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贞安做出决定的时候,伊藤静悄悄在苏贞安耳边轻声说道:“苏先生,你真的相信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吗?万一到时候他对岩佐姐姐做出什么事来,我们可是追悔莫及呀。”伊藤静这句话让苏贞安心里重新犹豫了起来,反问道:“那依你的意思,该怎么办?”伊藤静说:“不如让他和岩佐姐姐和我们一起,这样以来一则可以保护岩佐姐姐,二则可以更好地了解这个人。如果他有什么不妥,我们可以立即解决了他;如果他真的和我们是一路人,多一个人保护岩佐姐姐也不是什么坏事。”苏贞安思虑了片刻,认为伊藤静的这番建议着实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就认同了。

苏贞安转身对蒲承嗣说:“此时此刻,夜黑风高,把你们两个留在洞外也是让我放心不下。这样,你和麻美跟我们一起进洞,怎么样?”

蒲承嗣显得非常高兴地说:“求之不得。”

这样的安排有点无奈,但确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苏贞安带头,第一个下洞,伊藤静紧随其后,接下来一次是岩佐麻美、蒲承嗣和平八郎。洞口虽然竖直向下,但是没有两三米,洞内就出现了九十度的转弯,变成了横行,众人可以更加舒服地前行。说是更加舒服,其实洞内很低,所有人都必须弯腰,只是比双手撑壁要轻松多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前面的情况会是什么样子,心里也都七上八下的,屏住呼吸,默默地前行着。唯独蒲承嗣这时候突然说道:“照我们这样的走法,妖怪若是向我们弄来什么暗箭之类的暗器,我们几个立马就会被串成北京糖葫芦了。”蒲承嗣原本是想开个玩笑,博大家一笑,缓解一下这压抑的气氛,却不料并没有人理会他。洞内一片漆黑,麻美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心跳越来越快,感觉越来越害怕,在不知不觉中竟然伸手拉住了伊藤静的衣服。伊藤静一惊,回头一看,却什么也看不见,试探性地问道:“怎么了?”麻美小声地说:“我害怕。”确定没有异象后,伊藤静安慰道:“没事,我们都在呢。”

麻美心慌地问道:“我们还要走多久呢?”

伊藤静说:“应该就快了。”其实,伊藤静心里也是乱得像是一团麻,为了安慰麻美而不得已这样说。

她们的对话虽然细微得像是蚊子在叫,可是所有人都听得那么清楚。麻美身后的蒲承嗣于是说道:“这么暗的洞穴,没有一点光亮,伸手不见五指,还真是让人感觉到胆颤的害怕。你们谁带了手电筒吗?”

伊藤静本想讽刺蒲承嗣几句的,但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说道:“手电筒没有,用手机吧。”

正当大家都在掏自己手机的时候,苏贞安突然两眼放出两道青光,将洞内前面照亮了起来。

蒲承嗣惊讶地问道:“这是什么电筒?怎么是绿色的?”

苏贞安猛然回过头来,顿时吓得蒲承嗣捂紧了嘴巴,心都跳到嗓子眼来了,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人的眼睛居然可以放出两道光芒来,凭借他的经验,立马就意识到苏贞安不是人类。他抽身后退,想要退出洞穴,却被平八郎死死地堵着。这一刻,蒲承嗣对新认识的伙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好在有麻美安慰着他:“不要害怕,苏先生不会害你。”

蒲承嗣哆哆嗦嗦地说:“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们是一伙的。”

伊藤静说道:“之前警告过你,现在害怕了?你现在没有选择了,安静点,老实点。”

这时候蒲承嗣怎么还敢造次?虽然心怀恐惧,但是退无退路,也只好硬着头皮胆战心惊地继续前进。

越往里面走越宽敞,渐渐地就容得下两个人并肩而行了。但奇怪的是,越往里面走却反而慢慢有了微弱的光亮,这神奇而反常的事令所有人都好奇而更加谨慎了起来。这时,洞内诡异的场景令蒲承嗣对同伴们的恐惧感慢慢变淡了。接着,洞内再次又变得狭窄了起来,窄得仅容得下一个人侧着身子过去,更要命的是前方还有个九十度的弯道。好不容易挤过那个弯道后,不远处便看到了有如白昼般光线充足的洞口。苏贞安迅速向洞穴移去,后面的人紧随其后。

苏贞安抵在洞口,洞口外竟然是一片火红火红的峡谷。那峡谷深约千丈,人若是掉下去绝对是粉身碎骨必死无疑,更何况峡谷深渊处全是一片流淌着岩浆的河流,那温度不知有几千上万度,恐怕人还没有掉落进那岩浆河流之中,身体早已经化为灰烬了。岩浆瀑布两旁是黑色的山岩,陡峭无比。

蒲承嗣被堵在后面,根本不知道苏贞安看见的情况,于是在后面嚷嚷道:“堵在洞口干嘛?你们前面的人要是放个屁,我们后面的人会被熏死的。”

听见了蒲承嗣的嚷叫,苏贞安并没有理会,反而慢慢将头探出洞外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从这个洞口出去而不至于掉进岩浆河流里。可是,苏贞安刚刚将头伸出洞口,一阵火热的热流顿时如煎似烤地从脑袋传遍全身,随即全身上下在顷刻间变得通红,就像是被大火烧透了的铁棒一样。所有人被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米远。苏贞安承受不住这样的炙热,迅速将头收了回来,红透了的全身顿时又恢复了常态。

伊藤静还在发呆,愣愣都说道:“难道那就是地狱火?”

苏贞安随即回过头来,惊恐地叫道:“往回撤,往回撤!快!”

众人虽然不清楚苏贞安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可是听见苏贞安这样叫喊,谁还不感到胆颤?于是平八郎带头往后撤,重新回到了宽敞的地方,可是眼前却忽然变得漆黑一片。在一路匆忙急切的后撤中,大家都累得直喘粗气,顾不上那么许多,浑身有气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

咔咔咔咔——

在黑暗之中,每个人都听到屁股底下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被折断的干柴。蒲承嗣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给吓得跳了起来,迅疾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接着手机的光亮往地上一照,居然满地都堆满了森森白骨。见到这样凄凉恐怖的一幕,岩佐麻美失声大叫了起来。

伊藤静并未注意到这一幕,问道:“怎么回事?”

蒲承嗣颤颤巍巍地举着手机又照向了周围,周围竟然全是石壁,慌慌张张地说道:“我们好像进入了一座古墓。但是怎么空荡荡的呢,棺材都没有?完了,连我们之前进来的出入口也全部消失了。”

众人随着蒲承嗣手机的光线四处望去,四周果然全部变成了密不透风的石壁,甚至连一条如发丝般细微的缝隙都没有发现;头顶上亦是密不透风的石顶。

蒲承嗣绝望地说道:“这可怎么办?看来我们要全部困死在这里了。”

伊藤静也心慌了起来,但对蒲承嗣的话感到厌恶,喝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平八郎劝慰道:“主公,稍安勿躁。”

苏贞安沉思了一阵,镇定地说道:“大家不要惊慌,这可能只是幻觉。大家都四处检查一下石壁,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或暗道。”听罢,大家都踩着咔咔作响的白骨四处敲打着石壁,竟然每一处都坚硬如铁,光滑如雪,根本不可能存在什么机关或暗道。一时间,大家都泄了气,干脆死心了,一屁股全部都森森白骨上坐了下来,一筹莫展,不觉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苏贞安忽然又问道:“你们觉得呼吸变得困难了吗?”

蒲承嗣抢着说道:“没有。”

苏贞安笑道:“那就说明这石室并没有完全密封,它还有空气进来。”

蒲承嗣却无谓地泄气道:“那又怎么样?这周围都是坚硬无比的石壁。”

苏贞安笑道:“我们检查了四壁,查看了顶壁,但是我们却忽略了一个地方。没错,就是我们站立的这片白骨铺成的地面。”

听了苏贞安这句话,所有人顿时又来了精神,纷纷站了起来。

平八郎手握蜻蛉切,一副争先恐后的样子慷慨地说道:“让我来!”说完,平八郎举着蜻蛉切在头顶旋转,随着一声“旋风斩”而猛烈地将蜻蛉切劈了下去,石室顿时摇晃了起来,遍地白骨在摇晃中渐渐变成了齑粉,石壁和石顶也慢慢消失,四周又重新变得光亮了起来。

随着四周重新变得光亮起来,大家再次看清了自己又回到了山洞之中,却赫然发现一只四不像的东西蜷缩在山洞角落对着众人怒目而视。

蒲承嗣面色惨白地指着那怪物哆哆嗦嗦地问道:“那个是什么东西?”

那怪物正与苏贞安四目相对,俱是怒目而视。那怪物正是猿猴的相貌、狐狸的身体、老虎的四肢及蟒蛇的尾巴,还不时发出虎鸫般沉闷的声音。所谓虎鸫,即是虎斑地鸠,其叫声被认为不祥。苏贞安伸开双手将众人挡在身后,说道:“大家小心,这便是我们寻找的怨兽鸟。小静,保护好麻美。”说完,只见苏贞安从腰间取出剑刃隐隐约约的承影剑握在手中,看准了怨兽鸟的脑袋冲了过去。怨兽鸟

也不闪躲,对着苏贞安就像雄鹰一样俯冲了过来,双方接着就是一阵恶战。一时间,山洞四处不时崩裂爆炸。

蒲承嗣愣在原地完全看傻眼了,目瞪口呆。伊藤静守护着伊藤静,却让平八郎持着蜻蛉切飞身向怨兽鸟刺了过去,怨兽鸟侧身一躲,并顺势用巨大的尾巴狠狠向平八郎甩去,好在平八郎眼疾手快,将蜻蛉切横在胸前挡住了怨兽鸟的尾巴,却依旧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落在了蒲承嗣脚跟前。蒲承嗣一惊,回过神来,顿时跳过平八郎身体,挥出重重的一拳,击在怨兽鸟身上,怨兽鸟啪地一声摔在了洞壁上。苏贞安亦为之一惊,叹道:“真是神力!”

随后,苏贞安、平八郎及蒲承嗣便联起手来,一起向怨兽鸟进攻,交战几十个回合,双方都不占上风,颇有当年三英战吕布的气势。这时候,一旁的伊藤静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于是舍了麻美,也加入了战斗之中。一时间,山洞里四处都是刀光剑影,杀得昏天暗地,却始终也分不出个胜负来。

渐渐地,伊藤静和蒲承嗣渐感体力不支,趁着苏贞安与平八郎与怨兽鸟纠缠之时,在旁边喘着粗气。怨兽鸟这时却突然挣脱了与苏贞安、平八郎的纠缠,翻身一跃,径直向岩佐麻美杀了过去。麻美被这始料不及的一幕吓得连连后退,怨兽鸟却是越逼越近,就在麻美即将被怨兽鸟的虎爪抓到的千钧一发之际,麻美在那瞬间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在被火燃烧一般,浑身充满了力量,在慌忙之中兀地一出手,随着一道艳红的光波的闪现,麻美的拳头犹如闪电球一般击在怨兽鸟腹部,怨兽鸟竟然惨叫一声,跌落在地。

苏贞安来不及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见怨兽鸟被麻美一拳击中后,跌落在地,仰躺着挣扎,却暴露出了自己的弱点来,便举着承影剑跳起身来,将剑插向怨兽鸟的心脏;接着,平八郎也看准了时机,举起蜻蛉切精准地将怨兽鸟的身体瞬间切割成了两半。怨兽鸟的身体成了两半,挣扎了几下,便死去了,而它的肚子里却流出来还未被它完全笑话的穿着警装的残躯。

看着终于被杀死了的怨兽鸟及警察血腥的残躯,蒲承嗣直犯恶心地呕吐了出来。麻美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的双手,瑟瑟发抖,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伊藤静却直勾勾地望着苏贞安暗示着什么,两人顿时心照不宣地明白了怎么回事。

消灭了怨兽鸟后,众人立即出了洞穴。

苏贞安立即向小野宁次打电话讲述了这件事,并让小野宁次带人进入洞穴将怨兽鸟的尸体及遇难警察的残躯都搬运了出来。

苏贞安对小野宁次说:“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人在富士山失踪了。”

小野宁次万分感激地说:“苏先生,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苏贞安回头望着洞穴口,说道:“对了,立马把这个洞穴封了!”

小野宁次立即就让属下将洞穴口炸了。

苏贞安见大家都有些疲倦的样子,就向小野宁次告辞了,准备回东京。这时候,蒲承嗣突然拉住了苏贞安的衣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扭扭捏捏的。苏贞安望着蒲承嗣,问道:“小兄弟,你还有什么事吗?”蒲承嗣抓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苏先生,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回东京呢?”

苏贞安一笑:“当然可以了。正好也顺路。上车吧。”

于是,苏贞安一行四个人便又踏上了回东京的路程。在车上,大家的心情都有点复杂,尤其是麻美,可是谁也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面的景色。下了富士山,坐在苏贞安旁边的蒲承嗣突然又笑盈盈地向苏贞安问道:“苏先生,我有个冒昧的问题想问问你,希望不会冒犯到你。”苏贞安侧目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微笑,说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们都是中国人,不用绕圈子。”

蒲承嗣一下子就放松了,问道:“苏先生,我就是想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呢?怎么那么厉害?”

苏贞安微微一笑,却没有作答。

后面的伊藤静冷冷地说道:“他不是人。”

蒲承嗣一听,尴尬地笑起来了说:“这怎么可能?”

苏贞安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的道路,冷静地说:“小静说得很对,我不是人。”

蒲承嗣吃了一惊,怯怯地问道:“那么......”

苏贞安回头望着蒲承嗣,一字一句地说:“我是僵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