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起飘落的树叶,在寂静的黑夜里发出如野兽低鸣般的诡异声音。浅蓝色淡淡的月光下,一个身形纤弱的女子毫无目的的漫步在这无人的荒野中。突然,她在一棵巨大的榕树前停了下来,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里竟然渗出了两行泪珠。过了片刻,她仿佛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上,然后用右手机械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根足有六寸长的铁钉,毫不犹豫的插入了自己的眉心。红色的血慢慢的溢出,染红了整颗铁钉,并由眉心顺着鼻梁滑落,仿佛古老计时器里的水银,一滴滴的落下,直至流尽。一阵巨大的狂分吹来,她跪着的干枯身体终于倒了下去。可即使倒了下去,她的左手还紧紧握着一张纸牌,一张有着死神微笑的塔罗牌……

一架巨大的波音飞机犹如利剑一般射向高空,厚厚的云层逐渐成了地面,而天空变得一碧如洗。

宋欣坐在头等机舱,舒适的座椅和耳机里传来的轻柔音乐让她的身体渐渐放松,但是她的心里却还记挂着自己的儿子。这孩子从小调皮捣蛋,到了高中更是难以管束,几乎他的每一位老师谈起他都只能是摇头叹气,然后语重心长的对自己说:“这孩子很聪敏,但是我确实没能力教他……”。只要是他就读的学校,不超过三个月,几乎所有的老师都一致向校长要求让他退学,否则集体罢课。这一次已经是为他第七次转学,眼看再过一个学期高考又要临近,自己却要远赴英国一年参加一个学术研究课题,如果没有人看管这个儿子,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要是周涛还在,我就不用如此操心了”宋欣轻轻的自言自语,眼睛望着窗外洁白的云层,心中泛起一阵感伤。

最后不得已,在上飞机的前一天,宋欣只好找了一位自己以前的学生来帮忙照看儿子。

宋欣想起自己的这位得意门生,不由笑了起来,她实在是照顾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再好不过的人选。想到这里,她脸上露出了这个年纪很少会出现的调皮神态。

一只白色的小猫“嗖”的一声

“别闹了,伊丽莎白!”赖在**周瞳一手推开这只叫伊丽莎白的小猫,然后翻过身用被子捂住了头。

就在他准备继续蒙头大睡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真该死,好不容易老妈走了,还不能让人睡个安稳觉吗!”周瞳无可奈何的从被子中伸出了头。

“不好!”周瞳突然从**弹了起来,“该不是老妈派的厉害角色过来了吧?”。

周瞳急忙爬了起来,胡乱的套上了一件外衣,跑出了卧室。

“来了,来了,别敲门!”周瞳一边去开门一边寻思着如何才能赶走这个“瘟神”。

周瞳打开门,不觉眼前一亮,自己看到的是与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瘟神”,一个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美艳如花的靓女拖着一个红色的大旅行箱伫立在门外。

“你好,我叫严咏洁,宋老师以前的学生。”严咏洁微笑着介绍自己。

“你好,我叫周瞳,宋老师以前和现在的儿子。”周瞳立刻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故意学着严咏洁的语气说话,而且边说就边伸出手去帮这位叫严咏洁的美女拿旅行箱。

周瞳当然不是真的想帮忙拿行李,就在他一手提起严咏洁身后的行李的时候,另一只手却是大胆的向她的大腿摸去。

严咏洁没想到周瞳会如此大胆,看着周瞳伸过来的手,面不改色,只是微微侧步避开周瞳的一只咸手,然后飞快的出手夹住他的手腕,顺势把他抛出。

周瞳只感手腕一麻,然后一阵剧痛传来,整个身体被一股力量抛了起来,人重重的摔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我……我的手……”周瞳感觉到自己的左手完全没有了知觉,吓得一头冷汗。

“我忘了告诉你,受宋老师所托,这里以后有我作主,如果你再敢乱来……”严咏洁说到这里露出一个微笑,用手指了指周瞳的胳膊,“下次的惩罚可不会这么简单了。”。

“你……你这个怪物……这是我家,你马上离开,否则……否则我报警了!”

“怪物?”严咏洁微笑的脸立刻僵硬了起来,“你再敢这么叫一句,我就把你另一只胳膊也卸下来。”。

“怪物!白痴!猪头!……”周瞳口无遮拦临死不屈般的大喊大叫起来。

严咏洁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骂过,更没见过这么大的一个男人像小孩一般的耍赖。

“好你个臭小子,还真不怕死!”严咏洁满脸怒火的就朝着周瞳冲了过去。

“慢着!”周瞳大吼一声,痛苦的举起一只手来。

严咏洁为他这突然的转变停步下来,问道:“怎么样,知道怕了?”。

“不是怕,只是……只是……刚才只是闹着玩,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谈,再说我妈也交代过,要我好好照顾……不,是要你好好照顾我。”周瞳艰难的挺了挺身子,一改刚才无赖德性,摆出一副年过十八的样子。

“慢慢谈?”严咏洁脸上展开一个不屑的笑容,“好啊,再过十分钟,你那只胳膊如果不接回去,你就可以当杨过了。”。

“什么意思?”周瞳不明所以的问道。

“独臂大侠啊!”严咏洁说完就在周瞳的对面微笑着优雅的坐了下来。

周瞳听到这句话立刻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可不敢拿自己的一只胳膊和她赌气,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日后有机会再想办法撵走她。

“呵呵……”周瞳干笑了两声,然后讨好说道:“刚才小弟只是和美丽的咏洁姐姐开个小玩笑,老妈已经和我交代过了,日后咏洁姐姐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吧,别客气。”。

严咏洁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实在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真是宋老师的亲生儿子?”。

“是的,如假包换。”周瞳一脸无奈的苦笑道。

严咏洁不免摇了摇头,心中暗想宋老师临走前要我对她儿子千万不要客气,看来半点没有夸张。

“咏洁姐姐,你还是先接好我的胳膊,然后我们再慢慢聊吧。”

“谁要和你慢慢聊!”严咏洁白了他一眼,然后起身走到他身边,不由分说的就在他胳膊上狠狠踹了一脚。

“喔!”周瞳痛的尖叫起来,可是剧痛过后,胳膊居然恢复了知觉,活动自如了。

“好了,现在你立刻开始打扫房间。”严咏洁看了看房间里乱糟糟的样子,对周瞳下命令道。

周瞳心中百般不愿意,可眼前的这个母夜叉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竟然随便一出手,就可以把我这个一米八的大个摔出几米远,更可怕的是把我的胳膊像玩积木一样的拆卸。想到这里不免暗叹了一口气,老妈也真够狠的,派这么个人物来“照看”我。

“坐着发呆干什么,还不快去!”严咏洁装出一副又要动手的样子。

周瞳哪敢怠慢,立刻弹起来,收拾屋子去了。

恰在这个时候,严咏洁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特别刑侦组的孙组长打过来的。

“孙组长,您好!”

“咏洁,有新情况,立刻到组里来一趟。”

“好的,我马上到。”严咏洁说完挂了电话。

一旁的周瞳机灵的凑到她身边,说道:“咏洁姐姐,是不是有事要出去啊?”

严咏洁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从包里掏出一叠东西,然后吩咐道:“这里有两份试卷,我回来之前你把它们做完,明天的转校考试如果你通不过……”。说到这里,严咏洁举起了她粉白的拳头。

“不会,不会,我这就去学习。”周瞳立刻接过试卷,转身吐了吐舌头,然后飞跑进自己的房间。

严咏洁看着他的样子,也不由笑了出来,可一想到自己现在手头上的案子,又皱起了眉头。

公安部办公大楼位于东城区西街的繁华路段上,建筑面积足有十二万三千平方米,而严咏洁所处的特别刑侦组就在这庞大建筑中最隐秘的地方。公安部为了处理一些非常规、离奇和极其棘手的案件,而组建了这个特别刑侦组。这个小组不隶属于部里的任何一个部门,所有的组员只对组长负责,而组长则直接对公安部部长负责。严咏洁由于在警队里的优异表现和极强的工作能力,在一年前被召进了特别刑侦组。

严咏洁驱车来到公安部,一路小跑着进入大楼内,用IC卡穿过一个偏僻的侧门,然后来到一部专用电梯前,通过指纹与视网膜认证后上了电梯。严咏洁急迫的在电梯按钮上输入了一串数字,过了片刻,电梯就把她带到了特别刑侦组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片繁忙。

“小洁!”严咏洁的同事顾天成看见严咏洁进来,立即微微起身,脸色微红的向她打招呼。

严咏洁向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径自朝着组长室走去。

咚咚……

严咏洁敲了敲门。

“请进。”

严咏洁推开门,看到光头的孙组长并没有坐在他的办公椅上,而是拿着一份案卷站在办公桌前焦急的等着她。

孙耀明,已年近五十,作为特别刑侦组的组长,他个人的经历比起这个本就带有一些神秘性的部门显得更加让人难以了解,甚至在公安部的资料库里面都找不到他的任何相关资料,所以下属们有时候会在私下里称呼他为隐形人。

“咏洁,又发生了一起塔罗牌‘自杀’案。”孙耀明一看到严咏洁便劈头说道。

“这怎么可能?”严咏洁听到后有点难以置信的问道。

“死者同样是女性,年纪24,一家公司的文员,尸体今天早上被人在郊外发现,死亡时间不超过12个小时,据现场勘探,死者也是用铁钉刺穿自己眉心自杀,死后手里还紧紧握着一张塔罗牌。”。孙耀明说完,把手中的案卷递给了严咏洁。

“另外……”孙耀明忽然想起什么,说道:“据了解,今天是死者结婚的日子……”

严咏洁拿过案卷,立刻开始翻开起来,越看她越是心惊,这位自杀者的自杀方式竟然和一个月前发生的一起自杀案完全一样,一样的诡异离奇。

“咏洁,这已经是第二起了,坦白的讲,你相信这两个人都是自杀吗?”

严咏洁听到孙耀明这样问,只是摇了摇头。

“不相信?”

“不是,是不知道。”严咏洁终于把目光从手中的案卷上收回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然后看着一脸不解孙耀明继续说道:“两位死者据目前所掌握的资料来看,根本找不到是凶杀的证据,唯一的凶器铁钉上也只有死者自己的指纹,而且我们第一起“自杀案”的案情都做了严密的封锁,没有透露给外界,但是竟然会有人以同样离奇的方式‘自杀’,而且死前手里都握着一张塔罗牌,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孙耀明点点头,对严咏洁的话表示赞同,但他还是以命令的语气说:“请你务必尽快查明真相!”。

“是,组长!”严咏洁行了一个礼,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等一下!”孙耀明却又叫住了她,叮嘱道:“小心一点!”。

严咏洁对孙耀明的话有些意外,但她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