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又是一个严冬,大雪纷飞,举目望去,入目都是一片银白之色,就连这天,这地,似乎都在某个地方连接在了一起,根本就分不出其中的差别,因为此刻的天地似乎都披上了一层银装。

在这桃花山上半山腰的某个地方,一座简陋的木屋林立于此,与周围的一切没有什么两样,这木屋屋顶同样堆满了厚厚的一层积雪,整个看起来也是一片银白之色,屋檐下那数寸长的冰棱,晶莹剔透,闪烁着丝丝豪光。。

这场大雪一下就是好几天,直到今天依然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冰冷的炕头之上,雷黑子紧了紧那单薄的被子,将自己的整个身体包括自己的头都缩进了那被子之中,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感觉到一丝温暖。

雷黑子姓雷,真名子叫做雷雨,据说在他出生的时候,房子上面直冒金光,正好当时一个风水先生经过,看到这个情况走了进来,说他吸收了天地灵气,人杰地灵而出生,但是五行缺水,因为此,雷黑子的父亲就为他取了雷雨这个名字

不过这十几年来,雷雨却根本就没表现出有多少灵气来,相反的因为他生的黑不溜秋的缘故,自小就被这附近的同龄孩子起了个黑子的绰号,久而久之,不仅仅是那些孩子,就算是雷雨自己的父母,也都开始习惯性的叫他雷黑子,至于他的真名,却反而被人渐渐忘却。

“咳……咳……咳……”

“黑子,时候不早了,也该起床了!”一个穿着一件破棉袄,整个人看起来有点佝偻的老人走了进来,望了望那炕头上的依旧大睡不起的雷雨,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这个老人正是雷雨的父亲雷进财。

他们雷家这几代人都一直生活在这桃花山之中,不管是雷雨也好,雷进财也好,都可以说是正宗的不能再正宗的山里人。

“阿爹,这天寒地冻的,就是起来也还不是无事可做,就让我多睡一阵子吧!”睁开那朦胧的睡眼,雷雨自被子之中探出头来,望着雷进财嘀咕了几句,又继续蒙头大睡。

“黑子,这大雪封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雪才会停下来,家里柴火也不多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也不多说你了,你自己也应该明白!”又叹了一口气,雷进财没有继续再说什么,缓缓的走了出去,毕竟自己的儿子雷雨也已经十七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在如今这个年头,十七八岁就已经是条好汉子了,在那些大户人家,十七八岁的汉子,妻子儿女都一大堆了。

不说那些大户人家,就算是这附近的山民,也有不少十七八岁就已经娶妻生子的,事实上就算是雷进财,也早有帮自己儿子雷雨娶个老婆的打算,只不过因为家里穷,孩子他妈又过世的早的缘故,这事情才这么一直拖着。

“阿爹!阿爹!哥哥还没起来吗?”刚刚走到正屋,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就向雷进财迎了过来。

“算了,雷杰,不要学你哥,他这样子,我看他这辈子也恐怕不会有什么出息!”唠叨了几句,雷进财慈爱的摸了摸那小男孩冻的发青的面孔,这个小男孩是雷进财的小儿子雷杰,比起雷雨来,雷杰显然要懂事的多,不过一看到雷杰,雷进财总是有着那么一丝伤感,因为自己的亡妻正是因为雷杰的诞生而永远的离开自己

“阿爹,哥哥除了有点喜欢睡懒觉之外,我觉得他对我很好啊,每次有人欺负我,哥哥总是会给我帮忙!”雷杰睁着那双大大的眼睛,天真的望着雷进财,似乎对自己的父亲说自己哥哥的坏话有些不满。

“砰!”的一声,木屋门被人猛的推了开来,一行四五个家奴模样的汉子扯高气扬的闯了进来。

“你是雷进财?”为首的那刀疤汉子冷哼了一声,目光在屋子中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雷进财的面上。

“我就是!我就是!不知道几位大爷找我有啥事情!”见这几个汉子突然闯了进来,雷进财不仅仅不敢有丝毫恼怒,望向这几汉子的目光之中却明显的带着几分畏惧,因为雷进财知道这几人是山下王老爷家的恶奴,而自己所居住的这座大山,却正是这王老爷的地盘。

在人家的地盘上面讨生活,每个月的例钱当然少不了,而每次来收例钱的却正是眼前这几恶奴,不过对于这几恶奴的突然到来,雷进财却依然有些莫名其妙,因为就在这雪下的前几天,他们才刚来收过这个月的例钱,雷进财可清楚的记得当时自己家里稍微值钱点的东西,都被他们搜罗了去。

“雷进财,咱家王老爷说了,最近天寒地冻,上山不容易,叫你们先把下个月的例钱先交了!”那刀疤恶奴撇了撇嘴,轻蔑的看了看雷进财,淡淡的说道。

“又交例钱,不是前几天才收过吗?我这哪里还有啊!”这恶奴这么一说,雷进财的面色顿时变的难堪无比,提前收例钱这样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几次,不过每次都说先收下个月的,结果到了下个月却照旧来收。

如果没有这些天的大雪,雷进财屋子肯定会有些山货之类的东西可以暂时充当例钱拖一拖,可是如今这些天,自己家里一家三口连吃的东西都没办法满足,哪里还有啥多余的东西充当例钱。

虽然雷进财苦苦的哀求,可是那几个恶奴哪里会管他,一把将他推到一边,就开始四处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

“住手!该给的,我们会给,不该给的,我们一文都不会给!谁再乱动,我和他拼命!”一声怒喝声猛然响起,单单瘦瘦,黑不溜秋的雷黑子拖着一根比他自己还要长上几分的扁担,一步一步的自内屋里缓缓的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