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八,西燕正式宣战刚刚建国不久的大明,从西关边境挥军四十万东征大明。同时沿着整个和大明的边境线全线压进,包括朝夏和大明接洽的地方都被西燕人早早占据,朝着大明全线进攻。

沈墨青在同一日,在帝京昭告天下,正式接受西燕的宣战,双方自此对立。

沈墨青坐镇帝京,连夜派兵遣将,连下三道军令,命令西关将士对西燕进行反击围堵。

沈墨青远在帝京,自从登基以来,一直在侵吞大庆剩余的国土和势力壮大自己,有些是在帝京被沈墨青攻陷的那一天就已经上书表明归降大明,还有一部分则是地方权贵蠢蠢欲动,想要趁乱割据势力,称霸一方,对于沈墨青的登基视而不见,选择盘踞地方,想要分一杯羹。

然而沈墨青对于任何形式的抵抗都采取了绝杀政策,在他登基之后,仍然没有停下征战的步伐,每攻克一座城池,都会将城中首领屠杀,绝无生还可能。

不过对于百姓,沈墨青还是采取了怀柔政策,他手下的士兵在进驻攻占的城池之后,不会滥杀百姓,反而竭力维持正常运转,让百姓得一方安宁。

西燕骑兵剽悍,人高马大,作战手段大多蛮横激烈,虽然西关的士兵是经由沈墨青一手调教,但是西关拢共不过二十万驻军,对上西燕十分危险。纵然西燕的兵力分散开来,四十万人最多只有一半专攻西关,但是也足够西关的将士们喝一壶。

开战第一天,西燕人就采取了最为强横而野蛮的进攻,没有试探,直接攻城。而西关的将士虽然受西燕民风的熏陶,大多也是性格豪烈,但是这猛的来一手,确实让他们吃不消

第一天西关将士就浴血而出,战死无数。

然而西燕人最热爱热血,飞溅的骨血让骨子里本就蛮横的西燕人更加热血沸腾,纵然西燕也损失不少兵力,却比西关一方好上不少。

截止到第三天黄昏,西关二十万将士战死人数足足达到了四万之多,而西燕虽然也死了三万多左右,却完全没有撤退的意思。

西关岌岌可危。

然而让人奇怪的是,即使到了这样的时刻,沈墨青居然还稳稳的坐镇帝京,甚至也没有再抽调兵力去支援西关。仍然在加速南下,收复个个地方势力,似乎并不把西关放在心中。

虽然此等行为在朝堂上饱受争议,但是沈墨青一意孤行,最后朝臣们只得自我安慰,西关暂且还能坚持一段时间,陛下如此作为,好歹也能集结势力,壮大实力,从某一个方面来说,倒也不亏。

下了朝,沈墨青就换便服,直奔宫外。

拐过几个弯,绕过几处人家,沈墨青终于抵达了一个极为隐蔽的处所。

此地处在郊区,几无人烟,只有几座房子在空旷的郊野伫立。表面看上去,这个地方极其普通,也极不起眼,然而沈墨青轻车熟路的拐进了其中一座院落,然后又往里面走去,便传来清晰的声音。

是打铁的声音。

沈墨青走进旁边的屋子,正好和听到消息出来迎接的水镜尘打了个照面。

沈墨青走近:“东西怎么样了?”

水镜尘清秀的脸上闪过傲然骄傲的神色:“沈兄不必担心,我水家百年不出世则已,此番既然已经选择您,自然打造出最好的兵器来。”

沈墨青对于水镜尘的自傲不以为意。水镜尘此人他虽然看不上眼,但是水家的制兵技艺确实是一绝,两相比较,倒也没什么可在意的了。

沈墨青妖孽般的容颜上没有表情,只有那双冰冷的桃花眼之中隐隐可以看出一丝急迫。

“带我去看看

。”

水镜尘自然是同意的,当下就领着沈墨青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沈墨青紧随其后。

然而走出两步沈墨青就发现水镜尘走路的姿势很不正常,有点不平衡,看起来似乎在一只腿用力一只腿不用力的走着。

只是出于涵养,沈墨青只是瞥了一眼,就立刻转移了视线。看样子,应该是被容湛那玉佩击穿大腿的造成的。

然而水镜尘似乎对于这非常敏感,感觉到沈墨青看了他的腿一眼,碍于水家的超然和少主身份的特殊,水镜尘本来还是想努力保持风度。只是只要一提到容湛,他就愤恨不已,表情也带着点扭曲。

“呵,沈兄不必猜了,这就是容湛留下的。”水镜尘自嘲笑道,然而眼中还是染上了一丝阴狠,“他自以为天下无敌,高傲不已,却不知做下的孽都是要还的!这条腿,将来必定要他百倍偿还!”

沈墨青不语,想要对付容湛,水镜尘确实想多了。

水镜尘边走边说,竟是越来越激动,连带着将苏流熙也说上了:“哼,一个不知洁身自好的女人,自然不会被人尊重!谁知道是怎么在军营待下来的?说起来,容湛他们二人都是一丘之貉,背地里说不定早就……”

沈墨青忽然冷声开口,阻断了水镜尘的话:“水少主还是多多关心兵器的制造吧。”

水镜尘语塞,被不轻不重的噎了一下,本来还想再说,然而看到沈墨青冰冷的神情,心中莫名发憷,只得悻悻闭嘴。

二人走着没多久,打铁的声音就越来越大,气温也变得越来越高。

然后面前出现一道铁门。

水镜尘打开门,露出里面的场景。

这是一个极大的场地,里面热火朝天的人都在挥舞着手中的铁锤,朝着正在淬烧的兵器狠狠砸下去,“咣咣”声极有规律而连绵不绝的响起,而在后面的位置,则是负责淬炼冷却的,沈墨青跟着水镜尘往里面走去,立刻有头领模样的人来带路,对着二人神色恭敬

“去里面看看成品

。”水镜尘开口,那人立刻小心带路,往里面走去。

沈墨青知道这里面大部分人都是水家人,水家避世百年,但是绝佳的制兵技艺得到了很好的保存。在灵泉谷的时候,虽然过得是种田生活,但是其实他们都精通技艺,才能在此时如此驾轻就熟。

沈墨青三人往里面走去,沈墨青才发现原来水家一直在这方面独霸天下的原因,就是他们是分步骤的,每一个精细的制作都有专人负责,因为致力于某一项,所以质量更能得到保证。当然,水家也有自己的绝密技艺,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公开,不过这些也已经让沈墨青满意了。

冒着高温,三人终于走到了放置成品的地方。

走进去,首先映进沈墨青眼帘的,就是放在正中间的一把乌黑的弩。遒劲的弩身,足有孩童之长,锋锐的剑锋闪烁着明亮的光泽,只是静静的放在那里,沈墨青似乎都觉得一股凌厉之意扑面而来。

水镜尘看着这些弩,声音中带着尊崇和敬佩以及自豪:“我水氏一族,擅于制兵,而其中之最,则非此神弓弩不可!”

沈墨青看着那神弓弩,眼神之中变幻莫测。

……

正在西燕和大明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东齐帝京也即将发生巨变。

这一日,早朝之上,突然有朝臣提出,眼下西燕和大明对阵,朝夏又已经表明态度依附于西燕,东齐翼字营也已经进入大庆腹地争夺土地。值此天下大乱之际,齐帝应当开宗祠,拜祭先人,求保东齐社稷。

此说法一提出,就得到了众人的附和。虽然东齐国力强盛,但是拜祖宗求福泽也能让人更加安心。

齐帝貌似不经意的瞥了眼不发一言的容瑜,开口问道:“瑜儿,你怎么看?”

容瑜神色不变,十分沉稳,当即迈出一步,拱手说道:“回父皇,儿臣以为,虽则我东齐兵强马壮,国泰民安,但是能够求得先人保佑,早日统一天下,倒也可行。故此,儿臣附议。”

齐帝有些浑浊的眼睛之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芒,沉吟了一会儿,直到容瑜心中开始忐忑,才缓声道:“既然如此,那就交给你去办吧

。”

容瑜不动声色的舒了一口气,神色恭敬:“儿臣遵旨。”

三天后的黄道吉日,正适合祭祀祈福。容瑜的效率很高,很快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三日后,东齐的皇室宗祠。

御林军在外围牢牢守着,里面全部都是东齐朝臣和皇室子弟,御林军严阵以待,猎猎的风旗,坚硬的铠甲,一切的一切都映衬着庄重肃然的气氛。

齐帝一身明黄的龙袍,登上九层台阶,打开宗祠,随后面朝着众人,行礼祈福。

“今日开宗祠,祭祖先。只求各位先贤保我东齐,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齐帝的声音低沉而稳重,远远传开,下面的朝臣全部跟随者跪下,行礼叩首。

然而有一个人没有跪。

他面色依然沉稳,神色淡定,直直的看着站在上面的齐帝--他的父亲。

正是大皇子容瑜。

齐帝微微眯起眼睛,声音中带着常年位居皇位的威严:“容瑜,你为何不跪?”

容瑜脸上现出三分笑意,带着一丝阴狠和终于解脱的释然--

“父皇,儿臣今日不能跪。而且,以后也都不能跪。”

齐帝不动声色:“为何?”

容瑜在众人奇怪的目光中,稳稳开口:

因为......从今天起,我才是这东齐的皇帝。而您,则会退位太上皇,安享晚年。“

众人惊呆!

大皇子这是要造反吗?

齐帝并无慌乱,反而冷笑了一下,问道:”哦?你这是在逼宫?“

容瑜笑笑,神色轻松:”父皇,您也一把年纪了,每天坐在龙椅上,不觉得累吗?还是交给儿臣吧,儿臣保证,会保我东齐繁荣昌盛,有您的教导,儿臣必定会是一个好皇帝的

。您说呢?“

”朕若是不答应呢?“

”父皇若是执意如此,儿臣也没有办法了。“

容瑜依然笑着,只是这笑容带着阴狠,随后他轻轻击掌,正在众人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从四面八方跑出来无数身着红衣的将士!

沉重的脚步声响彻整个场地,守在外面的御林军居然没有阻拦!当被包围的时候,人们才意识到--大皇子真的发动了兵变!

这些穿着红衣的将士们,有人认出来,正是京畿处的守备军!大皇子平时和他们并不熟悉,谁知竟然早就珠胎暗结,在此刻联合起来造反!

当然,也不排除冯云奇在其中起的作用。

齐帝似乎愤怒异常,一手指着容瑜,愤声怒斥:”孽子!居然胆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萧翎!你居然敢背叛朕!“

萧翎是禁卫军的统领,也是齐帝众所周知的心腹。

之间从士兵后面走出一个人来,国字脸,正是萧翎无疑。只是此时他却没有说话。

”父皇,您就不要白费力气了。萧大统领早认清形势,投诚儿臣了。今日若非他,恐怕儿臣还不能这么顺利的把兵带进来呢。真是多亏了您的好心腹啊。

“你!朕果真看错了你!若是你现在跪下认错,朕还可以饶你一命!”

然而次话说完,跪着的人中又陆续站起来一部分人。

当先的正是左相冯云奇和二皇子容岩。

听到指责,冯云奇讽刺的笑了起来:“皇上,都这个时候了,您居然还在说这些废话?看来您真的老了,也确实需要让位了。大皇子才智绝佳,这皇位本就该是他的,如今只是早一段时间罢了,您何必如此愤怒?”

容岩亦是冷笑:“哼

!父皇,外公说的不错!大哥的身份在那,怎么说也是名正言顺,难不成,您真的想把皇位交给容湛那个贱婢所出的杂种吗?”

齐帝听此,原本的三分怒气也变成了七分。

“你、你们这群孽障!容湛是朕亲封的太子!朕纵然是驾崩了,这皇位,也绝对轮不到你们这群叛臣贼子来坐!”

容瑜却是笑笑不说话,手一挥,大批的将士冲进来,立刻包围了所有人。

被黝黑发亮的箭矢指着,很多人都开始战战兢兢。

“好了。”容瑜懒懒开口,“父皇,您还在等什么呢?这皇位您也坐了几十年了,早该过瘾了吧?您放心,我会好好安排您今后的生活。泉和园是个好地方,您日后可以在那里好好过日子。至于容湛……呵,就不牢您操心了。”

“你妄想!朕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毕生之耻!”

容瑜不想再废话,沉声道:“上!”

所有将士都作势射箭杀来--

然而,突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所有红衣将士在冲出之际,皆被身边的白衣将士一刀取命!

红衣将士们没有防备,来不及反抗就被杀死!

所有的一线攻击被霎时间瓦解一半!

容瑜震惊的看着这一幕,立刻明白过来--

萧翎叛变了!

不!或许……他根本就是个奸细,从来没有和他站在同一条线上!

此时场上发生巨变,情势急转而下,众人还没有从大皇子造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就被这好像内部残杀一般的一幕震惊了。

双方立刻厮杀起来,然而怎么敌得过早就做好准备的禁卫军?

双方拼死一战,有的刚刚把剑插进敌人的心窝,自己就被人砍掉了胳膊,还有的满身血迹,却仍然在奋力的砍杀着

场面异常混乱。

容瑜看情况自知今日事败,立刻转身就要逃!

然而筹谋多时的齐帝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本来离容瑜就不远的萧翎立刻飞身而起,朝着容瑜而去!

容瑜虽然武功不错,但是毕竟出身高贵,此时对上可以说是杀意凛然的萧翎,毫无还手能力,只是过了几招,就被萧翎一脚踹翻在地,随后捆住。

而冯云奇和容岩,早就被人控制住。

一番腥风血雨的厮杀之后,容瑜和容岩还有冯云奇以及一干党派人物,全数被抓起来,狼狈的仍在齐帝身前。

齐帝神色恢复了平静,早就有人抬来椅子,让他坐着,看着这纷乱的场景,他的眼中没有哪怕一点点的震惊!

容瑜脸上带着黑灰和血迹,看起来狼狈至极,然而在看道齐帝的眼神的时候,突然心中一凉--

他早就知道!

他早就知道!

他故意设下今天这一句,故意让他把想说的话全都说出来,故意让他以为兵变就要成功了!让他感觉已经飞上天堂,然后再狠狠的把他从云层踹下来!

这个男人!这个他叫了二十几年父皇的男人,果真冷血无情至此!

所有的红衣将士都被当场斩杀或者俘虏,场景十分血腥混乱。

然而齐帝坐在那里,依然好像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上一般威严无比。

他冷眼瞧着,在萧翎汇报已经将所有叛变的将士都抓起来的时候,神情不变,看着容瑜的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

“朕的好儿子,现在你可满意?”

容瑜狠狠的吐出一口血水,神情狰狞:“哼

!满意!满意的很!和您比起来,儿臣还真是自愧不如!设下这样大的一个局,不惜一切代价坑杀自己的儿子……您可真不愧是当年战胜一众皇子最终成功登基的齐宣王!”

众人噤声,这一段历史是忌讳,如今居然当着皇上的面说出来,话中还如此讽刺,可见容瑜已经抱了必死之心!

齐帝眼神瞬间阴沉下来,看着这个面色扭曲的儿子,声音之中毫无怜惜:“你既然造反,就要做好失败的准备!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来人!大皇子容瑜犯上作乱,企图谋权篡位,罪大恶极!立刻打入死牢!二皇子容岩,知情不报,同罪论处!左相冯云奇,暗中筹谋此事,罪无可恕!即日起,撤去丞相之职,不日抄家问斩!”

“皇上!皇上开恩啊!”

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痛呼,众人抬头看去,却见一名女子满脸惊慌的跑来,所到之处,禁卫军通通往后避开。

那女子衣着华丽,头上戴着十二金钗凤冠,却是当朝皇后冯珍。

只见她跑到齐帝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满面泪痕,虽然已经将近四十岁,但是保养良好的脸上依然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她跪倒在地,抬起泪眼,眼泪不断往下掉着,语声悲戚:“皇上!求皇上开恩啊!瑜儿只是被人花言巧语蛊惑,中了邪,这才会做出此等荒唐事啊!他是您的嫡长子啊!皇上!皇上您绕了他吧求您了……还有、还有岩儿,他平素就是个没心眼儿的,怎么会参加这种造反的事情?皇上,这其中一定是有人诬陷啊!皇上……”

齐帝不为所动,任凭皇后哭的多么凄惨也没有一丝动容,甚至眼中深处还有一丝厌恶。

众人静默无声,皇后的哭声就显得格外清晰,甚至身子都有些抽搐,却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忙的。

没人傻,现在造反的就是皇后一家子,她父亲,她儿子,联起手来起兵谋权篡位,虽然皇上还没开口处置皇后,但是谁都知道她的好日子也到头来,即使不死,也注定要老死冷宫了。

哪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妻子家族造反?

这样的枕边人,恐怕没人敢要

居然在这档口自己跑出来,哭的再好看,有什么用?只会让皇上想起还有这么一号人没处置呢!

然而皇后此时已经慌了阵脚。其实对于造反的事情,她也是暗中知道一点的,只是一直没有想过万一失败了,她将要面临怎样的困境。现在可好,两个儿子全部都赔进去了,那她怎么办?

冯珍虽然有些手段,能够在后宫稳稳占据着皇后的位置,也有不少手段对付那些宫妃。然而现在,对上这样谋权篡位的大事,终究还是慌了神,什么都顾不上的跑出来了。

看齐帝不为所动,她甚至开始狠狠的磕头,每一下都重重的砸在坚硬的石板上,很快额头红肿一片,还渗出血来,看起来格外凄惨。

容瑜咬着牙开口:“母后,您莫求他!他就是个……”

“啪--”响亮的一巴掌,却是皇后给了容瑜一巴掌。

“你个孽子!被人哄骗做出此等错事,还不快向你父皇认错!”

皇后气的手都在发抖,这档口,居然还要死撑!能保全命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巴掌让想要开口的容岩立刻缩了回去。而冯云奇则是心中一酸。

他的女儿他自然清楚,但是终究是深宫妇人,不知道对于一个皇帝来说,任何一种形式的造反都是逆鳞!这种情况,皇上分明早就知道他们要起兵造反,又怎么可能给他们生路!

齐帝终于开口,却让皇后霎时间全身冰凉:

“皇后冯珍,撤销皇后之位,贬为庶人。即刻打入冷宫,终生不得出来。”

“什、什么?”

皇后一时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或者也只是不愿相信而已,一双美目中还挂着泪水然而眼睛深处却透露出极度的恐慌。

却立刻有侍卫上前,将她押起来。

她突然像是疯了一般,拼命的挣扎起来

“放开我!你们这群卑贱的人!立刻放开本宫!”然而此时谁会在意她的呼喊呢?

不过冷眼旁观罢了。

更有一些随行而来的嫔妃在暗中击掌叫好。冯珍仗着家族势力,平素没少得罪人眼下冯家遭难,自然多得是想要踩上一脚的。

冯珍被拖着,却依旧在死命的撕扭,衣服凌乱不堪,连凤冠也歪了。

她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声音尖锐而刺耳。

“皇上!皇上您怎么能这么对我!这么对我们的儿子!他们不过是一时昏了头,您何必斩尽杀绝呢皇上!我冯家一心为您,您一点旧情都不念吗?!”

众人静默,齐帝闭上眼。

“明日午时,所有案犯全部斩首。”

齐帝的声音毫无情绪,却让在场的众人齐齐打了一个冷战。

容瑜和容岩以及一干人等全部面如死灰,很快被带下去。

听到这句话,冯珍突然浑身一颤,眸色之中开始变得异常,大声叫喊:

“皇上!皇上!臣妾愿意让出这皇后之位啊!求您放过瑜儿和岩儿啊!臣妾错了,臣妾真的错了……那个女人不就是要这皇后的位置?我给!我给!我现在就给!”

她已经疯了。

“皇上!皇上您怎能如此?那个女人有什么好!?让您过了这么多年还要把太子之位留给她的儿子!哈哈哈……您一片痴心,她是怎么对您的?她还不是跟别人……”

冯珍的声音戛然而止,在她白皙纤细的脖颈上,有殷红的血液缓缓流出。

是皇帝身边的一向沉默寡言的大太监出了手,直接杀了她。

众人恨不得现在就在地上找一个缝钻进去,总好过听到看到这些皇家秘辛

很多人都听不懂这话,却也直觉不是什么能听的内容,而还记得当年事的几个老臣子,则是心中猛地一跳,直接两眼一翻,装昏。

人群中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齐帝睁开眼,缓缓起身:“走吧。”

众人跪下恭送。

直到皇帝的身影完全消失了许久,众人才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看着满地血迹和尸体,不仅心中一阵发凉。

最是无情帝王家。

为了这一张龙椅,父子相残,兄弟死斗。其中滋味恐怕也只有他们知道吧。

人群渐渐疏散,有些年轻的走了一段距离,终于忍不住好奇,问刚刚装着昏过去的老臣:“大人,刚刚皇后说的话……”

“禁言。”满头白发的老臣警告的看了年轻的官员一眼,神色警醒。

“……是。”

一行人相携离去。

萧翎派遣着人收拾残局,而后自己走到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放出一只鸽子。

……

翼字营。

十一走进营帐,低声传报:“少帅。大皇子和二皇子因为谋反已经打入死牢。按照时间来讲,此时已经处斩。冯家一派也被连根拔起。”

容湛神色清淡,端起玉杯,袅袅的白雾遮挡了他的眼眸。

“传令下去,全军开拔。进攻朝夏和大庆剩余势力。”

“是!”

------题外话------

二月今天又晚更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