计划,他将人送去他那里,自己则去接叶子和正义。待人接到手之后,再想下一步计划。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凌正兴半路忽然改变了计划。他不仅接回了凌正义母子,而且还要将他们一并送回老太太身边。

凌正兴坐在那里,一筷子一筷子给凌正义夹着菜:“来,多吃点。吃完饭,我带你们回家。”

进去多年叶子明显苍老不少,低低的声音道:“谢谢你正兴。”对于凌正兴她脑子还有些印象,可多年不见,她显得生疏无比。

那时乐姗正坐在凌正义的对面,对面的男孩长着一张秀气的面孔,只是眼睛里的戾气和六叔是有些像的。

乐姗是有些想不明白的,凌越天将她送到这里,原本她以为自己可能又要被关上一阵子。

可没想到凌正兴居然说要送她回去,她有些想不透他要干嘛。可是凌正兴的给人的感觉太过深沉,总觉得看不透他的想法,这样的人让她觉得危险!

他那双眼睛看上去温和无害,可又仿佛隔着一层雾,让人看不清他的眼底。

凌正兴一边布菜一边道:“正义现在也平安出来,等我们回了凌家我问问凌楚,看能不能给正义找个学校。”

叶子还未开口,便听坐在她身旁的凌正义说道:“不用!”

他呆在里面这么多年,早已不知道学校是什么样子,也不想再去那里面!好不容易从一个管制人的地方出来,再进去另一个,他怎么想怎么不乐意!也不知他这大哥安的什么心,居然还想让他去学校!

凌正兴笑道:“不去怎么行,还是该去学校学学东西,到时候让凌楚给你在公司安排个职位也挺好。”

这个提议显然勾起了叶子的兴趣:“正兴说的是,是该学习学习,学无止境嘛。”

她心里对这个儿子是有愧疚的,当初因为她自私的想要保护凌越天,害得他和她在里面一起呆了这么多年。

“你这孩子,别不听话,你大哥安排的很好!”在里面呆了多年,她最担心的就是儿子出来以后的未来。

凌正兴这个提议她显然是很满意的,她和凌越天的想法不同。

他对凌家有着彻骨的恨意,可叶子却是感激老太太的!替他顶罪是她自愿的,根本怪不了任何人。

当初的事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一定要怪的话,也只能怪凌越天自己!是他的自私,害了他们母子!过了这么多年暗无天日的日子,她算想明白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够花就好。

凌正义偏头不悦的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叶子,“哐”的一声放下筷子!

乐姗抬眸看了对面一眼,恰好迎来凌正义一记冷冷的眼神。他眼神里的恨意,和凌越天简直如出一辙!

这样的眼神不免让乐姗心头咯噔一跳,这个凌正义和六叔太像。

叶子尴尬道:“正兴你做大哥的多体谅体谅,他在里面呆的时间太长有些不识好歹。”

闻言凌正兴笑道:“六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怎么说他也是我弟弟,我不会和他计较。”

听他这样说,叶子连连点头道:“那就好。”

凌正义却猛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好个屁!要不是他们,我们能在里面呆这么久?!谁是他弟弟,我们根本没有丝毫血缘关系!”

他父亲是老太太抱回去的,他们根本和凌家人没有丝毫关系!充其量,也就是姓这同一个姓氏罢了!

叶子伸手扯了

一下他的胳膊道:“正义,你赶紧给我坐下!”

凌正义站在哪里瞪着她,无论她怎么扯他就是僵在那里不动。

叶子再次伸手扯了下他道:“赶紧给你大哥道歉,你快道歉!”

这句话让凌正义彻底不高兴了,抬手他一把挥了他母亲的手道:“凭什么向他道歉,道的哪门子歉?”

他身上的这股子倔强劲简直和凌越天如出一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叶子起身扬手便欲去打他!

幸好凌正兴一把拦住了她,这才阻止了那巴掌落在凌正义的身上。

气氛莫名有些尴尬起来,凌正义僵在那里,要不是他母亲一直紧紧掐着他的手腕,此刻他恐怕早已跑出去!

乐姗放下筷子起身道:“六婶你别生气,一家人,道不道歉都无所谓的。正义他…”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再次迎来凌正义冷冷的一道目光!那目光分明就是在警告她,别多管闲事!

凌正兴连忙接了乐姗的话道:“弟妹说的没错,一家人谈什么对与错。既然都吃好了,那我们就回去吧。”

转身他率先向外走去,眼底是他们看不见的狠戾!

身后乐姗跟了上去,叶子拽着不情愿的凌正义。

车子一路平稳的行驶着,凌正兴一个人一辆车,乐姗和凌正兴他们同坐一辆。

车内,凌正兴身旁的助理忍不住开口问道:“少爷,你就这样将人送去凌家,六爷知道的话会不会…”

凌正兴冷哼一声道:“他知道又能如何,杀我?那还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助理犹豫的开口道:“可您这样临时改变主意,他恐怕会不高兴。以后,恐怕很难再相信您。”

本来是说好的,等人从监狱出来,他们就拿着乐姗去逼着凌楚让出凌家的股份,可没想到凌正兴临时改变了计划。

“蠢货!谁告诉你,我是临时改变主意了!”他从开始就没打算和凌越天合作,他想要的东西自然有他的办法去获得!

现在这情况是他一早就想好的,这一步也早就在他的计划之中!

老太太对他成见太深,冒冒失失的回去必然要引起她的疑心。可他现在带着这几个人回去,结果恐怕就要大不相同了!

助理被他这么一喝没敢再开口,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

后面那辆车内,凌正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乐姗和叶子坐在后排,气氛安静的有些尴尬。

沉默中叶子开口道:“凌楚他好吗?”

乐姗勾了勾嘴角道:“谢谢六婶关心,他很好。”

闻言叶子松了口气,笑道:“我当时离开凌家的时候,他也没多大,总是病恹恹的样子。”

乐姗轻笑一声道:“是吗。”

这个话题好像勾起了叶子的回忆:“嗯,那时候他总是生病,我们都以为他活不久。毕竟当时他出生的时候,医生说他活不过三年。我到现在还记得,袁淑当时抱着他哭的伤心的样子。”

乐姗的眉头微微一皱,活不过三年,这么严重?难怪外面总有流言说他活不久,原来这流言的起因是因为他小时候,并不是空穴来风。

对于他的身体,她一直觉得挺正常的,也就没多问。

可再次一听六婶提起这件事,还是不免让她心头泛起一丝担忧。

偏头她看向叶子,疑惑的问道:“所以,他小时候到底生了什么病?医生为什么要说他活不过三年?”

叶子完全没想到乐姗并不知道这件事,略一思索她笑道:“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病,可能只是当时医生说的严重了些而已。”

见她不想说,乐姗也不好多问,只道:“也许吧。”

前面坐着的凌正义不屑的哼了声道:“哪里是医生说的严重,他当时明明就是一副快死的样子!我还以为出来见不到他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凌正义和凌楚的年龄一般大,他还记得小时候他去找他玩,他总是躲在老太太身边一副怯怯的样子!

瘦的像片纸,脸色总是苍白无比!

“正义!你别总是胡说八道。”叶子连忙斥了句,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乐姗低着脑袋坐在那里,并没开口再问。

脑子里忽然想起,上次他让她帮忙递件去公司的时候,在书柜的抽屉里看见的那张化验单。

他当时催的急,她没来得及看清上面到底写的什么。

现在再想起,总觉得好像错过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之后的路途中,叶子是再也不敢随便开口说什么。只是一路沉默着,一行人到凌家的时候,老太太正在院子里和人打着羽毛球。

看见凌正兴从车里下楼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再看向他身后出来的叶子和正义,她手里的球拍“啪”一声掉落在地。

叶子领着凌正义走去老太太身旁,歉意道:“妈,我回来了。”

老太太喜极而泣,倾身一把将他们搂在怀里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凌正兴走过去道:“奶奶,赶紧让六婶他们进

去吧。”

闻言老太太松开他们,牵着叶子的手给带进去。

乐姗一进去便上楼,用房间的座机的电话给凌楚打过去:“凌楚,我回来了。”

她带着笑意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去他耳边,那一秒他真的以为自己幻听了!

可耳边她的声音那么真切,那么清晰!

好半天没有等到他的回应,她握着电话嘀咕:“你在听吗?六婶他们也一起回来了!是大哥送我们回来的。”

来不及思考其他,他只是说了两个字:“等我!”

挂了电话,凌楚顺便给凌越天去了电话,告诉他人已经平安到家。

车子很快开去了武夷路的别墅,凌楚下了车便直奔大厅。

客厅里老太太正拉着他六婶说着话,乐姗和凌正然站在一旁。

看见她熟悉的背影,他隐隐松了口气。

深呼吸,他尽快调整好激动的情绪,迈着步子走向她。

伸手极其自然的将她拥着她的肩头,看向叶子道:“六婶。”

叶子一抬头看向他,忍不住感慨道:“眨眼间你都这么大了,真的恍如隔世。”

凌楚笑了下,偏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女人,却见她也正看向自己。

目光交接时,似乎已经不用言语,彼此已然能够猜到对方想说的话。

会心一笑,他拥着她肩头的手不由紧了紧。

顿了下,她忽然想起什么道:“对了,能不能帮我联系下越天,他还不知道我回来。”

听她提起凌越天,凌楚不由回头看了下,可却没见人跟上。

他一边牵着乐姗出去,一边说道:“他跟着我一起过来了,我出去看看。”

客厅的沙发上,老太太不由气恼的哼了声道:“他最好是永远别进我这个门!”

闻言,叶子低了低头没开口。凌越天和凌家决裂她也是知道的,他去探望她的时候曾经说过这件事。

当时在那里面她不好和他多说什么,只是劝了劝他,可是每次只要他们一谈论这个话题他便不耐烦的离开。

久而久之,她也就避开这话题了。

一旁站着的凌正然开口道:“奶奶,你别这样。”

老太太哼了声,越发不高兴道:“他来不来都无所谓,他早已说过不再是我儿子!他就是个不孝子,将自己的老婆儿子扔在那里面不闻不问,自己在外面快活!”

知道老太太这是又气上头了,凌正然也不敢再劝。

沉默中,只听坐在沙发另一端的凌正义开口道:“跟谁想来似的!反正您也从来没当我们是一家人!”

老太太被他这句话气的不行,这么多年没见,这孩子的性子居然还是和凌越天那么像!

当初她就担心将来他长大会随了凌越天的性格,原本以为他进去该学乖不少,可现在看来一个人的本性是很难改变的。

可到底他现在长大了,她不能再像当年那样去训斥他!再说这个孩子原本就和她不亲近,只怕她要是开口他心中更加怨她!

算了,由着他们怎么去想吧!反正她也活了这把岁数,没几年好活了!到时候她两眼一闭,也算彻底的眼不见为净!

叶子扭头瞪了凌正义一眼,考虑到老太太在场,到底没有开口训他。

大门外,凌越天坐在车里,车窗半拉着。

看着和凌楚一起走出来的人,他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意外。

凌楚牵着乐姗在他车门前站定,问道:“六叔不进去坐坐吗,六婶正在里面和奶奶叙旧,恐怕一时半会出不来。”

凌越天的目光扫过他,落在乐姗的身上:“不必了,我就在这等着他们。”

凌正兴也不知道在玩什么鬼,让他把人送去他那里,结果他却领着人回来了!搞什么名堂!

将目光从乐姗身上收回,他抬眸看向凌楚道:“还说你六婶不是你接来的,你不接,她又怎么知道你的住所!”

凌楚叹息一声道:“是大哥,大哥将他们和姗姗一起带回来的。”

闻言凌正兴眉头微蹙了下,却没再开口。心底对凌正兴的行为越发不解,早上他故意拖延他去监狱的时间,为的就是将他们一起带回凌家?可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一时并不能猜测透。

“六叔既然不想进去,那我就不强求了,你自便吧。”凌楚说完这一句带着乐姗往回走。

凌正越一偏头,阴冷的目光看着他们的背影。

经过这次,想要再从凌楚手上掳走那女人恐怕不会容易!也不知道凌正兴到底在想什么,就这么白白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打击凌楚的机会!

凌楚一走进客厅,凌正然便问道:“六叔,他不肯进来?”

“嗯。”凌楚应了声没说什么。

老太太气恼的叹息一声,只道:“算了,叶子你带着正义回去吧,他还在等你,我就不留你了。”

“好,我下次再来看您。”

简短的道别之后,老太太送了人出去。

凌楚拉着乐姗上楼,开门进去,乐姗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他一把扯进怀里,紧跟着而来的是他灼热的唇。

身后的门被他“嘎达”一声反锁,她被他贴在门后。

他吻的用力又疯狂,她的唇被他啃的发疼,舌尖发麻,忍不住挣扎着偏了脑袋避开他的吻。

她气喘吁吁的开口:“凌,凌楚,你…”

耳边是他重重的喘息声,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让她不由缩了缩脖子。

抬手他一把困住她不安分的脑袋,脑袋彻底埋进他颈间,另一只手扯着她外套的扣子!

她急的不行,伸手一把摁住他不安分的手:“凌楚,你别这样。”

刚刚他拉着她上来的时候,奶奶和二姐可是都看见了,要是过一会不下去,他们肯定会笑话她的!

避开她的手,他继续手上的动作。她消失的几天,虽然知道她是安全的,可还是足以让他急疯!

她再次伸手摁住他的:“还是…还是等晚上吧,奶奶她们都还在楼下呢,她们刚刚都看见我们上来了,你这样不太好…”

他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闭眼,深呼吸道:“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知不知道我快疯了!”

要是再看不见她,他真的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对凌越天动手!

窝在他心口,她低低的说了句:“对不起。”

她这句对不起让他尖止不住一颤,抱着她的胳膊不由紧了紧。

耳边传来他歉意的声音:“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确实是他太大意了,有了上次在洛克的教训还不够,他以为京都是安全的,于是疏忽了对她的保护!

是他的错,他犯了最低级的错!

“没有,是我变成了你的累赘。我保护不了自己,总是让他们有机可乘。如果没有我,也许你不会处于这么被动的位置。如果没有我,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他一声喝住:“不许胡说!”

他不喜欢她这个假设,更不敢去想象没有她,他的人生会灰暗到何种程度。

“凌楚,我是不是变成了你的负担?”她有些闷闷的语气自他心口传来。

深呼吸,他的语气恢复以往:“不是。是我不该将你卷进这危险中,怪我太自私。”

他是一个自私的人,如果他没有自私的想将她留在身边,她不会一次次涉险。

如果不是他的自私,她的世界会一如既往的单纯。也许百里枫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自私,她最终会陪在那个人的身边安稳过一生。

只是每每想到这里,便足以让他心痛。

尽管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自私,却还是不想放开她…

他语气里深深的自责,让她不忍:“没关系,我可以陪你一起走下去。我有信心可以陪你一起面对,我相信你。”

她对他一如既往的信任,让他愧疚。她一直这么坚定的信任他,可他却一次次让她遇险。

从没有觉得站在现在的位置会心累,可此刻他忽然好想离开这个万众瞩目的位置,离开这漩涡…

他要的很简单,就这样抱着她,只是这样而已。

从没有觉得这个简单的愿望有多难,可现在他似乎距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远。

此时的隔壁房间内。

凌正然正打着电话咨询律师关于离婚的事情,林佳新沉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听着。

“好,那麻烦您尽快帮我起诉。嗯,好,谢谢。”

挂了电话,她便欲出去,却被林佳新一把扯过。

凌正然瞪了他一眼,不快道:“放手!”

他眼底是满满伤痛:“正然,一定要已这样的方式结束我们这段婚姻吗?就不能给它一个延续的机会?”

她忽然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无力道:“林佳新,不是我想已这样的方式结束,是你一直在逼我这么做!”

他忽的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急切的问着:“我对你不好吗?这段时间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什么这么着急要将我推开?你明知道我还爱你,很爱你!我也很爱这个孩子,给我一次陪着他成长的机会真的很难吗?”

听他提起孩子,凌正然只觉得耻辱。

她猛的一把推开他吼道:“你有什么资格陪在他身边?你有什么资格说爱我!你和别的女人的儿子已经五岁,你说你还爱我?你让我如何相信?!”

本来她不打算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可现在看来不说好像不行了,她不说他便一直当她是傻瓜!

他脸上的表情的震惊的,甚至是有些错愕的!他企图伸手再次将她扯进怀抱,却被她一下避开了!

“林佳新,这件事你瞒了我五年!五年中我怀孕,流产数次!我忽然懂你母亲为什么要在我的汤里下药,是你默认的吧?因为你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所以一直默认她这么做!”

“不!不是这样的!我一直在期待和你的孩子,你相信我!”

闻言凌正然忽然笑了,笑的满脸是泪

:“佳新,我真的累了,我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都觉得可笑!我竟然以为我流产会折磨到你,其实你根本就不在乎!你早就和别人生了孩子,又怎么会在意我是否流产?!”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

凌正然一转身,起步向外跑去。

林佳新跟在后面紧追不舍:“正然,你听我解释!”

楼梯口处,林佳新一把扯住她的胳膊。

凌正然伸手去扯他的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林佳新死死拽着不撒手!

扭打中,凌正然开口道:“别让我恨你!我真的不想去恨你!”

这句话不由让林佳新手下的力气松了送,凌正然一下从他手心挣脱出来。

距离楼梯实在太近,她又在气头上。一转身她一不留神一脚踩空,直直滚了下去!

“正然!”

客厅里传来林佳新一声透彻心扉的叫声!

惊到了房间内的凌楚他们,也惊到了厨房内的老太太!

林佳新怔怔的站在楼梯口,看着已然昏迷的凌正然,地上一地的血瞬间蔓延开来!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直直奔下楼梯抱起凌正然往外走去:“司机!快来开车!”

老太太和林娟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便见林佳新抱着凌正然飞奔而去!

地上那一摊血迹,让老太太止不住一哆嗦。

林娟眼疾手快扶住了老太太正欲跌倒的身体,比起老太太她倒是镇定多了!

二楼凌楚看着一地血迹,皱眉立即跟了过去。

乐姗小跑着跟在他身后:“我和你一起去!”

出了别墅大门,凌楚的车很快跟上林佳新的。

医院门口,林佳新一路抱着昏迷的凌正然直奔大堂而去。

手术室外,林佳新浑身是血的坐在那里,一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凌楚沉着脸站在那里,终究忍住没有开口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有医生从手术室外出来问道:“谁是病人家属?”

林佳新先凌楚一步应道:“我是!我是他丈夫!”

医生将手里的手术书递去他面前道:“快点签字,病人需要尽快手术!”

林佳新握着笔的手抖个不停:“是…是什么手术,孩子还好吗?”

那医生叹息一声道:“孩子已经保不住了,而且这个病人先前流产次数太多,以后怀孕恐怕很困难!”

闻言林佳新猛的一下松了手上的笔道:“你胡说!孩子怎么可能有事,她怎么可能有事!你胡说!我不签!”

“病人家属希望你冷静点,快点签字,里面等着手术!拖的越久,病人越危险!”

林佳新一个劲的摇头:“不要,我不签!”

签完他和她就彻底再无开始的可能,他无论如何不能签字!无论如何不能失去她!

那医生皱眉看向凌楚道:“你们劝劝他,抓紧时间!你们耗得起,里面的人可等不起!”

闻言凌楚一个箭步走去林佳新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道:“去签字!”

林佳新坚定的目光看向他道:“我不签!签了我和她就彻底完了!”

凌楚冷了目光,一把将他扯去那医生面前:“我要你赶快签!立刻马上!”

他拿过医生手里的笔,硬塞去林佳新手心!

林佳新被他困住,被迫看向那份手术同意书。

那医生看他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忍不住催促道:“你倒是快点啊,里面还等着手术呢!没见过你这样的,孩子没了以后还可以尝试其他办法,现在保住大人才是要紧的!”

林佳新浑身抖个不停,握着笔的手更加颤抖不已。凌楚一把握上他的手,强行在那张纸上画上了他的名字!

那医生拿着手术同意书进去,凌楚一把扯过林佳新将他贴在墙上:“你对她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会从楼梯口滚下去?!”

林佳新的眼神是空洞的:“我对她做什么?我对她做了什么?!”

他一遍遍的重复着凌楚的这句话,心痛到麻木!

“林佳新!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忍,独独不能忍受你欺负她!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想死说一声就好!”

闻言林佳新忽然苦笑起来:“我欺负她?我恨不得把全世界捧到她的面前,我恨不得把这颗心挖出来给她!”

他忽然抬手猛捶自己的心口:“可她不要!她不屑一顾!”

“知道我有多期待这个孩子吗?知道我为什么期待吗?因为这是我和她的孩子,是我和她的!”

“如果你真的这么在乎,又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伤害她的事情!”他眼底的伤痛让凌楚分不清真假。

林佳新苦笑出声:“是我的错!是我一直想要挽回!如果早知是这样的结局,我宁愿早就同意她离婚的要求,至少就算离婚,我和她之间也还会有牵连,至少就算离婚了,我和她的孩子还会在…”

可现在他和她算是彻底失去了联系,那个还

未来得及出生的孩子,彻底与这个世界无缘了!

他和她已然再无可能,她再也不会给他任何的机会了吧…

对于林佳新,乐姗说不清心底是恼还是怜悯。想起他曾经对凌正然做的哪些事情让她觉得愤怒,可此刻看见这幅悲痛欲绝的他又让她止不住怜悯他。

他确实是很爱二姐的,只是可惜他爱错了方式。他爱的方式,太过极端。

走去凌楚身旁,她拿开凌楚的手道:“二姐还在里面,一切还是等二姐出来再说吧。”

凌楚松了手,转身看向手术室。

老太太和林娟赶到的时候,凌正然正被护士推着去病房。

林佳新失魂落魄的跟在后面。

老太太抓着凌楚的胳膊问道:“怎么样,正然怎么样了?”

叹息一声凌楚开口道:“人没事了。”

“那…孩子呢?”

凌楚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老太太长长吐出一口气,没再说话。

病房内,乐姗和凌楚站在凌正然的床边,老太太疲惫的坐在沙发上。

病房外,林佳新拉着他母亲质问着:“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告诉他孩子的事情!”

林娟站在那里,平静的表情道:“是!我只是觉得她如果选择继续留在你身边,有必要知道这件事,毕竟那个孩子总有一天还是要回我们林佳家的,总不能让他一直流落在外!”

“妈!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明知道我一直试图挽回这段婚姻,为什么还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她这件事!你到底为什么不能接受她?!你知不道她是我的命,她是我的全部,失去她,我的人生再无意义可言!”

“可你也是我的命,你让我怎么看着我的宝贝儿子娶一个那样的女人!世上那么多女人,为什么非要偏她不可!我就是故意告诉她这件事,我阻止不了你,只好让她主动推开你!我不能看着她赖在你身边!”

林佳新无力的笑道:“你可真是我的亲妈!”

顿了一下他道:“可你不知道这一路,一直是我试着靠近她,一开始这就是我一个人一厢情愿!”

林娟抓住他的胳膊道:“可我不想看你这么执迷不悟下去,我就想那个女人远离你!”

林佳新一把挥开了她的手道:“你成功了,这一次她算彻底远离我了,可我和你的距离也会越来远!”

推开她,他径自走去病房。

林娟愣在原地,不知该不该进去。

病**凌正然已经醒了,看着围着的人她虚弱的声音道:“凌楚你带他们都出去,我和佳新有事要说。”

凌楚叹息一声扶着老太太出去,乐姗跟在后面顺手带上了门。

“正然,你现在还很虚弱,那些事还是等你出院再说吧。”

她冷冷的语气回道:“不必。”

叹息一声,他道:“我会同意离婚,今天回去我就会签了那份协议,你不用再为这件事烦恼。”

面对她,他终于还是妥协了。

“谢谢。”还以为要花一番功夫去说服他,却没想到这一次他答应的这么干脆。

“我只想你知道我妥协,不是因为这次意外,而是不想再看着你痛苦。”

这一场爱情他爱的太过执着,却没想过这一厢情愿的执着,终有一天会让她不堪重负。

“谢谢。”除了这两个字,她不知道还能对他说什么。

那一句祝你幸福,终究像根刺卡在他喉咙里,怎么都出不来。

他承认自己是自私的,就连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不想祝福她。只要一想到未来她的身边不再有他,只要一想到未来再也不能陪在她的身边,便足以让他窒息!

“对不起。”他终究只是说了这三个字。

沉默片刻,他听见她轻轻的说了句:“不客气,祝你幸福。”

她最后那几个字像棒槌一样,重重砸在他的心上。

她终究比他豁然,她可以这么平静的祝福他,而他却不能…

没有勇气再继续呆下去,他一转身道:“再见。”

临关门前听见她轻声道:“再见。”

再见,他想说的是期待再见。

而她的,却是再也不必相见…

小小两个字,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却代表了不同的意思。

他不知道他们还不会再见面,只是再见好像已无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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