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大泽的画舫。

带着暴雨后特有的湿凉的清风吹得布幔、琉璃之帘翻飞不断,坐在梨木雕花椅子上的毒君仿佛一座石像,巍然不动。而他对面的临窗而立的神秘贵夫人诗兰·霁月在沉静中忽然娇躯一震,喃喃的道:“是谁闯进了先天荒芜大阵?不好!难道是妃儿?”想到这里,她的芳心再无一丝镇静,没有谁比她更加清楚先天荒芜大阵的威力,而且看情况好像这个阵法的终极阵罚逆天之罚就要发动了!

毒君终于动了,他发现了她心中的不安,于是沙哑着嗓子问道:“怎么了?什么事让你忧心忡忡?”

诗兰·霁月娥眉紧蹙,轻轻的道:“你女儿危在旦夕”

毒君猛然跳起来,抓住诗兰·霁月的玉手急声道:“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诗兰·霁月淡淡的看着他拉着她的大手,默默无语。

毒君讪讪的放开她的玉手,诗兰·霁月的清音随之响起:“她陷入了先天荒芜大阵。”

等到二人赶到阵法外时,正是整个阵法的终极威力和唐吹梦的“御箫天下”加上明媚的粉色邪之光发生冲击的时候。二人算来也都是一时无两的绝代高手,但是目睹了如此宏大的威力爆破却也俱是心神巨震,脸色苍白。他们不由得更加担心仍然呆在阵内的诗兰·云妃来。

原来长恨并不叫长恨,而是诗兰·云妃,江湖上争论纷纭、行踪一向神秘的长恨仙子便是此女。

而此时在阵内的唐吹梦和诗兰·云妃已经到了真元将罄的阶段了!换句话说,如果先天荒芜大阵的终极威力再延长一刻、半柱香的时间,他们必死无疑!

唐吹梦终于继上次遭遇莫名天劫攻击以来再次尝到了逆天的滋味。人,没到超越自我的一天,与天地自然抗衡,终究还是太过渺小单薄了。

唐吹梦轻柔的在伏在他怀里一脸平静的诗兰·云妃眉宇上吻了一下,道:“长恨,你后悔吗?”

长恨仙子诗兰·云妃柔媚一笑,明眸里灿亮一片,定定望着唐吹梦的目光,有一种难言的解脱:“后悔?不在你闯入此阵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接下来的一切,原来,世上真有彻底的融合,心灵的融合,谢谢你,帮我赶走心里积郁多年的怨恨。”

唐吹梦轻轻抚摩着她光滑温润的俏脸,望着形势走向不可抑制的方向,叹了口气,道:“蚍蜉撼大树,原来所言非虚啊!”

诗兰·云妃听后倏然娇笑一声,道:“到此刻你居然还有心情掉书袋,真是个怪胎!”

唐吹梦凑进她的俏脸,星眸里一片柔情,轻声呢喃:“好了,让我们死在彼此的怀里吧,我最后只想把你的笑靥记在灵魂深处,来世,就有这一份记忆在茫茫人海里寻寻觅觅”

轰隆!轰隆隆!整个先天荒芜大阵先是一阵紧缩,接着开始全面爆炸,五颜六色的能量光芒让阵外的毒君和诗兰·霁月二人难以抗拒的闭上了眼睛,催动全身的功力在身前布下防护能量罩用以抵挡强烈爆炸所产生的强大破坏力的劲气。

一切归于平静,除了遍地狼籍和爆炸造成的毁灭性的破坏,好像原先的恐怖事件不曾发生过一般。

诗兰·霁月和毒君从惊骇中回过神来,连忙赶往温泉原先所在的位置,他们实在不敢保证他们的女儿会毫发无伤。

事实上确实是这样,因为在他们面前,干涸的温泉中正躺着一对赤身的男女,他们紧紧的搂抱在一起,一丝缝隙也找不到。那张此时看起来苍白如纸却依然拥有沉鱼落雁之姿的俏脸让他们不得不相信这个与一个陌生男子搂作一团的女子就是诗兰·云妃。

唐吹梦的长发恰好遮住了正整个容貌,而身为男人的毒君在一开始就不好面对女儿的不雅之态而远远的走开了,接着还是诗兰·霁月一个人将死也分不开的同命“鸳鸯”带回了画舫,把他们放在诗兰·云妃的闺**,其间一直没有让毒君接触,自然就这么阴差阳错的错过了杀死唐吹梦的最好机会。

走出女儿闺房的诗兰·霁月,望了毒君一眼,淡淡的问道:“你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最好尽快离开这里,因为我马上要把画舫驶往云梦大泽深处为妃儿疗伤。”

毒君黯然了片刻,道:“霁月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能原谅我吗?”

诗兰·霁月冷冷一笑,自顾自的走到一架子放满各种珍宝毒药的旁边,拿起一个细脖白玉瓷瓶把玩着,那瓷瓶上贴着一道标签,赫然是“无情散”!

“无情散”,天下至毒药物之一,特点是中者六亲不认,冷酷无情,而且嗜杀成性,每有中此毒者一旦进入江湖,则必然掀起一阵血雨腥风,最终他们本身也会遭到群雄的联合攻击而死无葬身之地。

毒君看到那个标签的时候惨然一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可笑这么多年我还做着痴心妄想的黄粱美梦,韩某告辞!”说完踉跄而去。那身影有着说不尽的悲凉。常说英雄末路,他这却也算是枭雄末路了。

诗兰·霁月收回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喃喃的道:“你放心,你的请求我会帮你完成,其实我服下的‘无情散’是我改良过的,枉你聪明一世,却忘了刚才我对女儿的忧心。谁说服下‘无情散’后必定不得善终,我诗兰·霁月就要将这些自命不凡的人定下的常理完全颠覆!”

华山,莲花峰一间雅舍里唐小狐正盘膝在牙**,一缕湛蓝之气在口鼻间来回流转,那张融合了几乎所有和唐吹梦有关系的女人特征和韵味的粉嫩小脸上此时一片晶莹剔透,透射着一股宝相端庄之态。

忽然,她娥眉紧蹙,呼吸接着一窒,痛哼一声,“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睁开无神的眸子,虚弱的喃喃道:“你一定不能死不然狐儿也不绘再醒来了”说完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昏倒在**,衣裙上沾染着片片血迹。

风飘瑶自从清晨就一直心神不安,似乎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就要发生了,眼见已经过了两天,但是唐小狐依然没有打开过房门。

两天前,她这个小女儿对她说要闭关几日,期间不希望有人打扰,除非是唐吹梦回来了。可是她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大,终于,她拼着以后让唐小狐怨恨冲进了她的房间。

“狐儿!”看到唐小狐衣裙染血的倒在**,风飘瑶悲叫一声几欲晕厥。

她的叫声很快将留在华山上的众人引了过来,见到唐小狐生死难明的倒在**,各个都是心惊不已,这事处理好了倒也罢了,如果那么等唐吹梦回来该怎么向他交代?众人心中都非常清楚这个奇怪的小女孩在唐吹梦心里的地位,一时间场面变的十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