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菊公子是谁?一个侠客,一个偷客,一个剑客都未尝不可。他温文儒雅可又杀人不见血;他清如君子可又滑如小人;他宽宏大量可又阴狠毒辣;他武功卓绝可暗器更绝;他好酒又不贪杯,好色而又不**;他处处留情可又处处绝情;经常犯案的是他,捉贼的也是他;他做事好象总凭心情而定,不需道理,可总不会太出格。

他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大江南北飘忽不定。他好象总很神秘可又随时可以暴露。见过他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可他\她们都不会再向外人提起。因为他\她们不是死了就是成了品菊的朋友。当然还有第三条路,成为敌人。可选这条路的人下场都不会很好。

名气很大,在江湖上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品菊公子,其实,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凡人而已。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觉得。不过喜欢闯荡的他,还应说是创下了偌大江湖武林中一段小小的传奇吧。

名人通常会有很多麻烦,可对名人好奇的人麻烦也不小,尤其是对品菊好奇的人。偏偏这样的人还很多,于是跟他见个面,和他比场武等等,就成了不少人心中的麻烦事。因为找到他实在不很容易,倒不如等他来找你。你若犯了大案之类的他便很快会来的,可恐怕那时人见着了,命也没了。所以有个人等不下去了。

一座很深的庭院,朱红色的大门上的牌匾赫然写着两个字——萧府。

这座萧宅的主人便是富甲一方,势力庞大的萧浊。年近五十的萧浊依然健朗精明。可他对独生子萧懿之却不甚了解。萧懿之既不想结婚生子,也对继承家业没有多大的兴趣,他一心只想闯荡江湖。

萧懿之的武功仅算上乘,对江湖险恶几乎一无所知,萧浊自然放心不下。可不让他去历练,他是更加飞不起来的。

“父亲,听说最近品菊公子收服了南川八寨,还在京城犯下了一件大案,您怎么看?”萧懿之坐在镂饰古朴的木椅上与其父品茶。

“那个品菊公子总在晚上做事居多,而且藏头露尾,非英雄所为。还有他在京城娇娥楼杀死头牌名妓,就更是……”“父亲,难道您不想知道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吗?”萧浊慢慢啜饮了一口,道:“苦丁茶的味道真是别致。”“父亲,孩儿想出去见见世面,顺便寻访一下品菊公子,望父亲恩准。”萧懿之站起身来,拱手道。

“懿之,为父知道你要强,可你毕竟是……”“父亲请放心,孩儿一定会小心行事的。您也不想我一直做之笼中鸟吧。”“唉,好吧,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路。你力不至于家业,可将来……”“父亲,孩儿将来一定会治理好家业的。孩儿能力虽不及父亲,但总不致衰落。”萧懿之诚心说道。

萧浊深知儿子聪慧,只要拿出一点精力便能做的**不离十。“那我就成全你吧。”“谢父亲。”“老爷。”一头带凤钗,衣着华丽但不妖娆的妇女缓缓走了进来。眉宇间有淡淡的忧伤。脸上略施脂粉,虽年老但色未衰,所谓风韵犹存。此人便是萧浊的原配,萧懿之的母亲。“懿之,你决心以定,我也不再拦你。只是万事要小心,要平安地回来,还有……”“母亲,孩儿知道了,孩儿一定会毫发无损地回来见您。”萧懿之上前握住母亲的手。这双手有些冰凉和微微地颤抖。

“唉……”萧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用无奈的眼神望了一眼萧浊。

萧浊只是静静地抚着他那有些花白的胡须,缓缓问道:“准备何时动身啊?”“就明天吧。”“好,阿琇,帮少爷收拾一下行装。”“是——”阿琇的眼睛有些红红的,慢慢地退了出去。

“要不然,带上一个仆人吧。”萧夫人提议道。

“我看,还是算了吧。闯荡江湖,多带一个人总是不方便的。”萧懿之拒绝地爽快。

门外的阿琇眼睛更红了。一个丫鬟是不该对主子有这种感情的。可是,她克制不了。她慢慢地走进少爷的房间。熟悉的床被和摆设,可是以后,人却不在了。她的手慢慢抚摸着少爷的衣裳,一滴泪落了下来。刚巧被进屋的萧懿之看到。

“阿琇,你怎么哭了?”萧懿之明知故问。

“没什么,少爷。”阿琇默默地擦干眼泪,折叠好衣服。

萧懿之就这样看着眼前这个瓜子形脸,眼睛水汪汪,笑起来很甜的女孩为他准备行囊。

“少爷,用带干粮吗?”“不用了,多带些银票好了,路上买东西吃。”不知是不是阿琇的错觉,她总觉得少爷对她说话时特别温柔。她要记住这温柔的声音。“少爷,您打算出去多久?”当然是越久越好了。萧懿之微笑道:“还不知道。看情况吧。”“哦。”阿琇说的话一般很少,她知道,少爷不喜欢聒噪的女孩。“少爷,都整理好了,我把包袱放在这里了。”“好,你先出去吧。”萧懿之关上门,然后笑了起来。不知今晚会不会兴奋地睡不着觉呢?可是,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挥之不去。萧懿之不知道那是什么。

幸好他平复心情效率很高,不一会便让心归于宁静,然后安稳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萧懿之已准备好一切,要出发走向未知的征途。

朱红色的大门敞开,门两侧站着两个家丁。萧浊和夫人正与孩子话别。

“总之,一切珍重。”萧夫人终于做了总结语,“阿琇,把包袱拿来。”阿琇水灵的眼睛有些红肿,把包袱放在萧懿之的手上。忽然轻声道:“少爷,你能不能带阿琇一起去?”“小丫头,江湖是很危险的,你还是在家里好好照顾我的父母吧。”萧懿之拍了拍阿琇的肩膀。

“好了,我走了——”萧懿之跨上门外一匹枣红色千里驹,向家人挥了挥手,然后扬长而去。

阿琇注视着少爷的背影,心里忽然有种失重的感觉。为什么会突然觉得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呢?

萧夫人望着萧懿之远去的方向,眼里尽是依依不舍。她回望了一眼萧浊,萧浊也正好在看着她。目光相触,两人相视而笑。这个笑容很奇怪,阿琇只看出了两个字——悲凉。可其余的意思,谁又能懂呢?或许,还有一丝释然吧。

萧浊心里默默地叹息:懿之,你那点心思能瞒得了我吗?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