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把你知道的跟我们说一下。”警察问。

“你搞错了吧,我知道我就不必来了。本公司尚在上市途中,没工夫闲扯。”我说。

“好,那就说说我们知道的。”警察喝了口玻璃杯里泡着的浓茶,“3号,你报案的前一天,我们收到了上级部门的指示。这里我不方便透漏具体是哪个部门。你,还有失踪的那个小姐,还有上海市某位领导干部,还有你嘴里的那家公司,有可能卷入涉案金额巨大的贪污**案件。仅已经公诉方对已经抓捕归案的嫌疑人的指控就有60多项,简直是一部经济犯罪法。”

“你们的上级已经已经联系过我了,要求合作被我拒绝了。你刚才说的媒体报道一大堆,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嫌疑人我见得多了,像你这么不配合的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我怎么感觉你不是在向我说明案情。”

“因为根本就没什么案情。”警察语气里的平静让我不寒而栗,“我们通过驻日使馆联系到了当地警方。根据调取的资料,在你说的时间段,那个人没有去名古屋,也没有拜访过那6家安全套企业。在从名古屋到横滨的公共监视区也搜索不到这个人。”

“不可能。这期间我们一直联系,文字、视频、音频还有其他数据都有往来。你别蒙我,富媒体造假很不容易。照我看是你们的搜索用超级计算机出bug了,linux也不是那么稳定。”

“你懂的不少嘛。确实出bug了,我们最后追踪到的攻击痕迹是来自开曼群岛的伺服器。”

“那就继续找啊,把我叫到这里干什么?”

“等待。”

“我没时间。”

“由不得你。”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涉及国家安全,我们有授权。”

“艹!”

“你再骂一句。”

“艹!”

“信不信我撕烂你逼嘴……”

电话响了,他出去接电话。身陷囹圄的滋味不好受,尤其当你对真相一无所知的时候。

他回来就把我放了。我打趣说:“那个授权是伪造的吧?”

“你们这群人还真是手眼通天。”警察叹了口气,“总理说过,撼动利益集团比登天还难。”

“那我的人呢,你们还找不找?”

“已经确认了,你说的句句属实。目前她还在日本。汽车抛锚了,现在在附近神社休息。”

“其实我是骗你的。你真想听真相?”

“就怕你不告诉我。”

“我告诉你。”我靠近这满是烟味和头油味的老警察,“警察同志,你上厕所好像忘了关门了。”

他看了看身下,裤子大门敞开。恼羞成怒在我背后骂:“姓马的你听着,你们这群国家蛀虫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把你们送进局子!”

“我等着。”我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真是的,你说我啥也不知道审我干什么!

“为什么不去乘机非要自己开车跑出来?”我在line上问。回复比平常晚了些,也总比之前一直无法联系要好。应该是在荒野地带吧,直到我到公司才收到回复。

“中途去看上木彩矢的演唱会了,不好意思。你还好吧?”

“没事就好。”

“ 香港交易所股票市场内包含两个相互独立的市场,即主板市场和创业板市场。主板市场为成立已久、有一定的业务纪录并取得盈利的公司提供集资渠道。创业板则为新兴公司提供集资渠道。主板和创业板分别有不同的上市要求,且主板的上市条件要比创业板苛刻。由于主板募集资金能力更强,所以内地企业一般选择在主板上市。但是,一个内地企业赴港主板ipo,既需要满足香港证交所主板ipo的要求,还需要内地的中国证监会审核批准。”

律师先生还在介绍上市规则。我推门进去,莫沫示意我坐到前排。

“目前三年内盈利已经达到上市要求的下线,估值超过了20亿。营运资金充裕,股东是301名。”莫沫介绍说。

“按照要求,初次申请上市的证券于上市时最少有股东300名。那多出去一名是谁?”律师先生明知故问。

“你说呢?”我插嘴说,“我们也没想到这么快就符合了上市要求。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拿不出三个财政年度的营业记录,管理层你也知道,一个死了,一个还在监狱。但是我们可以保证最近一个经审计的财政年度内拥有权和控制权维持不变。”

“这个问题嘛,也并非不能解决。”律师说。

“那可是100万股。”莫沫回道。

“不过证监会这边我无能为力。”律师坦言,我表示理解。内地和香港奶粉制度都不一样,遑论金融。

“这个我父亲可以帮忙,证监会那里他有熟人,我们的保荐人就是这个人。不过别抱太大希望,也就是催催进度什么的。因为我们老板的事,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行贿。”莫沫解释说。

“而且我听说这边的申报会计师、法律顾问、资产评估师和财经公关公司都不太好拿得下啊。你们不会给每个人送100万股吧?”律师话里似乎在嘲笑内地申报的繁琐,莫沫只能苦笑。

“我们很多投资人也是金融业内人士,可以操刀。而且,”我对他们说,“雪莱说我们已经把公司注册到开曼群岛了,这些手续能免则免。”

“你们的主事真是雄才大略。舍得花钱,也非常精明。”律师感叹,“ caymanislands,由哥伦布于1503年发现,是英国在西加勒比群岛的一块海外属地,由大开曼、小开曼和开曼布拉克3个岛屿组成。面积259平方公里,人口不到6万。虽然面积小人口少,但开曼群岛目前是仅次于纽约、伦敦、东京、香港的第五大国际金融中心,全世界最著名的数百家知名银行均在此设立了分行。你们可以在这里合法避税,也能获得‘超国民待遇’。保密措施也好,特别是像你们这样财务上有瑕疵的公司。”

何止有瑕疵,简直是个黑洞。我心里暗想。我看了看旁边的莫沫,发现她也在看我。这眼神不是四目传情,而是怨怼和愤恨。

她应该是在埋怨我为什么修改公司注册地这么大的事情也瞒着她。不瞒你说,我也是在进门前才收到雪莱的加密短信——对于一个高级打工仔来说,老板怎么想和怎么做我们确实无法过问。

“我出去一下,你们谈。”但是我心里的小精灵告诉我这不对——我已经听了两次开曼群岛了,这之间有什么联系我无从知晓。我想现在我去问雪莱得到的答复也是“公司机密无可奉告”吧。但我隐约觉得这个事情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好像这座城市天上难得一见的月亮,看似冰清玉洁,其实全是淋病梅毒般的环形山——呀,想想就觉得恶心。

我和警察通了电话,同时把我收到的来自quorra的邮件转发给他——outlook是最好的邮件系统,没有之一——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警方来解开这个谜题了。虽然在游戏里警察都是坏蛋,但是现实生活中大檐帽还是挺有安全感的。

我能做的大概也只有这些了——面对出在暗处的像最终boss一般的对手,我这种战斗力不足的路人甲也只有被“割草”这一条不归路了。历史的车轮步步向前,无数如我等般庸庸碌碌之辈也不过如沙土般渺小。但是有时候沙土也很厉害的,至少能划破康宁的大猩猩玻璃,在历史的ips显示屏上留下抹不掉的丑陋划痕。也只有这样,历史的真相才能被后人所知——至少知道iphone的显示屏真的是一块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