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细细妈打量着女儿带来的这个男人,心中充满了好奇,尽管她一直生活在农村,可也不是没进过城,眼前这个男人是标准的城里人,而且他看起来还特别气派,一看就跟她日常接触的人不是一个档次。

细细跟他在一起吗,不然怎么会带他来,他还帮他们付了医药费?细细妈很想问,可是当着女儿的面又不好问出口。

女儿大了,而且离家多年,整个人看起来早已脱胎换骨,不再是当年那个满山跑的野丫头,她带回来的男人,不管是不是她男朋友,反正跟她关系非同一般。

细细妈认清了这一点,对陆诚康就特别客气,客气中还带着讨好,好像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会催他们还医药费。

细细见自己妈妈对陆诚康这样,心里特别难受,拉着她妈到墙角,“妈,您不用对他太客气,他不就借我们点钱吗,我又不是不还他。”

细细妈道:“你这丫头,哪能这么说话呀,人家帮了我们大忙,我跟你爸都领这个情,你也要领这个情。”

细细心说,您要是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混账事,您不拿擀面杖打他才怪。

“细细……细细……”陆诚康在一旁叫细细。

细细顾着跟她妈说话,没理他。细细妈以为女儿是在闹脾气,拍她的腰,“他叫你呢,你快去,鬼丫头,你又不听话了。”

当着妈妈的面,细细不好再别扭,只得向陆诚康走过去,陆诚康带她离开病房。

陆诚康道:“我打电话到单位请假,单位里明天有事,假没请下来,我这就得赶回去,你留下照顾叔叔,过几天我来接你。”

一边说,他一边掏钱包,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给细细。细细不接,他就把钱塞到她口袋里。

“好好照顾你自己,我请好了假就过来。”

临走的时候,陆诚康恋恋不舍的抱了抱细细,在她娇嫩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算是对这一晚的忙碌索要的报酬。

细细别开脸不理他,脸上却烫的发烧,等他走了才悄悄看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

云槿在家里想了一晚上,始终觉得细细和陆诚康这事儿她没法坐视不理,打电话给孟小白。虽说弟弟聪明滑头,可云槿遇到事情总是找他商量,只因她知道,小白是个能拿主意的人。

“姐,我说你管那么宽干嘛,你管好我姐夫和嵩嵩不就得了,细细的事你也管。”孟小白才不会照着他姐说的,拆散细细和陆诚康,他巴不得细细赶快嫁给陆诚康才好呢。

“那个陆诚康,我觉得不地道,他明明已经有了女朋友,看到细细漂亮就把女朋友甩了,这种男人靠不住。”云槿最讨厌劈腿了。

孟小白嘿嘿一笑,“姐姐,这都什么年月了,您还是这套老黄历,如今谁对谁有责任啊,谁不是管好自己就行,陆诚康他又没结婚,重新选择有什么不可以,再说,那结婚的还有离的呢,明明没感情了还凑合将就,您倒是对得起别人了,可您对得起自己吗,您为谁活在世上这一遭?”

对于孟小白的强盗逻辑,云槿一时还真回应不上来,是啊,现在不比以前,三年就有代沟了,细细和小白这一代人,他们有几个能遵守传统道德的,道德在他们眼里就是粪土,他们只要自己过得好,才不管别人呢。

“不管怎么说,细细是你表妹,她父母都不在身边,你这当表哥的得尽到责任,帮她多长长眼,别让她被卖了还帮人数钱。”云槿知道弟弟花花肠子多,那个陆诚康真要是有什么,他不会看不出来,小白再浑,不至于自己表妹都往火坑里推吧。

孟小白道:“姐,我心里有谱儿,以陆诚康的条件,什么样的老婆找不到啊,对细细下这些工夫,那就是对她上心了,再说了,他对细细怎么样,细细自己最清楚,跟不跟他在一起,咱们作为旁观者,只能提建议,不能帮她做决定。”

哧,云槿冷哼一声:“她清楚什么呀清楚,但凡她是个通透人儿就不会跟你胡混了好几年也没结果,你当我不知道你俩那点事儿,你得了吧,也甭瞒我,陆诚康那里你给我盯着点儿,但凡他要诱骗良家少女,咱也不能让他得逞,逼急了,我去找你姐夫他爷爷,让老爷子跟他们家打招呼,别当我们是好欺负的。”

“喳——小白子领旨,孟娘娘您就瞧好儿吧。”孟小白笑着跟他姐调侃一句。

交代好孟小白,云槿到卧室看儿子,一转眼,嵩嵩都八个多月了,慢慢的学会了爬,看到他胖胖的小身子在**爬行蠕动的样子,云槿什么烦恼都没了,一边拿着手里的小汽车吸引他主意,逗他笑,一边拿手机给儿子拍视频。

看到妈妈在前方,嵩嵩的小手伸向妈妈,嘴里冒着谁都听不懂的婴儿语言。

想把视频发给丁骁看看,云槿又犹豫了,前几天丁骁来看儿子,她依旧没给他好脸,他忍气吞声的走了,事后她也有点后悔,就算两人闹离婚,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对孩子他爸心态平和点呢。

思量了半天,云槿终于把视频转发了出去。

丁骁正躺在家里的**看电视,云槿发来的超大文件让他点了半天才完全点开。一点开,看到儿子可爱的样子,丁骁的心情立刻激动起来。

那小子,太他妈可爱了,那小屁股扭的,小粗腿小粗胳膊费力的往前爬,活像个小虫子,丁骁把视频看了半天,怎么也看不够,干脆穿了外套出门,他要看他的宝贝儿子去,说行动就行动。

分居这些天,他没有跟任何朋友来往,除了上班下班,就是在家里呆着看各种专业书,跟在国外留学那几年一样,一个人独来独往,生活的既冰冷又孤独。

在这种特殊的时期里,如果不找一种方式来转移寂寞的方向,这种寂寞就会变本加厉的折磨他日渐空虚的身心,在领导的鼓励下,他查阅各种资料开始写论文,他是那种一认真就能深入的人,论文发表以后,很快获得了有关方面的认可,他因此受到内部嘉奖。

领导欣喜的看着丁骁的变化,心说这小子怎么转性了呢,原本懒懒散散的性子,怎么变得如此热爱工作?得找个机会跟他爸爸汇报汇报,首长的儿子在自己的领导和教育下,成了栋梁之才,首长知道了,一定高兴坏了。

论文被发表在军内的权威杂志上,还被编进了内参,丁志祥认真审阅了儿子闷头三四个月研究出来的结果,心里还挺高兴,总算那小子还有点真本事,没给丁家人和他爷爷丢脸。

丁志祥和李凤霞早就对儿子和儿媳这次闹离婚进行过深入的分析,尽管李凤霞一门心思宠儿子,可她也不得不承认,丁骁浑身上下毛病太多了,媳妇怀孕他都没闲着,哪怕是有了宝宝,他小子也还经常不着家。

居家过日子,不能由着儿子这样胡闹,老俩口商议过后达成一致意见,默许儿媳妇整治儿子,都是当父母的,谁不希望儿女们能过上和睦的小日子,云槿是个多贤惠的儿媳妇,老俩口心里有数。

云槿换了睡衣,正准备睡觉,刺耳的门铃声响起,让她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保姆开了门,不一会儿丁骁出现在卧室门口。

“你怎么这时候来了?”云槿看着丁骁,下意识的抱紧儿子。嵩嵩在她怀里都快睡着了。

“我来看看儿子。”丁骁走去床边坐下,想从云槿手里把儿子接过来。

“嵩嵩睡了。”云槿轻轻地把儿子放在**,替他盖好被子。嵩嵩精力旺盛的玩闹了一天,到了这个时候正是发困的时候,妈妈一拍一哄,他也就睡了。

丁骁看着儿子可爱的睡颜,忍不住向云槿道:“之前你给我发的视频,我看到了……不如你带着嵩嵩还是搬回家去住吧,我睡书房。”

哪知道,云槿还是摇了摇头,“现在这样我觉得挺好的,白天我上班,我妈和保姆照看嵩嵩,晚上我自己照看,比以前跟儿子还亲。”

“那你有没有为我想过,我也想天天看到儿子,儿子不能没有爸爸的。”丁骁觉得云槿固执的不可理喻,声调不由得就高了。

“你别吵了,嵩嵩都睡了。”云槿推他一下,挂起休战牌,不想跟他多说。搬出来这几个月,虽然带儿子很辛苦,却也好过之前在丁家时那样每天忧心。

丁骁往**一躺,耍无赖,“好,你不跟我回去,那我就住这里了,我今晚不走了,我要跟我儿子睡。”

云槿见他紧紧依偎着儿子,爷俩儿头靠头,仿佛生怕她把儿子从他身边夺走,心说,早这样多好,你总是等事情难以挽回才后悔。

“你愿意留就留。”云槿替自己收拾好被窝,就在儿子身边睡下了,那意思是,你要看儿子可以,但你别想轻易打动我。

丁骁去浴室洗了澡,回来把灯关了,在黑暗中想钻进老婆的被子里,哪知道她早有防备,把被子裹得紧紧的,让他无从下手。

束手无策的看着裹成了煎饼果子一样的老婆,丁骁气不打一处来,扯了半天也没把她的壳扯开,宝贝儿子在旁边,他又不能搞出太大动作,以免把儿子惊醒,只得自己找了另一床被子盖着睡下。

云槿在被子里偷笑,丁骁听到声音,忽然坐起来,很快想到一个坏主意,并且立即展开行动。

云槿好奇的想知道他跑下床半天干嘛去了,被子拉开一点往外看,却见丁骁翻箱倒柜找东西,等她看到他手里拿着她的丝巾,顿时吓了一跳,这家伙也太坏了。

你不是想变成煎饼果子吗,那就变吧。丁骁一边坏笑,一边用丝巾把云槿连同被子一起扣成死结,最后还别有心裁的打了个大大的蝴蝶结,让她看起来像个打包好的礼物。

“你干嘛你!”云槿抗议的扭动身子,怕吵醒儿子只能压低声音在喉咙里,可又不想从被子里出来前功尽弃。丁骁靠在她耳边道:“要么你乖乖出来,要么你就在被子里待一晚上吧。”

云槿有苦说不出,只得不理他。丁骁上下左右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到底在部队那两年没白待,打包什么的小菜一碟。

“我是不是应该把你和嵩嵩一起打包成行李背回家呢?”丁骁故意在床边作思考状。云槿气道:“你别妄想了,快放我出来,我要上厕所。”

“别蒙我,你临睡前去过厕所了,而且你没有半夜起**厕所的习惯,你都是一大早跑厕所。”丁骁得意洋洋的笑。老婆什么习惯,他怎么会不知道。

眼看着丁骁倒下继续睡他的觉,云槿着急的不行,裹成这样她都没法翻身了,只得努力的往丁骁身边慢慢蠕动,“丁骁,你给我解开呀。”

“我已经睡着了,听不见你说话。”丁骁把头蒙在被子里。云槿气得没办法,只得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一早,她睁开眼睛才意识到,自己还被裹在被子里,丁骁却已经不知去向,只得大声呼叫保姆。

保姆瞠目结舌的看着包裹的像个煎饼果子还打着蝴蝶结的云槿,猜到是嵩嵩爸的杰作,想笑又没好意思笑,赶紧帮云槿把丝巾给解开了,云槿松了口气,这一夜过来,不知出了几身汗,赶紧收拾了衣服去浴室洗澡,心里把丁骁骂个狗血淋头。

刚到单位,屁股都还没坐热,就收到丁骁发来的彩信,照片正是她被打包成礼物的样子,他还给配了两句话。

“药药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

云槿被丁骁的二百五行为给气得哭笑不得。

一连几天,丁骁天天下了班就到云槿家来报到,吃过饭陪嵩嵩玩儿,云槿并不撵他,可对他不冷不热,夜里也不跟他同床,中间隔着儿子,两人各睡各的。

丁骁倒也没有急于求成,经过了分居最初的不适应期,这段时间他也渐渐适应了,知道自己老婆是个认死理的女人,她一旦做出什么决定都是百折不挠,自己用急火攻她不行,只能小火慢炖。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都是细细,不喜勿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