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羽,怎么没带白姑娘和小妹妹来一起玩呢?”显然石天雕知道了越儿和白笑玉的事情,令狐楚笑笑,“她们没休息过来,还在店里歇着呢。”

其实令狐楚心里另有打算,越儿的血汗症在长安被人视为不祥,也不知道石天雕是否在意,怎么能贸然领妹妹来呢,毕竟这可不是马龙家啊。

“子羽,我听人说,在沙州城外的三危山附近的莫高窟千佛洞,有一个隐居的神医,姓李,叫李逸青,这个人很怪,轻易不给人看病,但据说医道很高,现在喜欢钻早千佛洞里研究一些天竺西域波斯过来的医书,和一些和尚工匠搅和在一起,你们不妨去找找他看,也许他能治好越儿妹妹的病呢。”

石天雕的这句话,让令狐楚眼前一亮,“以前我去沙州,怎么没听人说起过有这么一个人啊?”

“哎,你啊,以前你是打听响马和胡姬了,哪有心思打听什么神医啊?”令狐楚被崔天浩这句话说的满脸通红。

“哎,谁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啊,现在子羽也是大男人了,为了幼妹,不辞辛苦前往西域,真希望李逸青能看好越儿妹妹的病,你们能掉头回来啊。”

“子羽,你们走哪条路线,是从瓜州出新关,直接到伊州?还是绕到沙州,从老的玉门关西去,经白龙堆、罗布泊,拐到西州呢?”石天雕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这个问题也同样困扰了令狐楚很长时间。

“是啊,这一路上,我也在发愁呢,从瓜州直接出新玉门关,直接到伊州,路途相对短,十多天就可以到,风险也小得多,是应该首选的路线,可是我总想去沙州去转转,感觉那里好象有什么事情一样。原来,那里有神医啊。既然如此,我无论如何,也得先带越儿去趟沙州了。”

“嗯,是要去趟沙洲的,要不这样,商队怎么也要到瓜州的,就在瓜州多停留几天,这段时间里,子羽你带越儿起沙州找那个神医,商队不动,如果需要走沙州和汉关,我们再动身到沙州,如果不需要,就从瓜州出新关,直接到伊州了。”

“嗯,子骏说得有道理,不过不管走哪条线,过大漠的向导一定要寻好,这可不敢马虎啊,”石天雕语重心长,“向导带不好路,整个商队就有可能走不出大漠了。”

“是啊,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呢,胡家的商队这几年一直都没出过玉门关了,向西最远也就到过沙州和瓜州,我们几个都没出过玉门关,所以在向导这个问题上,还真没底呢,石大哥,你应该知道过沙漠的向导吧?”令狐楚急切地看着石天雕。

“说实话,我也没怎么过大漠,不过我听人说,瓜州孙老赶,沙州李瘸子,是有名的大漠向导,经验很丰富,可是两个人年纪都大了,尤其孙老赶,能不能跑得动,就不好说了。”

马龙点头,“李瘸子这个人我听说过,也在沙州见过,年纪也不小了,不过听说他们现在轻易不揽活了?”

“老了,怕死了,是担心老骨头丢在玉门关外成了孤魂野鬼,我听说孙老帮前段时间竟然给西域人带队从瓜州带凉州呢,不带商队,他们也就没银子了,所以只要开价高,他们还是会去的。”

“哦,这就好,”令狐楚一颗心终于算放下了。

四个人说了半天话之后,石天雕又坐不住了,“子骏,来来来,我们两个很久没切磋过摔交了吧?来,我们活动下筋骨。”

面对石天雕的这份盛情,马龙也不好推辞,“好吧,我陪石大哥活动活动,不过您可得让着我点啊?”

“快拉倒吧,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得跟子羽一样油嘴滑舌的了?”

两个人走向了另一边的沙地。

大门外,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是衙门里的官差。

官差从马上跳下来,气喘吁吁地问门前伙计,“崔捕头在吗?我有急事!快快与我通报!”

伙计一看这个情形,也不敢怠慢,撒腿向门里跑,直到后花园向崔天浩禀报。

石天雕和马龙刚摔完,正在擦汗喝茶,看了一眼伙计,“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

“老爷,衙门的王捕快有急事找崔捕头,您看?”

“赶紧叫他进来吧!”石天雕不紧不慢地说,“这群家伙,寻你都寻到我家里来了,本来中午我们哥四个还想好好喝一顿呢,搞不好又没戏了。天浩,不管什么事,你都不能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先看看什么事吧?”崔天浩心里直打鼓,这么火急火燎的,难道长安又出了什么大案不成?

肃州府捕快王升此刻已经到了,“崔大人,刑部和甘凉道发给您的紧急文书,请过目。”

说着,从后背的包裹里拿出了盛木盒的公文,泥封相当完好。

崔天浩打开,取出公文展开一读,脸色顿时大变。

“怎么了?“其他人不方便看公文,只能问。

“王捕快,你去回信使,公文我收到了,立即采取行动,捉拿元凶。”

“是,大人。”

王升一抱拳,向崔天浩和石天雕等人行礼,转身火速离开了。

“天浩,到底怎么了?”

崔天浩看了一眼眼前这三个人,神色紧张,“凉州出大事了,安其道一家被灭门了,全家上下三十九口,加上看家护院的刀手十三人,没一个活口,全死了。”

令狐楚和马龙相对看了一眼,倒吸了一口冷气。

石天雕愣了一下,却没有那么紧张,哼了一声,“我再看那个姓安的不地道,谁知道他得罪了什么人呢,他这号人被灭门,也是活该。”

“恐怕我要立即赶往凉州了,这事已经惊动了刑部。”

“瞧这倒霉的,姓安的这一死,害得我们兄弟不能好好聚一聚,真不是东西,”石天雕知道,令狐楚西去,什么时候回来还真不一定。

这个时候,大门外,又一匹快马飞速向石府门前急驰而来。

“该不会又是衙门的人吧?”看门的伙计纳闷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从马背上跳下来了一个年轻的刀客,“请问,我家令狐公子可在府上,我有急事找他,快快与我通报。”

见这个年轻刀客急的满脸通红,汗流个不停,声音都快哭出来了一样,看门的伙计小头目喊住了正准备通报的小伙计,“不用通报了,直接带他进去,令狐公子不是外人,快,节省时间吧。”

“那多谢了,”年轻刀客直接跳到了门里,拉着小伙计向后面跑去。

令狐楚正在想到底是谁干掉的安其道呢,下手如此狠,杀人如此多,这个时候,小伙计带着汪小侠冲了过来。

“小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公子,不好了,出事了,越儿丢了!”

令狐楚的脑袋嗡了一声,接着一片空白,整个世界安静了半刻。

“你什么意思?越儿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能丢了呢?”马龙一把过来揪住了汪小侠。

“马大哥,是这样的,上午越儿和白姑娘跟着胡掌柜和周掌柜他们去集市,说是看夜光杯,在夜光杯的作坊,越儿中间去茅厕,去了就没回来,我们接到消息后也跟着找,还是一直没找到,才发了慌,专门来告诉你们的。”

“会不会是走丢了呢?她一个人走迷了路?”石天雕问。

“不会的,越儿记忆力特别好,长安西市都不会迷路的,”令狐楚马上又清醒了过来。

这个时候,石府大门外,又有一匹快马奔来。

“嗨,今天还真邪门,”看门伙计知道这位肯定也是有急事,赶紧上前帮他拉住马,“这位爷,您也有急事吧?”

“对,”马上是一个刀客,不过却眼生的很,身上的灰土很大,看样子是赶远路来的,“崔爷在您府上吗?”

“在,刚好在,令狐公子和马爷也在呢,您要是着急啊,也直接进去得了,您的时间金贵,小的们不敢耽误。”

“谢了,头前带路吧。”

陌生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但他带来的一封信却着实把每个人都吓了一跳,大漠七狼在信里告诉他们,沙里飞残部已经混入了肃州城,随时下手。

“越儿这次失踪,八成是沙里飞在捣鬼。”

“啊?!”这个消息,把每个人都震惊了。

“狗日的沙里飞,敢到肃州城里来,简直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来人,传我的令,全城搜,不相信把狗日的沙里飞挖不出来。”

石天雕火冒三丈,一巴掌把桌子的一角给拍碎了。

“子羽。不要着急,肃州城里,没有你大哥摆不平的事。”

“石大哥,多谢了,您手下人多,城里又熟,多帮忙,事后兄弟再谢。”

崔天浩这下子也走不成了,“我马上去府衙,安排一下捕快们,记得,尽量悄悄地行动,不要声张,老石,你也别着急,让你的人动静都小点,风声闹得太大,对我们不利。”

“放心吧,天浩,你告诉高成,把所有的事全放到一边,这件事马上去办,办不好别活着来见我。”高成是肃州府的捕头,也是石天雕的大徒弟。

“石大哥,崔大哥,我们先回客栈了。”

“唉!”石天雕又一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