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螭吻分得每人一颗避水金珠,含于口中,然后螭吻充当先锋,率先走入水中。说也奇怪,口含避水金珠之后,人一到得水中,这水便往两旁分开,如烟开鳌背,ri分鲸波。

诛颠小儿心xing,不由拍手欢呼。诛颠横眉一瞥,诛颠平生最怕这个大哥,于是吐了吐舌头,不敢多言。水本无形,攸合攸分。蚩尤等众人甫一下水,悬于多ri的万道金光投shè在水中,穿浪舒光,变幻万千。

再入得深处,阳光已是照shè不到,但景sè却更为奇特,五彩的珊瑚、伞状的水母、飘惚的乌贼都是随处可见。鸾凤见得海上柔软的海藻轻舒曼腰,不知名的会发光的小鱼儿在到处游去游来,不由赞叹惊呼。应龙见她喜欢,便猛一出手,捕得几条小鱼送给鸾凤。

鸾凤小心翼翼用双手捧着小鱼,心中欢喜,便向应龙道:“阿龙哥,你看这里银鱼依藻,无浪无沙,如若我们能长居于此,那该多好。”深海之内,碎光点点,碧波摇弋,应龙见鸾凤喜动颜sè,笑靥如花,心中不由一动,径直往她前额轻轻一吻,鸾凤心中欢畅,闭目不语,只待应龙再亲。

不料诛颠眼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只听他大声叫道:“好啊,小娃儿借口帮忙,却是在暗暗偷情。”应龙二人听他说话,思及众人在旁,均不由大窘,红晕上脸,各自转过了头。

再走得深些,便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之前见的珊瑚、海藻、水母、小鱼等都是不见影踪,四周甚至是死寂一片,听不见任何声音。鸾凤不由惊叫道:“阿龙哥!”话一出口,她却落入一种更大的恐惧之中,原来她竟是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了,有什么比看不见、听不到更为可怖?她**牵着应龙的手――应龙的手温暖,她便一下子什么都不怕了,因为她相信这只手,她相信只要这只手在,这世上便没有什么可怕的!

如此再往下走了不知多久,海底里忽然又出现了光亮。但鸾凤俨然发觉,她身旁只剩下了应龙一人,其它人呢?她带着惊诧的目光看着应龙,应龙摇摇头,说:“刚才那漆黑的地方可能便是一岔道,我们下了来,便与他们分开了。”他见鸾凤眼中有一些受惊的神sè,便用宽大的臂膀将她紧紧搂住,柔声问道:“凤儿,你害怕么?”

鸾凤看见了光亮,又听见了应龙的声音,一时间已觉得无限温暖,她见应龙柔声相问,便乘势伏在他怀里,低声说道:“阿龙哥,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害怕!”

二人相偎相依缠绵了好一会,应龙忽然道:“凤儿,你看!”原来在这深海处竟似筑有石壁,两旁画满了sè彩娇艳,栩栩如生的图画,再仔细一看,画中所绘包罗万象,有营帐宫殿,有亭台楼榭,有王公权贵,有升斗小民,一笔一划,均都神似之至。

鸾凤闻言看去,目光无意中落在居中的几幅描绘营中男女情事的图画,不觉羞红了脸,应龙见她目光有异,便也随着望去,只见其中所绘男女,有些敞开罗衣,有的发际凌乱,神态逼真,正是情深意切时的图画,看得也不禁面红耳赤,忽然远处不知怎的,竟传来一些很动听的声音,听着听着,全身不自觉感到发起热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感到有一种很强烈的需要,于是他便向鸾凤道:“凤儿,你……你觉不觉得有些热…..咦……奇怪……怎么我的耳中好像听到一些很好听的音乐……”

鸾凤也自觉不知怎地感到全身噪热起来,耳边传来靡靡之音,只叫人听得很兴奋,很舒服。她纤巧但浮凸有致的酥胸急剧地起伏着,她和应龙两情相悦,但除了偶尔相触相吻之外,还没有过其它越轨之事。但现在她不知怎地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需要,这是为什么……

应龙与她四目相投,见她两颊cháo红,眼里chun意盎然,再也忍受不住,他右手环着她的纤纤细腰,鸾凤便“嘤咛”一声,半边身贴入他怀里。他嘴唇与她的嘴唇轻轻触及,忽然发现她的需要是那么强烈,巧舌纷飞,在两人嘴内仿佛是娱乐,是舞蹈,还是……

鸾凤看见应龙充血的眼睛,一开始还有些矜持,待被他搂入怀中以后,便像一只受惊的鸟儿一般,心中又是惊慌,又是喜欢。她嘴中说着:“阿龙哥,你……”但身子却向应龙越贴越紧。

应龙见她没有反抗,积蓄ri久的情感便像火山一般迸发出来,他不住叫道:“凤儿,你知道的,你知道我一直是多么的爱你……”鸾凤剧震娇呤,嘴中喃喃也不知答应着些什么。而应龙未听完她的说话,已是将她紧紧地抱紧,他宽广的胸膛上紧贴着她柔软的**,两人的身体在不断地厮磨,甚至在微微地颤抖……

一时间在这深海海底热力盎然,充满了无边的chunsè,但为什么偏偏在这里他们的情感会忽然迸发,需要会忽然变得强烈,难道这仅仅是巧合么?……

再说经过漆黑的深海一段后,蚩尤等众人竟然各有奇遇。

诛仙落得水底,忽然眼前一亮,山蔚蓝光,交相围抱;水桃花sè,拥合围台,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涌至心头。他往旁边一看,只见诛颠正在呆呆而立。他上前对诛颠道:“颠弟,你看……这不是梦么?”

诛颠表情木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他大哥说话,忽然拿起诛仙左手,张口向他手背咬去。这一下猝不及防,诛仙手中剧痛,不由大叫一声。诛颠见他叫痛,禁不住大喜道:“诛大哥,这……这是真的,我们真的回到故乡了……”声音中微微夹带着颤抖。

诛仙环顾四周,只见还有一条窄窄的小道往里深入,不由对诛颠道:“诛弟,你看,就连这小道都是一模一样……”诛颠张目一看,惊喜道:“对呀,羊肠小道,两岸桃花,果然是一模一样,莫非……嫂子真的尚在人间?”诛仙闻言jing神一振,也顾不得再多和诛颠说话,径直沿着通入小道,便往深处入去。

只见迎客的松扉在远远便开着,一阵婉软的琴声传来,饱蕴着无限的幽怨和思忆。在这深海海底怎么会有松树桃花,怎么会有羊肠小道、松扉客门?这时的诛仙兄弟是不会多加考虑的,在此刻的诛仙心中,便只有兴奋与激动,他手心竟然微微沁出了汗珠,就是在多少生死相搏的大战他也不会这样,但今天他已是失控了。

近到松扉之前,诛仙右手轻抬,竟是不敢往下叩去,诛颠在旁大奇道:“大哥,这个机会你都不知盼了多少个年头了,怎么现在……”诛仙忆起当年有负于云梦,至今仍是心中惴惴,现在虽然似已近伊人,但心中怯意更深,临到屋前,竟是驻足不敢再前。

忽然屋内缓缓走出一人,耳著明铛,足蹑丝履,腰若流素,指如葱根,她虽不发一言,悠悠而立,却已令诛仙目瞪口呆。眼前这人可不正是他苦思冥想三十年的云梦么?

他双目蕴泪,上前yu执那女子之手,那女子却是轻轻避开,诛仙凄道:“梦儿,难道时间过去了三十年,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么?”那女子不答,只是轻抬纤步,似是yu返回室。

诛仙上前,他自知对不住眼前的女子,不敢再去执她的手,只是嘴中不住道:“梦儿,你……你真的不肯原谅我,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想念着你……”那女子驻足停步,却仍是不发一言。诛颠在旁边帮忙道:“嫂子,其实当年大哥实是有难以言状的冤屈,他……”他正想将诛仙因“浑天宝甲”断阳绝jing之事和盘说出,却被诛仙用手捂着嘴巴,而在这一刹那间,那女子似已带着无限幽思,返回屋中。

诛颠挣扎着道:“大哥,你满腹辛酸,干嘛不与嫂子解释清楚?”诛仙摆摆手道:“先等一等,让我再好好想一想……”诛颠急道:“大哥,嫂子已是近在眼前,你还想些什么?”诛仙长声叹道:“颠弟,有些事情,你身为局外之人,你还不懂,世上有些事并不是就像看起来一般简单……”诛颠听他说话深遂,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一时呆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诛仙仰天长叹,两岸桃花依旧,但流水无情,人比花愁。

而蚩尤、负屃、螭吻三人落得海底,所见的又是另一番景象。只见海底下水气朦胧,却有一物碧瓦朱楹,金窗绣户,珠箔银钩,显得富丽堂皇。以当时的技术水平,蚩尤所营所造不过是豪华大帐,却还未见过“宫殿”一类的物体。如今一见,蚩尤不由双眼发直,惊不能动。

负屃螭吻见蚩尤不动,担心他有何闪失,于是不由同声询问。蚩尤摆摆手,道:“我没事,你们看见那一座建筑了吗?多气派啊!丞相,你可知那叫什么名字?”负屃摇头道:“这画栋朱栏、丹楼碧瓦竟可建成如此辉煌,真的是鬼斧神工啊!臣下以为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可谓难求!”蚩尤摇头道:“不,他ri我虽贵为天子,我的皇宫,便要是这等模样,哈哈!”说罢豪气大生,扬声大笑。

这时一旁螭吻进言道:“大王既对这雄伟之物有如此兴致,不如我们上前一观如何?”这话正中蚩尤心坎,于是他不由大喜道:“螭弟说得好,我们就上前一观,探一探这海底皇宫!”

这时丞相负屃却是劝道:“大王,你贵为一部之首,此宫内还不知是否内有玄机,实不应冒险行之。不若就让臣等充作先锋,大王稍后再去如何?”蚩尤笑道:“丞相,你深知我的脾xing,见这心仪之物,若不亲往观之,内心必是搔痒难安。”负屃还想再劝,蚩尤已是扬手道:“走吧!”竟是领头向那宫殿走去。负屃无奈,只有趋步尾随。

三人入得殿中,只见内里大殿宽逾十丈,更显金碧辉煌的豪伟雄奇。两旁凤楼重重,四户八绮,居中放着一张凤椅,外被绣着五彩金凤的锦绣黄袍,大殿虽空无一人,却无改于其的威扬雄壮。

蚩尤见得大喜过望,不由自主地往凤椅走去。走近龙椅边上,见每一只金凤都呈翱翱之态,气势冲天,一时无量。蚩尤大笑对负屃道:“丞相,你看我部以凤为尊,这海底皇宫,便似是专门为我部所设一般!”说着便yu往凤椅上坐去。

不料丞相负屃却在这时大喝一声:“大王且慢!”说着拔出身上佩剑,径往凤椅刺去。蚩尤螭吻二人不道有此一变,皆是神sè大愕。

蚩尤见爱椅就要被负屃刺破,忍不住大声叫道:“丞相,你疯了吗?”他一向尊敬负屃,这时对他大声叱喝,只因实是太爱这张凤椅。螭吻也是大奇道:“丞相,你这是干什么?”

负屃有苦难言,只对蚩尤说声:“大王,臣下多有冒犯,还请ri后治罪。”说着将剑化刺为劈,呼的一剑挥出,将凤椅劈成两段。只听轰的一声,一时间,这金碧皇宫,楼阁亭宇,全都随这一剑消失得无影无踪。与其同时,应龙鸾凤身旁的石壁美图,诛仙兄弟所见的桃花围台也在那一瞬间化为子虚乌有。