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到眉儿正躺在**,江楚寒的心便揪的越痛,眉儿的鼻息已然渐渐虚弱,从自己出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还不知中毒已深的眉儿究竟怎么样了。

而现在,杨柳月竟然不急不缓地跟着自己开玩笑,江楚寒全身的怒火,就已快要到爆发的边缘了!

忽然,只听“呯”地一声,杨柳月从怀间摸出一枚不大不小的木质盒子,重重地放在桌上,淡淡地道:“拿去吧。”

江楚寒深吸一口气,大喜过望,欢喜之情油然而生,只听杨柳月那不急不缓地声音再次传入江楚寒的耳间:“记得用灌汤之法,将药丸送入腹中,切记只得用冷水服用,万万不可用热水。”

“多谢夫人。”江楚寒深吸一口气,腰一弯,再次深深地向杨柳月鞠了一躬。

“别总向我鞠躬,江公子。”杨柳月缓缓地站起身子,走到书架前,背对着江楚寒,淡淡地道:“我还没死,不用总向我鞠躬。还有,以后记得,要叫我柳月。”

江楚寒深深地道了声谢,将那个药盒小心地收在身上后,打开大门,正要出去,只见杨柳月那不冷不热的声音传了出来:“江公子,请你记得,你还欠本夫人一个人情。”

“夫人的这番恩德,我江楚寒定将永世不忘!”江楚寒双眉一扬,重重地说了一声,转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恩德?”诺大的书房里,只留下杨柳月那孤单的背影,半晌,杨柳月重重地叹了口气,只见那绝美的人儿脸上忽然浮出一丝笑意:“江公子啊江公子,你可曾知道,你手里的那枚药丸,乃是当年西夏国国主进献给万历皇帝,可使人起死回生的的绝世至宝吗?”

想到这里,杨柳月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张绝美的俏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狡猾地笑容:“江公子啊江公子,本夫人倒要看看你,你究竟打算要怎么样还了本夫人的这份人情呢?”

江楚寒当然不知道,怀里揣着的那枚药丸是一颗真正的绝世珍宝,可令人起死回生,由西夏国国主进献给万历皇帝的一枚灵药,天下间仅此一枚,再无第二枚可用。现在,江楚寒正火急火燎地要赶回江府,江楚寒要用这颗向杨柳月求来的药丸,救醒眉儿!

*当江楚寒火急火燎地赶回江府时,只见大门半闭,院落里空无一人,显得有些冷清,还不时有些哭声传来,江楚寒心中一惊,箭步冲到眉儿住的西厢房,进去时还被门槛绊了一跤,险些摔倒。他却浑不觉痛,疾步往里间走去,只见江府上上下下的人们全都聚集在房里,好几位平时受眉儿好的下人不时轻轻地抽泣着,再看**躺的的那位人儿,只见眉儿面如白纸,闭目躺在**,早已魂归西去了!

一颗晶莹的眼泪,顺着江楚寒的脸庞忽然滑落下来……

‘啪!啪!’两声脆响,却是他终于受不了内心的自责,狠狠抽了自己左右两个耳光,江楚寒狠狠一甩手,抱头蹲在地上,拼命揪自己的头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喃喃道:“若是再早一点,若是再早那么一点......眉儿就不会死了!!”

李东阳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轻轻地道:“少爷,还请您节哀,眉儿小姐,真的是个好姑娘......”

“我恨不能陪眉儿一起躺在这!”江楚寒面色狰狞道。

这世上总有全心全意无私对你付出,将你照顾的无微不至的人。当你渴了,温度合适的茶水便送到你手边,当你饿了,可口香甜的饭菜,便摆在你的面前;当你要外出,会帮你默默打点行装,用最温暖的话鼓励你;当你陷入低谷,失败无助时,会柔声细语的安慰你,做你最温暖的避风港湾。

这种爱没有惊涛骇浪,只有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让你觉着如呼吸的空气一般平常,直到快要失去的一刻,才知道那种痛苦,就像呼吸没有了空气。

忽然,江楚寒从衣服里摸出那枚装着药丸的木盒子,往地上重重一扔,赤红着双眼怒道:“人都死了,还要这药有什么用处?”那木盒被江楚寒这股大力重重一掷,木屑顿时被迸的四散飞射,一颗晶莹透亮的药丸,落在地上,慢慢地滚了出来。

霎时间,整个屋内顿时满室飘香,空气中四周散发着一股异人的香味!

“凝香玉露丸!”李东阳惊道,拿起地上的那枚药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这才倒吸一口凉气,动容道:“竟然是凝香玉露丸!”

“凝香玉露丸?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江楚寒满眼赤红,头发凌乱,轻轻地问道。

李东阳稳了稳心神,缓缓说道:“传闻,在万历皇帝时期,西夏国国主为了能够稳定政权,通好大明,曾向万历皇帝进献过一颗能够令人起死回生的灵药,叫做凝香玉露丸!天底下独此一枚,再无第二枚可用。”

说到这里,李东阳忽然一脸喜色,急忙道:“少爷!少爷!眉儿小姐有救了!”

“用......这颗药丸?真的可以令眉儿起死回生?”江楚寒也是一脸动容,仿佛如同黑夜里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一把紧紧地抓住李东阳的手,急忙道。

“没错。”李东阳欢喜的眼眶里似乎有些热泪,“我确定,这颗药丸就是那颗进献给万历皇帝的凝香玉露丸!”

江楚寒呆了呆,忽然大叫道:“快!快些准备冷水,给眉儿服下去!”

“啊!是!”一干家丁一听眉儿有救,立即喜极而泣,手忙脚乱地纷纷忙着准备各式东西,眉儿平时天真善良,待人也极其和善,人缘极好,故而极得人心。

当众人七手八脚地端来一碗冷水后,江楚寒亲自扶起早已面如白纸的眉儿,轻轻地将那颗药丸送进了眉儿的口中。

就这样,在众人屏息凝神,约莫等了半个时辰以后,只见眉儿的皮肤慢慢变的有了光泽,气色竟然也慢慢恢复起来,虽然还是昏迷不醒,但江楚寒已是大大地喘了口气,当天晚上衣不解带地整夜陪在眉儿身边。

江楚寒已经很知足了,在床前守了眉儿一夜,把很多日里不曾说过的男儿柔情,呢喃细语的讲给她听,不知是眼花还是怎的,江楚寒只见眉儿眼角晶晶亮的,似乎能听到他说话一般。

李东阳也是一夜未睡,翻来覆去地躺在**,平日里早把眉儿当作亲生女儿一般看待,眉儿现在这般的样子,李东阳也是老泪纵横,心也仿佛被针扎了一般,深深地刺痛了李东阳的心。

李东阳翻来覆去躺在**睡不着,便翻身掌起了灯,穿好衣服来到眉儿房中,见江楚寒仍守在眉儿床边一动不动,李东阳暗暗地叹了口气,忽然间只见眉儿嘴唇翕动,似有要水要汤的光景。两人便端了盏温和的桂圆梨子汁,一个轻轻抱起眉儿,另一个用小匙灌了两三匙。眉儿的眉头便舒展了许多,江楚寒又给她换了额头的湿巾,只是仍然没有醒过来。

“毒入心脉,怕是没那么容易醒过来。”李东阳捋了捋胡须,一脸愁云。

江楚寒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再答话。

江楚寒就这样寸步不离地守在眉儿的床前,这已是自眉儿受伤以后,江楚寒第六天没有合眼了。

现在,已是第六天了,江楚寒一直揪着的心还没悬下,只因为眉儿还没有醒过来。窗外正下着一阵淅淅沥沥的细雨,闪亮而柔和的雨丝,湿了树梢,润了土地。

忽然一声轻咛,眉儿那一直紧闭着的眼睛,终于慢慢地睁开了,江楚寒心中一震,只见眉儿那一直紧闭着的眼睛已完全睁开了,正一脸幸福地望着自己。刹那时,江楚寒地眼泪忽地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江楚寒觉着有些丢人便伸手去擦。可那泪水越擦越多。双眼一片迷蒙了哭成泪人,什么也看不见。

“眉儿,你终于醒来了。”江楚寒有些颤抖地将眉儿一把抱住,紧紧地,生怕又得而复失了一般,仿佛要将她揉进怀里,合二为一一般。

霎时间,整个世界都变得清新起来,不再是满天的阴霾,郁闷的云纷落成雨,风不再料峭,阳光变得和煦,斜风细雨中,江楚寒的心就仿佛如一弯轻漾的湖,也漾起发自内心的微笑。

“少爷!”眉儿有些虚弱地望着将自己搂在怀中的那个男人,嘴角也荡漾起了一丝幸福的微笑:“其实,少爷这几天在我耳边说的那些话,眉儿都记得,都听得见。”

江楚寒看着正躺在自己怀中一脸幸福地眉儿,许久以后,江楚寒低下了头,深深地一吻迎上了眉儿的那张还有些发白地樱桃小嘴,这一吻竟是天长地久,再也不要分开。

“就这样吧,永远也不要分开。”眉儿幸福地想着,最后,她微微地闭上了眼睛,永远,永远也不要再分开了。在闭上眼睛前的那一刻,眉儿的一颗心,早已飞向了天外。

*常人提起应天府,首先想到的就是明朝的经济中心这四个字,自唐开始,应天人经营江淮,借淮南道之利打通了整条江南道,可以说遍通江南各地,直到宋时,因为抗金的缘故,更是改淮南西路治理应天,成为抗金输送物资的集散地,成为真正的经济要道,同时也是扼守金人南下的要道!

只可惜很多人不知道,应天城也是个拥有很多好景致的地方,应天八景与秦淮八艳一样也算是名扬天下,特别是那玄武夜月,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美景。栖霞县是应天府的一个郡县,因离应天不远,所以也还算繁华。

此刻,江楚寒推着眉儿漫步湖边的林荫小径,树间的绿意正浓,麻雀在上头唧唧喳喳,可能是刚下过雨的关系,四周的一切都显的格外苍翠,远处的巢湖更是朦胧烟云之中,偶尔白烟渺渺,好一副世外之境的景象!

木制的轮椅“嘎吱嘎吱”的响着,江楚寒扶着把手轻轻推着,眉儿斜靠在椅背上,歪着脑袋,云鬓青丝垂落,将脸轻轻的贴在江楚寒的手背上,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却透着丝丝红润。

其实眉儿的伤势并不重,只是毒入心脉,全身的毒素流入血液中,此时毒解,加之那凝香玉露丸确实是好东西,大有滋补养身之功效,何况江楚寒更是不惜耗费财力购置无数奇珍灵药,如此的调养之下,眉儿醒来后,又躺在**精心调养了五、六日,那伤势自然也就好了七七八八,只是还显的无力,动一动便会牵动伤口,也正因为如此,江楚寒才带着她出来踏青,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来自于后世,江楚寒深知如此能够更好的恢复。

“少爷。”良久,眉儿突然的开口道:“少爷为什么待眉儿如此之好?”

“好么?”江楚寒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然的笑道:“那眉儿为何要为我挡刀?”

“那是眉儿应该做的!”眉儿低首垂眉,软语柔声的说着,两颊间不经意的就带起一丝羞色,与那山色美景融在一起,浑然天成,顿时看的江楚寒有些痴了!

“傻丫头!”良久,江楚寒才轻笑出声,伸手刮了刮眉儿的鼻尖,那漂亮的小琼鼻顿时皱了皱,挤出一丝丝的小褶皱,看起来可爱极了,江楚寒忍不住又轻捏了一下道:“以后不要这样了,你就是你,你是眉儿,不是我的丫头,更不是奴婢,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会伤心,我的这儿......”江楚寒捏住眉儿的小手按在胸口:“这儿会疼!”

“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